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同軍銜的大將半晌無言。
又隔了會,青雉抬手筢筢頭發,猶豫的開口,“醫療部沒有他們長官格雷戈的消息,那些重度感染者也…”
“你找格雷戈?”黃猿眉骨一跳,看向同僚的目光頓時帶出幾絲揣測,想了想,忽的又醒悟,“伊澤?海軍醫院傳了壞消息給你?”
伊澤,海軍軍校二年級首席生,今早意外事件裡昏迷不醒的當事人之一,方才,黃猿還聽下屬報告說人送進海軍醫院救治…
青雉庫讚會來找他,又提到重度感染者?
心思急轉,片刻過後,黃猿眯起眼睛,一時竟怔住,“他受到感染?”
也隻能這樣理解了不是嗎?
僅僅昏迷不醒,青雉可不會出麵又莫名其妙提到感染者。
伊澤那小鬼是青雉早年一位舊識的孩子,那位陣亡將領生前與庫讚交情頗深,失去父親,母親又再次結婚重新開始生活,伊澤就送到庫讚身邊,由專人撫養教導。
海軍本部裡類似情況的孩子很多,黃猿當然知道,因為他自己身邊看著長大的後輩戰桃丸,不也是相似的情況嗎?
隻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波折。
不請自來的同僚,怕是為著來求助。
科學部秘密試驗場內詭異好轉的重度感染者,詳細情況並未通報,海軍高層將領們卻也清楚,重度感染者們正在康複。
伊澤是新的感染者,那麼,青雉勢必首先想到來科學部。
隻是…未查明的病毒難道不是塞什爾島上特定區域才存在?如果馬林弗德產生新的感染者,那後果將是何等可怕!
因為那樣,先前結論就會推翻,海軍將無法準確判斷馬林弗德島嶼範圍內,哪部分人被感染。
…………
一早來上班壞消息就接踵而至,黃猿大將頓時很憂鬱。
短暫的靜默後,青雉庫讚重新開口,打碎了他尚存的幾絲僥幸心理,“伊澤的情況,是海軍醫院的斯托克斯醫生做出診斷。”
“耶~可真是糟糕啊~”先歎了口氣,黃猿才在同僚略顯期待的眼神裡繼續說道,“儘快把那小鬼送到科學部來。”
海軍本部醫院,外科首席醫師斯托克斯,前段時間本部戒嚴期間,斯托克斯參與過針對異變的研究與診治行動,對那種病毒引發的症狀頗熟悉,出現誤診的概率自然是極小。
既然確定感染,伊澤當然要送到科學部。
不過…想了想,黃猿的視線抬高幾分,決定先讓同僚有些心理準備,“科學部沒有精確的治療方案。”
那小鬼或許最後能痊愈,但是期間出現任何變化,科學部卻無法掌控,因為…如今,伊澤和重度感染者情況不一樣。
重度感染者好轉之前,身體敗壞到接近臨界點,離死亡一步之遙,是否確實因霸王色而開始康複,亦或者那根本是人體免疫係統在最糟糕的情況下產生反應,真相不得而知。
科學部無法對此情況進行精確實驗得出數據結論。
娜娜也…覺醒之後,小姑娘因為精神不穩定,她的霸氣暫時進入休眠期。
這麼說吧~伊澤送到科學部,他就必須自己掙紮一段時期。
當然,這種事,黃猿大將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同僚解釋,沒奈何隻好含糊其辭。
…………
青雉庫讚沉默一會兒,眉梢挑了挑,“沒有精確方案,最後卻能性命無慮?”
得到黃猿的眼神肯定後又聳聳肩,恢複了懶懶散散的表情,“啊啦啦~過程曲折,結果卻是好的,波魯薩利諾你用詞習慣還是這樣拐彎抹角。”
“耶~尊重實證是必須的謹慎態度。”黃猿攤了攤手,他身為科學部最高指揮官,哪裡能連正確心態都沒有呢?他和青雉兩人共事多年,雙方了解甚深,有些事自然也不用說得太清楚。
達成共識,兩個海軍大將就各自鬆懈了點,一個摸出口袋裡睡得鼻涕泡泡直冒的電話蝸牛,用它下令讓海軍醫院那邊直接把人送過來,一個動手折騰茶盤,開始打理遲到的招待客人的茶水。
片刻過後,青雉結束通話,黃猿恰好將茶盞推到同僚麵前,等懶散的大將拿起杯子,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將茶盞湊近嘴邊呷一口,隨即垂下眼簾。
青雉帶來的壞消息,讓黃猿改變主意留在辦公室等新的感染者送來,至於斯托洛貝裡那邊,他相信,他的心腹過去,即使配合調查,海軍審訊那套,也沒有哪個沒眼色的敢用到那夫人身上。
之所以說要‘配合調查’,是因為剛剛同僚給的消息,出現新的感染者,令得今早那樁命案的嚴重程度瞬間升級。
此刻彆說是大將黃猿出麵,就算他們海軍本部戰國元帥,也沒有權力立刻保釋那夫人,除非她有完美的無法推翻的不在場證據。
而昨晚後半夜,那夫人不巧獨自在海軍將領宿舍,她的女兒娜娜,科學部人員行蹤記錄表記載,娜娜昨夜一整晚的行蹤與那夫人沒有重合。
所以,黃猿大將真真是替那夫人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把所有意外整理成卷宗,相信…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她的情況異常詭譎,簡直堪稱突發狀況磁石,說她無辜誰信呢?
