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神下,裴以恒將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待他伸手遞過去時,顏晗微垂著眼瞼,望著她麵前的這隻手。
一雙好看到極點的手長什麼樣?
顏晗眨了下眼睛,似乎舍不得錯過這隻手的任何一點兒細節,大概就是這樣吧。
手指纖細,骨節分明,手掌是屬於男人的那種寬大,但是手上的每一寸皮膚都格外白皙,沒一丁點兒缺陷。
顏晗心神微微搖曳。
好在她及時克製住心底的紛亂,把微信加上了,她趕緊還給少年,找了個借口匆匆溜走。
等她一路快走,到了教學樓下的時候,她才站定,平複了一下心情。
可是腦海裡各種想法,總也停不下來。
顏晗覺得她可是學姐,怎麼能下午剛覬覦過人家的腳踝骨,現在又肖想他的手呢。
即便那真的好看,也不能想。
太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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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軍訓正式開始。
因為今天是第一天,大家都是先按照班級的順序整理好隊伍,隨後再統一帶到大操場上。昨晚被臨時選出來的班長,看著隊伍最末位,那個身形修長清瘦的人,咬咬牙準備上前。
可是班長還沒走過去,反而是一個穿著白裙的身影走近。
“裴以恒。”顏晗走過去時,直接喊道。
新聞一班的人都看向她,隻見顏晗嚴肅地說:“昨晚我說過的事情,你沒忘記吧。”
不等他有反應,顏晗已經對班長說:“係裡老師給我安排了工作,正好裴以恒能幫忙,今天我先把他借走,請假條晚上我補給你。”
班長自然對她的話,絲毫不懷疑,點頭說:“好的,學姐。”
顏晗這會兒直接伸出手指,衝著裴以恒略勾了兩下,神色冷淡地說:“你跟我來吧。”
裴以恒站在原地沒動,周圍的人都在看他們兩個。
顏晗走過來,壓低聲音說:“你是不是還要我牽著你走啊?”
……
等他們走後,隊伍裡討論的聲音,才逐漸起來。
“我去,他不用軍訓也太爽了吧。”
“我本來還想看他摘口罩的樣子呢,肯定好看。”
“他真挺神秘的,學號不都是按照男女生分開來的,可是他是我們學號最後一名,他應該最後轉班過來的。”
“這你都知道,那他是特招的嗎?”
活動室內,空調剛打開,但是室內的溫度已經比外麵涼快不少。即便現在是夏天的尾巴,每年這時候軍訓,中暑的不再少數。
顏晗隨後從桌子上拿起一本書,給自己扇風。
她是昨晚想起來,今天軍訓正式開始。她知道裴以恒要是參加軍訓,口罩必須得拿下。於是她定了個早上六點的鬨鈴,準備趕過來,幫他解圍。
現在看來,剛才她趕到的時間,正好。
顏晗轉頭,看見少年還站在原地,笑著說:“你坐啊。”
裴以恒身上穿著軍訓的訓練服,頭上也是迷彩帽,隻不過臉上還是戴著口罩。他轉頭看著這間活動室,透著幾分古樸。
這裡,居然是圍棋活動室。
不遠處桌子上擺著棋盤,還有兩盒蓋得嚴實的棋子。
顏晗見他盯著棋盤看,笑了下,解釋說:“這間圍棋室離操場近,而且我隻有這裡的鑰匙,你可以留在這裡。”
他的視線望向顏晗,清冷的眸子微微縮緊,難道她知道什麼?
“你戴著那個口罩訓練也挺不方便的。”顏晗還從沒對哪個男人這麼貼心過,主動替他掩藏起傷口。
她不希望他產生任何自卑心態,她也會努力幫他融入班級集體的。
顏晗並沒注意到他眼神的不對勁,而是走到棋盤旁邊,看了一眼之後,突然抬起頭,饒有興趣地問:“對了,你會下棋嗎?”
她烏黑明亮的眼睛上,睫毛濃密又卷翹,眼神滿是期待地望著他。
終於裴以恒有了反應,即便眼前有帽簷遮蓋著,他還是清楚地看清顏晗臉上的表情。她是認真地在問他,會不會下棋。
這一次,裴以恒徹底笑了。
清冷的少年抬頭,望著麵前這個在彆人麵前看起來很威風的學姐,此時正瞪大著眼睛望著他。
真有點兒傻啊。
終於,裴以恒淡漠點頭,“我會。”
……
當顏晗在棋盤正中心落下一枚棋子時,對麵的裴以恒眼瞼微垂著,望著圍棋棋盤中間的那枚棋子。
許久,他都沒動。
顏晗見他不動,特地解釋說:“這個位置,在圍棋裡叫天元。”
裴以恒抬起頭,帽簷下他的黑眸輕輕地落在顏晗的身上。
終於,他緩緩開口說:“天元,這是屬於大師的位置。”
當年,圍棋之神吳清源年輕時,遠渡東洋,一手天元,石破天驚,打破了日本傳統名門千百年來下棋的規則,幾乎是悖論而行。但是他創造出了另外一種圍棋規則。
這個故事,是所有學習圍棋的人,打小聽著長大的。
裴以恒自然不例外。
“你是說我有成為大師的潛質?”
顏晗輕眨了下眼睛,濃密的長睫毛撲閃了好幾下,終於開口。
語氣裡,都是小竊喜。
裴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