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後成蛟因後來的華陽夫人乾涉還是沒有歸於母親膝下,但是他不敬兄長的名聲也傳開了,這意味著他將無緣秦國王位。"阿政一邊給琇瑩擦他頭上的水,一邊道。"你故意的。那個小崽子能傷到你?"
琇瑩轉頭看他,兄長的眼睛在燈下明明滅滅,帶著難以言說的晦暗。
他在等他坦白。
他曾向兄長?諾永不欺瞞,於是他道,"一開始我確實隻是想帶阿恬他們離開,也不欲惹事。後來他太欺人了,我想著先嚇他一下,讓他長長記性。"
阿政將豆大的油燈火移近了些,眯著眼睛細細地給他手臂上藥。"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琇瑩,他說了我什麼,還有,你什麼時候聽見我的步子的。"琇瑩會因為自己被罵打人,這就是笑話!彆人信了,他一點都不信。
他對琇瑩了如指掌,琇瑩任由他給自己攏了攏衣服,才將半濕的腦袋貼在了他脖頸處,"兄長,你已經猜到了,非要逼我說出來。"
阿政將燈火移遠了些,恐傷了他。
琇瑩看著他移火,忽歎了口氣,"他確實是罵了你,我才氣不過的,但一開始也隻想給他一拳算了。後來我在打他時聽見了很多腳步,我便想著順勢而行,替你除了他。他本就比不過你,隻要承認他傷了我,就更是一敗塗地了。"
阿政溫柔的外表終於破功了,他握緊拳頭,寒聲道"所以為了讓他怕,讓他不敢反駁自己,願意舍去自己的一隻胳膊。琇瑩,這不值得!還是你覺得我會輸?"
我的位子我自己可以贏來,這隻是時間問題,一個除了楚氏以外沒有任何威脅的公子,怎值得你傷那麼重。
琇瑩用自己的傷手碰了碰他的手,向他展示自己的手一點問題都沒有。"兄長,你著相了。"
他將油燈燈芯用銀針挑亮,"為你,從來沒有不值的。"就算知道你會贏,但還想幫你。你我同伴七載,你如何厲害,我怎會不知?可正因情深,我才想讓你這條路走的輕鬆些。
阿政氣不打一處來,他氣得直接站起身,指著琇瑩,"花言巧語,日日騙我。"
琇瑩無辜看著他笑,鳳眸閃亮,"我不是,我沒有。"
他眼睛裡帶著清淩淩的光,一派天真,翁翁道,"而且是兄長你說天下無我不可行之事的。"
阿政狹長的眸中蘊藏著極深的怒火,口不擇言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個不孝子,你受了傷,讓我怎麼辦?"
明明是很傻的話,琇瑩卻突然鼻子一酸,果然他兄長把兒子養。"兄長,放心,我會陪你很久很久,最後給你養老送終的。"他起身握著兄長手,對著阿政不住的掉眼淚。
阿政被這話氣得想要扔他的手,又想起他的傷,到底沒舍得。
他看著琇瑩濡沫的目光,輕歎道,"兄長在。"
他摸了摸琇瑩的頭"但這句話我收回了。世上令你受傷之事皆不可為之。"
琇瑩點頭,"我知曉了。"
阿政知道這不是最後一次,但他還想要個承諾。於是他直直看向琇瑩,"琇瑩,不可有下次。"
琇瑩牽著他手笑,在燈火下模樣像極了阿政,他想著啊,下次不乾了,下次應該偷偷給他套麻袋,打報廢了再扔回來。
公元前250年,在位僅三天的秦王柱逝。大秦在短短兩年內失去了兩位秦王,在一段時間的內亂中,秦莊襄王異人繼位。
他下令大赦天下,按功表彰先王功臣,優待宗族親屬,布施於民。並尊生母夏姬為夏太後,養母華陽夫人為華陽太後,任命呂不韋為相邦,封文信侯。
另外因為成蛟的提前出局,長子政被立為太子。呂不韋任太子師。
這些與琇瑩沒太大關係,他隻是搬到了一個更大的宮殿,住在兄長旁邊。但那個宮殿一直閒置,他還是喜歡跟兄長住在一起。
大概最大的變化就是有了一個老師,是以前見過的呂不韋。他現在每天與兄長和成蛟卯時正便上課,午時才歇。( 6點到12點)每天早晨先為他們上課的是呂不韋的門客,待呂不韋早朝後,便親自來為他們授課。下午還得跟著蒙驁和王齕將軍學武。
"嘿嘿,就是那個造成邯鄲之圍,害阿父倉皇逃竄的王齕將軍啊,我可不是在嘲笑父王。"琇瑩在心中叉腰大笑。
老狗逼,讓你不做人,給我定下這份課程表!讓人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