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章(1 / 2)

嶽母在上[綜] 郝連春水 10442 字 8個月前

聽得他的話,她動作頓了頓,瞥一眼過來,也不回答或者解釋,目光卻…顯得凝重。

兩人視線一碰隨即錯開,她重新低下頭去看抱著的孩子,之後,薩卡斯基也慢慢的垂下眼簾,心裡一時間就有了恍悟,從她的眼神裡,他得出結論。

或許不是百分百正確,不過…相信他的推測與真正的答案,這當中的差異不會太大。

薩卡斯基不擅言辭,然而,打了半輩子仗,到如今坐在海軍本部大將位置上,判斷模糊不清的情勢,在極短時間內從當中找出關鍵,這種事還難不倒他。

所以,他能從她眼神裡看出來:

這人對此刻的詭異情況其實一無所知,然而…她不知怎麼竟預測到後邊這樣的發展,並且下意識做出對孩子最有利的選擇。

也可能是每個母親在對待和孩子有關的事情上,與生俱來的母性使得她們比任何一個人都敏銳,讓她們憑著那點模糊預感創造出令人驚歎的奇跡。

開始的時候她或者根本毫無把握,僅僅是憑著直覺行事而已,不過到現在…她對自己的猜測卻有了某種肯定。

即使不太明白這人說過的那些,關於身體和意識不相容的話,此刻看情形,薩卡斯基卻不得不認同她毫無根據的決定。

這樣子的意識離體,確實不能立刻把這團詭異存在的意識帶回去,讓五歲的小孩子精神回到十六歲的身體裡…確確實實後果難料。

十六歲的年紀心理成熟度接近成年人,至少,對世界的看法與自我人生的定義,會形成獨立的見解;而五歲…連意識人格都尚且懵懵懂懂的幼童,哪裡懂得分辨黑白是非。

偏生她的孩子,那丫頭擁有無上資質,聆聽萬物之音,天生霸王色霸氣,那樣優秀令人覬覦…

事實上,薩卡斯基也已經認同黃猿的決斷,這人的孩子,十六歲的小丫頭,費儘心力教導培養的話,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然而,正是那份令人期待的資質,此時此刻,也更叫人擔憂。

十六歲的小丫頭極有希望成為海軍的未來,五歲的沒有正確觀念的孩子,卻很可能被彆有居心的人帶離正確道路。

如果是後者,無論對孩子本身,亦或者如今對小丫頭寄予厚望的海軍,都是災難。

供職海軍本部多年,薩卡斯基看儘黑/幕,深知許多無法公諸於眾的肮臟隱情。

除了原本就與海軍敵對的惡徒們會因為不願意未來出現強大敵手,進而設下重重陰謀將有資質的新人扼殺在成為海軍的支撐力量之前。

另外,更有無緣無故的惡意,這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哪怕僅僅是一點點嫉妒與不甘心理,往往也很容易令人扭曲。

而上邊那些種種困境,原本十六歲的小丫頭可以應付自如,五歲的幼童卻太弱小,根本無力對抗人心的黑暗麵。

她的孩子如今這樣,不得不說,她的決定很明智。

與其迫不及待讓五歲的意識回歸十六歲的身體,之後得到禍福難料的結果,不如等一等,倘若短時間內意識會成長,等意識複原到和身體相同年紀再回歸,那將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

將那些錯綜複雜因素逐一考慮過去,薩卡斯基麵上的神色緩了緩,他撩高眼皮又看了她幾眼,心頭積聚的因她而起的恨怒,也在瞥見這人嘴角噙的溫軟笑意時,悄無聲息淡化開。

罷了,到底是…狠不下心對她。

無聲的歎了記,他就這樣坐著,被歲月磨礪得嚴苛冷酷的眼睛熄了鋒芒,露出堪稱溫柔的神色,靜靜等待這人的忙碌過去,得了空閒來撥冗分些注意力給他。

…………

接下來是有一段時間的雜亂。

她懷裡的小鬼咿咿嗚嗚的嘟囔,也不肯說句咬字清晰點的話,更不肯抬頭,隻管把臉埋進她胸腹的位置,扭來扭去一刻也不肯安生,活像隻好動的猴子。

薩卡斯基冷眼旁觀,等了半晌也沒見消停,一時就覺得小鬼很麻煩,尤其是她小丫頭這樣黏黏糊糊死命撒嬌,簡直象沒斷奶的嬰兒。

話也不肯好好說,隻要哭不哭小小聲哼唧,分明是打著侵占她全部注意力不肯叫她分心的主意…這樣刁鑽古怪恃寵而驕的丫頭,哪裡還有半點旁人口中不住誇讚的,海軍新秀鎮定又沉穩的氣勢。

