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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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大概…不是吧?這位赤犬大將的語調雲淡風輕,可我還是從他輕描淡寫的言語深處聽出幾絲…威脅的含意來。
忍不住撩高眼皮瞟了領先一步這男人的背影,想了想,我故作無知的笑,“當然,因為娜娜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隻要我家熊孩子在海軍,我這連帶家屬也不會脫離了掌控。
話音落下,男人略略側首,眼角餘光仿佛溢出點彆有深意,頃刻間他又收起視線,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繼續朝著通道深處走。
我跟著垂下眼簾,安安靜靜任憑對方攥著手腕,一步一步踩著足下陰影,緩緩前行。
兩人的交談到此為止。
…………
迷宮一樣的通道迂回曲折,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幾個岔道口,岩壁上插著油脂火把無聲燃燒,淒淒的昏黃籠著石壁,合著淤積的煙氣,無端端營造出一種詭異又陰森的感覺。
過了一段時間,走著走著,眼角餘光裡滑過的兩側岩壁,灰白陳舊岩石上漸漸出現一幅幅壁畫。
之前,約莫拐過兩個岔路後出現單調的象卷草和某種符號的紋路,兩側岩壁,頂上,腳下,弧線與符號零零碎碎,無窮無儘舒展。
接著是起伏如山巒河川的簡單圖案,其間點綴一些人和動物,而後到現在,圖像變得繁瑣,顏色也從單純的灰白底朱紅線,摻入種種繽紛色係。
一路走到這裡,拋在身後的一幅幅壁畫,在我看來很像早年書上網絡上看過的某種史前遺跡,比如某些遠古先祖的岩畫。
灰白底朱紅線條那些,如同山澗巨石洞窟保存的古人遺跡,繁麗瑣碎圖案,卻像埃及金字塔內部,法老王墓室的妝點。
當然,無論前者後者,岩壁上的畫都是一種記錄。
我邊走邊注意打量身遭,赤犬大將的步伐也慢下來,甚至不遠的道伯曼中將,行進間的速度變緩,應該是同樣留心畫在岩壁上的圖。
它們以一種微妙的順序發展,單純古樸的狩獵,遠古部落群居,圖騰崇拜,天神祭祀,王朝出現…國家建立、興盛、衰敗…
戰爭…和平…崛起…
科技發展…社會進步…
高樓矗立,繁華都市…
山腹內不通風,許是感官叫煙氣和昏暗環境侵擾得有些麻木,滑過眼中的一幅幅畫麵,一點點喚醒遺失很久很久的記憶。
十六年前,屬於我的秘密。
這些已經被時間侵蝕斑駁的圖畫,無聲敘說的是人類發展史,我所知的曆史,而不是這裡流通在外的千百年的官方記載。
心跳一點點加速,我隻覺得血液開始沸騰,不為彆的,隻為了眼睛看見的這些。
我以為…不相乾的兩個世界居然有重合嗎?
我以為…這個二次元的世界和我的故鄉如果是同一個…那麼現在是什麼時候?幾千年後還是幾萬年後?甚至更久?久到生物基因圖譜出現天翻地覆改變,久到海洋淹沒大陸山川化為菏澤?
亦或者,這個世界失落的曆史僅僅是鬼族曾經輝煌過的那個現代?
…………
全副心神都叫兩側壁畫勾走,直到我看見一幅畫當中出現一個標誌性存在,與我的故鄉隔著海洋那個國家的象征之一,富士山。
自它開始,我所知的曆史出現一個分水嶺。
之後的壁畫,敘說的是我依稀還有點印象,到剛才不久前被黑發異種激得靈光一閃的…二次元故事。
末代鬼族女王重新蘇醒的往事。
東家蒼龍,西家白虎,南方朱雀,北之玄武…
久遠的早已經無人知曉的那些事,無聲呈現在一幅幅壁畫當中。
一無所知醒來的桐生蒼子,重生的女王羅暄。
獵鬼的西家白虎,被鬼迷惑的西園寺彬。
宿命的相遇…
說實話,看著壁畫中的悲歡離合,我…我分不清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慶幸還是失望。
大概是慶幸多一些吧?
很奇妙啊~不是嗎?我居然慶幸這些壁畫與我的故鄉沒有關係,因為隻有不相乾,才能代表…我曾經存在的世界安然無恙。
縱使隔著九重碧落,我…我也覺得高興。
壁畫的故事到最後,三萬鬼族進入聖地長眠…再往後…兩側壁畫變成無邊無際的黑色,象是被誰潑了濃墨蓋住下方斑駁油彩…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有幾處黑色顏料蓋不住背後濃膩的鮮豔,我想壁畫群原本應該有後續,隻是不知出於何種理由被銷毀。
按照之前那些圖畫表現的東西,畫在岩壁上的東西,執筆者應該是鬼族…甚至很可能就是北之玄武,桐生高雄。
因為壁畫內容基本上和我的記憶裡零碎畫麵能夠嵌合,隻是不知道鬼族長眠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才會叫如今的黑發異種這樣瘋狂。
…………
許是太過專注,行走間腳下不知絆到什麼,或許是碎石子也或許隻是一處日久年深的縫隙,總之我歪了下,然後立刻一腦門撞在一堵‘牆’上。
溫熱又寬厚的背,屬於領先一步的男人,大將赤犬。
眼前一黑,緊接著肩膀叫人扶穩,我嘶了聲,甩了甩腦袋,“抱歉,我…”
說話間本想抬手揉一揉額頭的意圖又被捷足先登,帶著粗糲繭子的指腹按在有點疼的位置,力道不輕不重,順便叫我嚇得瞬間神清氣爽。
“赤犬大將?”
