第51章 渡劫(1 / 2)

第51章

一般來說,雷劫隻針對渡劫者,誰渡劫劈誰。

而修者渡劫後都會陷入虛弱甚至重傷的狀態,為防止歹人暗害,大多會選擇鮮有人煙的僻靜之處,也好安心養傷。

所以修真界極少傳出“某某修者被其他修者雷劫波及”的消息。

但沈忘州不一樣。

他現在不僅沒在人煙稀少的僻靜之處,他還在一個凡界的城鎮裡,甚至就在某個凡人的家裡!

這可是飛升元嬰的雷劫,光是餘威就夠凡人灰飛煙滅了!

沈忘州都來不及和司溟他們交代些什麼,在那道雷劈下來的前一刻,從百寶囊裡拿出一隻刻有金色咒法的小鈴鐺,用力一搖——

再睜眼他已經處在霧鈴鎮外的那條河水旁。

“疾鈴”一隻的價格就極為昂貴,極限距離遠不止於此,沈忘州的用法簡直是讓元嬰期修者對付一個拿著飯勺的凡人!

但沈忘州用靈識探過了,周圍隻有這裡算是遠離人群,他不得已用疾鈴的效果牽著雷劫和自己一起瞬移,而不是一路追著他劈。

這荒郊野外,還有鬨鬼的傳聞,向來沒有活人主動造訪。

沈忘州倒是期待這裡有其他邪物,九重天雷乃天地間至剛至烈的存在,可謂是那些邪物的天敵克星。

沈忘州的想法轉瞬間閃過,那道青紫天雷已經勢如破軍從天而降!

沈忘州瞳孔收縮,他剛和紙人拚過,靈力和精力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以這種狀態渡劫,他還真是“幸運”。

不過也無所謂,穿書以來他就沒一次不“幸運”的。

襲焱升騰起一股耀目的赤焰,在沈忘州的刻意控製下,赤焰儘數內斂,劍刃從內至外變成赤紅的顏色,光是用目光掃過,就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讓人心悸的灼熱。

沈忘州對自己的身體有數。

與赤燼結契,得到炎祈靈,有鮫人的玉簪,和……司溟雙修。

最後一點雖然司溟隻是偶爾提過,但司溟的體質貌似真的不同,不是讓他一步登天,而是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他的身體。

就像剛剛他被紙人手爪穿透肩膀,附著的大量陰邪靈力鑽入筋脈,炎祈靈隻能治愈外傷,內傷無效。

但他筋脈的強橫硬是把那些靈力吸收了,不僅變態地化為己用,還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沈忘州言簡意賅地形容自己現在的狀態——非常牛x。

他提著襲焱調動全身靈力,一點兒圈子沒打算兜,直接硬抗九道雷劫。

如果他的身體都扛不住,那隻能說整個修真界或許隻有季寒溪一個人可以靠主角光環渡劫了。

雷劫來臨遮天蔽日,它沒有“人”的思維,冷血地對待每一個經曆雷劫的人族。

一道接一道天雷毫無間歇地劈下,沈忘州手臂被震得失去知覺,嘴角也溢出絲絲血跡。

但這些都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他唯一擔心的,是最後一道劫——心魔。

遇錦懷告訴過他,心魔是每個人心中的執念,不一定是最懼怕之物。

很多修者在渡劫之前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心魔是什麼。

沈忘州很害怕是水。

當最後一道道閃爍著幽暗光芒的雷劫劈至眼前時,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哢噠——”

一聲熟悉又遙遠的聲音從身前傳來。

沈忘州眼前一黑,下一瞬徹底恢複視覺,周圍不再是一片荒涼的鎮外,而是……他家門口。

什麼鎮外?

