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最後的黑桃(2 / 2)

沈總 總在逼氪 大圓子 6036 字 4個月前

昏迷前最後的意識是沈行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再睡一覺吧,再睡一覺,醒來後就一切都結束了。”

白天的時候不允許傷害他人,這是船上的規則。使用迷藥當然算作傷害的一種。但是契約者對計劃者用迷藥,如同計劃者自己對自己用迷藥一樣,不算傷害“他人”。

客輪依舊在大海上平穩地航行,絲毫看不到陸地的邊際。船上的所有工作人員依然儘心儘力地工作著,服侍著船上僅剩的兩位客人。

吳非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417熟悉的大床上,沈複歸就軟軟暖暖地趴在他枕頭邊上,跟著睡得很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房間裡隻亮著一盞小燈,映出瑩瑩的昏黃光芒。房間已被打理一新,昨晚216留下的屍體,用來假扮他自己屍體的人偶傀儡,全部已經消失不見。

沈行不知所蹤。

真是的,把自己迷倒了放到屋裡不說,連兒子也扔下不管。

吳非從床上起身,簡單整理了衣服後抱上沈複歸,打開門去找沈行。

客房部分已經沒有人了,整條走廊都顯得無比安靜,隱隱約約的琴聲從樓上傳來。

吳非抱著沈複歸一路循著琴聲沿著螺旋形木製樓梯向上走,一直走到六樓餐廳前。

餐廳中不像往日那樣燈火通明,透過兩扇彩色琉璃門可以看見裡麵明明滅滅的燭火光芒。吳非推開門向裡走去,隻見每張桌子上都擺著一朵小小的蠟燭和一支沾著露水的鮮花。

餐廳裡沒有人,舞台邊的鋼琴前卻坐著一個身影,琴聲正是從此處傳來。在昏暗迷離的餐廳中,鋼琴處的亮光便是唯一的光源。

沈行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黑色長褲,正坐在鋼琴前安靜地彈著琴,他動作嫻熟而優雅,悠揚的曲調在他指下緩緩流淌,在靜謐的船上猶如夢幻。

突然間,琴聲停了下來。

沈行從鋼琴前站了起來,走到吳非麵前,引他在一張桌子前坐下。

很快有侍應生上前,拿來一瓶酒和兩個杯子;又有侍應生端來精致的飯食。他們都不多話,端來食物就安靜地退了下去,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

沈複歸似乎是察覺到氛圍不對,老實地趴在吳非腿上,爬來爬去也不叫。沈行親自給兩人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吳非,平靜地看著他道:“我會很多東西,繪畫、彈琴……這些我都會。但我不是畫家,也不是音樂家。”

“我會很多東西,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偽裝成不同的身份,騙過不同的人,包括你。”

吳非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原本被忽略的、覺得有些違和的那些細節,突然間全部串聯了起來……

他在最後的時候給沈行抽了新卡,沈行應該用過新身份了,他卻始終沒有像往常那樣收到切換身份的係統提示;

染血的黑桃事件出現的時候,係統給每個人都發了係統提示,但關於這個事件是否達成,係統卻再沒有給過提示。他起初還以為是故意設計成這樣,就像狼人殺裡你殺死了狼,法官也不會告訴你你殺死的是狼一樣。當然現在也不排除這種可能,隻不過也可能有其他解釋……

最關鍵的,她想起了行神這個身份最初給他的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他沒有麵對麵地見過這個身份,但看到過這個身份的卡麵。

穿著乾淨白襯衫的年輕男人走在夏日的林蔭道上,陽光從另一邊打下來,他抬起右手在額頭處打了個涼棚,手的陰影映在臉上,遮住了他半邊臉。他微微揚起頭,對著陽光射來的方向肆意笑著,笑容乾淨清澈,而陰影之下,一雙黑色的眼睛卻深不見底。

是……

從一開始,他說他是畫家,就是騙他的。

吳非喉頭動了動,就見沈行把酒杯塞進他的手裡,用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碰:“我說的話,除了’彆信我說的話’這一句,其他的都不要信。”

“但是下一句話是真的。”他說著,拿出了那張起初被吳非藏在背後,後來又被他拿走了的黑桃a。隻見卡麵的黑桃上,向下流出點點血跡,如同飽染了鮮血一般,“染血的黑桃的通關條件是,殺死關卡裡的所有客人。”

他特意強調了“所有”兩個字:“我們會拿到最高的獎勵,我們會贏。”

他和吳非再次碰了碰杯子,看著吳非在他的引導下愣愣地喝下了杯中的酒,輕輕勾起唇笑了下,也慢慢喝下自己杯中的酒,輕聲呢喃道:“睡一覺吧,睡一覺醒來,酒真的結束了。”

染血的黑桃的通關條件是,殺死關卡裡的所有客人。

包括,他們自己。

燭光搖曳中,空無一個客人的客輪上,仿佛又有輕曼悠揚的鋼琴聲響起。

燭火映照下,兩人用過的玻璃杯拚在一起,湊成一枚血色的黑桃。

原本趴在吳非腿上的小黑貓看著抱著自己的人逐漸闔上眼睛,“喵”的一聲撲到他的胸口處,想湊近了聞一聞,卻在半途中重新變回了雪白雪白的玩偶貓咪。

關卡結束。

直播關閉。

然而此時觀眾們卻發現,榮光積分榜在刹那間被徹底改寫,一個來自地球的,少有人聽說過的名叫吳非的計劃者,一躍成為了積分榜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