可偏偏她確實無辜。
要不是黃猿了解那夫人的真實情況,他也會第一時間將她定為可疑分子。
即使調查結果顯示與她無關,相信也…難免覺得那夫人詭異得很。
因為實在太過巧合,近段時間,樁樁件件意外事故,或直接或間接,都必定與那夫人扯得上某種聯係,這已經不是她運氣不好能解釋得通。
也更不可能是海軍本部與那夫人氣場不合的問題。
這種詭異情況放到全世界都罕見,當中,一定存在什麼暫時無法得知的原因。
…………
安安靜靜的氣氛延續好一會兒,黃猿大將放緩速度,慢慢喝乾茶水,又轉手拿起提梁壺重新斟滿,順勢為同僚加一杯,兩人目光碰了碰複又錯開,卻也沒誰說話。
拈起手中小小茶盞,才將它送到唇邊,接著黃猿大將聽見辦公室門外,去而複返的下屬急匆匆的求見聲,“波魯薩利諾大將!”
“耶~怎麼?”手中動作一頓,黃猿偏過臉。
他開口之後辦公室門就打開,先前領命而去的心腹站在外邊,神色…
打量下屬一眼,黃猿大將眉梢微微一動,頓時覺得頗詭異,他這心腹一臉夢遊,如同看到海王類在天上飛的表情實在是…
間隔少許時間,眼瞅著下屬暫時醒不過來,黃猿就曼聲開口,“耶~事情辦好了?”
一邊發問,黃猿大將一邊在心裡默默驚訝,要知道,斯托洛貝裡可不是他派係的人,哪裡好說話到他的心腹出麵就利落解決問題?
“啊~波魯薩利諾大將…”回過神的下屬怔怔抬高眼睛,語調夢囈一樣,“薩卡斯基大將親自致電斯托洛貝裡中將麾下第六縱隊。”
不久前才被坑了個爹的下屬,此刻露出看到海王類飛天的苦逼表情,“赤犬大將出麵證實,安娜夫人一直在臥室裡,命案發生時她在床上。”
…………
噗————青雉庫讚瞬間噴了茶。
“………”大將黃猿眉梢頓時劇烈抽搐,簡直無言以對。
在臥室裡,在床上…他究竟是應該先唾棄他那同僚,大將赤犬的用詞不當呢?還是應該先同情一下,被證實無辜順便直接抹黑名譽的安娜呢?
薩卡斯基的證詞簡直…作為海軍大將,即使不動用見聞色,他們五感也極度敏銳,一牆之隔的存在,就算不特彆留意也無所遁形。
薩卡斯基出麵證實,後半夜住他隔壁那夫人未曾消失,是無法反駁的時間證據。
可是…薩卡斯基的用意真是耐人尋味啊~
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
青雉庫讚一口茶噴得下雨似的,順便又開始咳嗽。
難得失態的大將咳得麵紅耳赤,險些失手摔了茶盞,好半天才稍稍平複些,趕忙把杯子擱在茶幾上,一邊抬手拍胸口順氣,一邊磕磕巴巴的說道,“啊啦啦~薩卡斯基?沒弄錯吧?”
“耶~我還懷疑自己耳朵出毛病呢~”黃猿大將抬手扶額,沒好氣衝著同僚冷哼,“好了好了,庫讚你想笑就笑,忍著做什麼。”
這樣擠眉弄眼,同僚心裡的吐槽肯定波瀾壯闊,他哪裡不知道。
果然,他話音落下,青雉就拍桌大笑,“波魯薩利諾你…你和薩卡斯基…還有鬼蜘蛛…”
懶散的大將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良久,笑聲稍稍停些又邊咳嗽邊說,“那位夫人,她的運氣真是叫我不知該怎麼說啊~”
“耶~也不是沒有好處啊~至少今天以後,安娜夫人再不必為任何流言煩惱了,真是…”遺憾…黃猿哼笑一聲,眯了眯眼睛,不悅的情緒轉瞬即逝。
是的,今日開始,海軍本部不會再出現任何關於那夫人的流言。
因為攪進去一員中將兩位大將,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就算是世界第一美人,也不會一口氣迷得一個中將兩個大將神魂顛倒,更彆說,鬼蜘蛛,薩卡斯基,還有他,三個人往日裡在女人方麵的口味也沒有相似之處。
薩卡斯基的手段一如既往,乾脆又厲害。
他們的赤犬大將啊~真是…悶不吭聲就能嚇死人。
故意拿蒙昧不清的說辭作證,實際上卻徹底解決近段時間圍在安娜身邊的流言蜚語,護著那夫人又不肯叫她發現,薩卡斯基究竟和她有什麼…往事呢?
真是奇怪。
依照薩卡斯基的表現,黃猿相信,他那同僚和安娜夫人之間確實存在舊事,隻不過,他怎麼都查不到,那夫人的經曆一清二楚,唯一模糊那一年,薩卡斯基的行蹤卻有案可查。
兩個人無論怎麼算都不存在交集。
真真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