沈忘州垂眸看著自己手裡的手機,晃了晃頭,一陣莫名其妙。

“看多了麼。”他臉色糟糕地隨口說了句。

下一秒和往常無數次一樣推開門,走進了家裡。

隻有他一個人,安靜到落針可聞的家。

沈忘州脫下染著寒氣的外套掛在門口,趿著拖鞋走到廚房,路過客廳時時鐘顯示現在是淩晨十二點五十九分。

他昨天早上五點就到公司了,連續四天睡了不到三個小時。

這個月的加班費和全勤夠讓他揮霍好久——但他沒什麼好揮霍的。

拿出兩袋方便麵,水開後放麵,愣神了一會兒,又磕了個雞蛋。

不出意外地雞蛋全煮碎了,他應該在水開前放的。

嚴重缺少睡眠的大腦在公司徹底透支,回家後像個傻子。

一碗“蛋花湯”方便麵,就是沈忘州今天的晚飯,也算夜宵。

下午六點到現在他都沒吃東西。

沈忘州坐在電視前吃麵的時候,腦海裡響起今晚除他之外最後一個下班的同事,臨走時說的話。

同事笑著問他:“小沈總這麼拚啊,要娶媳婦還是給爸媽攢養老錢呢?”

沈忘州記得他充血的眼睛短暫地從電腦屏幕前移開,煩躁地說:“沒媳婦也不用給爸媽,打算年底給老板換個新車,大爺的。”

同事走的時候拍拍他肩膀,笑得直彎腰,說明天立刻給他在老板麵前美言幾句。

……

一筷子夾住一個雞蛋渣,沈忘州渾身疲憊得一點頭,差點整張臉掉進泡麵碗裡。

他揉了揉眼睛,三兩口吃完什麼營養也沒有的泡麵,洗了個澡就躺下了。

臨睡前也沒找到同事那個問題的答案。

小沈,你這麼拚是為什麼啊?

他沒有為什麼,隻是比起回到這個安靜的隻有電視機聲音的家,他或許隻是想在人多的地方待會兒。

又或者他隻是在攢錢,攢一筆根本不想花,也不知道要往哪花的錢。

他沒有目標。

媽媽離開之後,這個家就變成了一張看不見的網。

他離不開,但每次回來,都安靜得讓他喘不過氣。

那天莫名其妙地想到“鎮子”後,沈忘州很快便忘了那個插曲。

他繼續生活,過了不知道多久這樣的日子,一周,一個月,一年,或者更長。

他麻木地早起,麻木地上班,麻木地活著。

加班時每天睡兩三個小時,連著熬一周,甚至更多。

發工資了給自己的“獎勵”也隻是吃泡麵的時候開了幾瓶可樂,冰得他後半夜胃疼抱著馬桶吐。

他不記得自己是穿了書的沈忘州,也意識不到自己進入了心魔幻境。

他隻是像穿書前一樣,過著安靜到窒息的生活。

這是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他的心魔,他的恐懼,他對曾經那個有爸爸有媽媽,熱鬨溫馨的家的執念。

又是一個淩晨,沈忘州推開公司大門,最後的力氣用來對領導的未來幸運值做出詛咒,然後騎著小電動回家。

他買得起車,但他不喜歡,那場意外讓他至今仍在抵觸很多東西。

路過一個陰森森的巷子時,沈忘州刻意擰了擰車把加速,餘光裡一抹讓他差點蹦起來的白影一閃而過——

騎出老遠後,他還是腳踩地倒了回來,冥冥之中的第五六七□□十感告訴他,這兒有好東西。

確實有。

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

沈忘州麻木的大腦瞬間閃過強烈的驚奇。

浴室裡,沈忘州給自己洗了個澡,洗完看向老老實實蹲在一旁乖巧看著他的狐狸。

他鬼使神差地招了下手,冷酷命令:“說話。”

狐狸:“?”

沈忘州:“……我傻逼了彆搭理我。”

他給狐狸洗了個澡,又在撿狐狸那個小區群裡發了張照片,然後抱著乖順的狐狸睡著了。

第二天是被舔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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