然後,見她那樣無比耐心的柔聲輕哄,薩卡斯基又覺得…回想起來,他麾下幾個有家室的下屬倒是說對一件事,女人有了孩子,男人在女人心裡的地位就直線下降…

所以說,小鬼真真是麻煩。

…………

時隔良久,孩子被她重新哄得平靜下來,雖然還是死死抱著她不肯撒手,不過卻沒再做先前那些總是有意無意攔著她不讓她分神的小動作。

直等到見丫頭安穩了,這人神色微微放鬆幾分,總算有心思搭理他。

“現在她七歲多一點…”她低聲開口,注意力仍然放在孩子身上沒挪開,話卻是給他聽的,“頭發是那年我剪的,當時手藝不熟練。”

她邊說邊摸了摸小鬼一腦袋齊耳的金發,眼角眉梢微微舒展開,淺笑裡蓄著千種憐愛萬般寵溺,“原本應該很可愛的齊耳妹妹頭剪成卷心菜頭,娜娜覺得醜還哭了呢~”

許是聽見自己被嘲笑了,乖乖趴著的小丫頭扭了扭,很明顯的散發出一種不高興的情緒。

見狀,她就收回手,抬起眼睛,目光對上他的,片刻過後才悠悠然的接下去說道,“看來猜測是正確的,這樣,冒險也值得。”

聽得這般言辭,薩卡斯基眉梢微微一跳,“冒險?”重複一遍她說的關鍵詞,想了想,頓時有些不安的預感————冒險?

這人從不無的放矢,薩卡斯基知道,雖然不肯完全袒露,但他相信,她一旦開口必定事出有因。

不過‘冒險’,她說的肯定不是指她的孩子冒險,那麼言外之意就是…她今晚的舉動,可能對她自己產生無法預測的後果嗎?

她笑著不說話,就這樣久久的沉默著,沉默得讓人窒息。

薩卡斯基心裡一緊,又考慮了幾秒鐘,試探的開口追問,“你為她冒險,是什麼?”

他的話音才剛落,這人還沒來得及回答或者想好該怎麼回答,頃刻間,他和她兩人彼此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微變的神色。

這人臉上的笑意倏然消失,她飛快地扭過臉看向————薩卡斯基同時轉過頭,幾乎是一瞬間,他和她看的那個方向,牆上閃過一片冷厲光芒,彷如天穹深處降落的雷霆萬鈞。

幾秒鐘後,才是姍姍來遲的聲響,縱橫交錯光弧閃過,空氣驀然炸裂,在昏黃燈光籠罩的室內激起細細的裂帛之音。

…………

這間位於二樓的客房,靠外的整麵牆四分五裂無聲無息坍塌,混凝土與磚石碎得不成樣子,窸窸窣窣沿著地心引力掉落,碎石雜屑蕩開淺淺塵埃。

過了會,揚起的塵土被灌入的冷風卷著吹拂開,視野變得清晰之後,建築物外邊半空中懸立的人顯露身影。

客房牆壁毀於一旦,也是到這時候,薩卡斯基才發現,屋外的天空不知不覺已是夜色褪儘,與她在一起,他似乎連時間流逝都無法感覺到。

真真是…良宵苦短。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轉瞬又收起那點突如其來的柔軟情懷,目光平移幾分,薩卡斯基將眼神落到此刻立在居所外半空中的不速之客身上。

靜靜打量對方幾眼,複又幾不可聞的哼了聲。

半是昏聵半是淺亮的晨色從遠處鋪陳而來,背光站立的高瘦男人麵上神情看不分明,身形顯現的同時無形無質壓力隨之蕩漾開來,激得這男人披的將領披風袍角翻卷如雲。

海軍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

雙方打照麵的同時,薩卡斯基就啟動見聞色,霸氣領域驀地擴散,瞬間接收周遭信息之後,素來難以看出情緒波動的眼中浮現出尖銳寒意。

見聞色範圍內,天光初現的島嶼表麵靜謐,居所附近街道卻陷入重兵包圍,那片外牆炸毀的瞬間直至此刻,幾分鐘時間不到,街頭巷角湧現大批士兵,訓練有素悄無聲息地將這幢建築物圍得水泄不通。

黃猿…即使看不到部隊的標識,用膝蓋想也知道,是黃猿大將麾下隊伍。

除了黃猿,薩卡斯基也想不到馬林弗德海軍本部所在地,能有誰不自量力到率兵包圍他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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