不知為什麼,或許是錯覺?開口之後我覺得麵前這男人氣息一沉,象是有些不高興?
當然,這男人沒有表現得很明顯,就是揉搓的力道忽然變大了點…呃~接著,他揉的位置…更疼了!
我倒吸一口氣,強忍住寒毛直豎的驚悚感,微微偏開頭,“薩卡斯基大將?”再次開口之後,我就確定了這男人果斷是不高興了這麼件事。
這海軍大將先是不聲不響用力,估計把我額頭撞到那塊搓得都快腫起來,等我改口,他又放輕力道,春風化雨一樣。
這男人…更年期到了還是大姨夫來了?
排山倒海的吐槽在心裡滾過一圈,當然沒敢表現在臉上,我故意嘶嘶幾聲,小心躲避如影隨形黏在腦門上的手指。
隔了會,許是滿足了?赤犬大將收回他的手,語氣一點波動也沒有,還是原本那種低沉寬厚,帶著點命令式的口吻,“專心腳下。”
“是,我很抱歉。”我一本正經的回答,目光微微向左偏移,不敢對上這位海軍大將投來的藏在海軍帽子陰影裡的眼神。
說他對我有想法吧態度又很冷漠,說他對我有敵意吧這人有時候的舉止又實在令人琢磨不透。
也很惡劣就是,簡直能和他們海軍另一位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相媲美的詭異。
…………
這點耽擱的時間令得一段距離之外的道伯曼中將返身折回,走到附近停下來,一路上始終不言不語的中將先生大概是看戲看夠了,對上我的視線,他眼睛裡浮出幾絲異樣神采,似是彆有深意的問道,“安娜夫人對這些壁畫很感興趣。”
“啊~確實如此。”我點點頭,也沒打算隱瞞,“因為曾經看過。”
“哦?”偏頭看了看周遭,他翹了翹唇角,神色似笑非笑,也不知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安娜夫人很熟悉這裡?”
“在這裡呆過一段時間。”看了道伯曼中將一眼,我錯開與他交彙的視線,轉過頭,把目光放到身後那段淹沒在時間裡的壁畫上,“十三歲的時候…”
“夠了。”冷聲打斷我的是赤犬大將,他驀地收緊指尖,導致我落在他掌控裡的手腕一時鈍鈍的疼,鐵箍一樣的禁錮有不容忤逆的意味,“海軍的目的是徹底摧毀這座島,無論它是不是給你留下什麼美好回憶的地方。”
這個男人,赤犬大將,厲聲嗬斥,原本就低沉的語調更陰森幾分,隻是奇怪,他沒有看著我反倒是看著道伯曼中將,象是警告對象不是我一樣。
短暫的靜默過後,道伯曼中將聳聳肩,不置可否的笑笑,忽的又看著我,開口問道,“後半段的壁畫,是異種的曆史吧?”
“畫中的主角,金發的那個女人…”說到此處停頓幾秒鐘,象是籌措言語一樣,半晌,他哼了聲,之後才接著下去說,“我帶著的這丫頭,你的女兒,和金發女人有七八分相似。”
“誒?”我愣了下,不自覺的把視線放低幾分,盯著昏迷不醒的娜娜看了一會兒,猛地又是一驚,道伯曼中將不說還好,他一說…確實呢!
想了想,我忙不迭轉身,甩開扣在手腕上的禁錮,折回幾米,細細去對比桐生蒼子最後出現的那一幅,而兩廂一比較,越看越叫人心驚肉跳。
重生的羅暄,桐生蒼子。
我家熊孩子確實…和壁畫上的女王羅暄容貌相似。
可…這怎麼可能呢?!
娜娜的金發藍眼是繼承她的父親,安娜的丈夫,可為什麼一眼看過去,壁畫上的鬼族女王容貌熟悉到叫我渾身發寒?
我的娜娜,明明不會和鬼族扯上關係才對啊!
腦海一陣眩暈,我晃了晃,伸手扶住壁畫,穩定身形之後,看著壁畫中那張美豔的臉,內心油然而生是憤怒,我…我決不允許!什麼鬼族基因,什麼複興之路,那些代表重重苦難的東西,怎麼可以束縛我的娜娜?
她應該有平安順遂的人生,她應該活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她…無論想做什麼都可以,海軍也好,海賊也好,她的未來不會有任何…人為的安排!
這份受到詛咒的血脈,在安娜身上斷絕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