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晝夜溫差很大,白天熱得連吸進肺裡的空氣都帶著火辣辣的燒灼感,到了晚上溫度卻急轉直下冷得叫人牙齒打顫,不帶裝備橫穿沙漠的下場會是白天熱成狗晚上凍成狗。
阿拉巴斯坦毋庸置疑是個沙漠之國,於是,被小雀斑當成一件行李從先鋒號上帶出來的我,晚上順理成章凍成了狗。
尤其是臨近午夜的現在,砂礫冰涼刺骨,寒氣透過單薄衣料陰冷冷的往骨頭縫裡鑽,我抱著胳膊直想發抖,就算麵前這堆篝火燃得正旺,也還是冷得厲害。
因為我身上穿得少,隻是襯衣褲子,衣料單薄得很,並且它們還是達斯琪姑娘從她自己的行李裡勻出來給我的,傍晚又叫小雀斑夾帶逃跑…
當時事發突然,彆說禦寒外套,我連自己現在到哪裡都一頭霧水啊~
放眼過去黃沙漫漫,隻知道是沙漠腹地。
先前我麵朝下被夾帶走根本來不及看清楚路線,依稀仿佛沿著入海口逃竄,上了岸馬不停蹄對直不拐彎的跑了幾個小時有…
等到小雀斑跑舒暢了停下,嗬嗬~
我急需緩一緩,剩下的問題也暫時不想了,想起來就一臉血。
(ノへ ̄、)
…………
月色籠罩下的沙丘綿綿迭迭延伸而去,極目遠眺也還是荒無人煙,近處一堆篝火,一隻凍成狗的我哆哆嗦嗦挪動著試圖靠到最近的安全距離,好多吸收點熱量抵禦酷寒。
在夜晚的沙漠露宿荒野還穿得單薄,此時此刻,理所當然最具魅力的就是篝火了啊~就算偶像就在身邊,腦殘粉的我也決定先讓自己暖和起來。
俗話說得好,溫飽才能思x欲嚒~(@ ̄ー ̄@)
抱著胳膊蹲守在燃燒的篝火近前,我直勾勾盯著乾柴上跳動的火焰,簡直就象看救命稻草一樣。
荒野裡很安靜,除了偶爾掠過的風,隻剩下木料燒灼發出的嗶哱聲,橙紅火光籠罩的這一小塊位置溫暖又靜謐。
沉默————沉默————沉————默————
過了好一會,直等到臉頰被熱氣熏得有些兒發燙,我默默地小弧度舒展了下筋骨,無聲又滿足的歎了口氣,總算是活過來了。
打從磁鼓島被凍著一回,我就耐不了冷,應該是心理上的問題?聽朵麗兒醫娘說我是積雪深穀底部刨出來的一支冰棍人,之後,我對寒冷天氣就產生了陰影嗯~
現在烤暖和了,僵死的腦子才有了運轉的餘力,然後才有心思接著考慮不久前中斷的那些事。
‘剩下的問題’————之一,在我左手邊半米開外,波特卡斯.d.小雀斑.綁匪.艾斯先生盤膝而坐,鎖著眉頭仿佛心事重重。
而之二嚒…在小雀斑先生的左手邊,捆成個粽子狀丟在也靠近火堆的位置,估計隻是昏倒了還沒醒來的先鋒號軍官,蒙特雷中校先生,倒是沒多少外傷,就衣服燒著幾處外加臉上叫黑煙給燎了幾道。
中校先生是唯一趕上來的追兵,雖然拉開了些距離,不過,也不知為什麼始終沒有追丟目標。
我想小雀斑沒有繼續急行軍徹夜趕路的原因,一部分也有這追兵的緣故吧?
大概是半小時前,小雀斑忽然停下就大刺刺等在原地,我一路臉朝下險些腦溢血,正在努力和他協商是不是要換個姿勢,結果還沒出來,追蹤者卻已經抵達。
中校先生踩著月步,夜色裡象盜版至尊寶那樣從天而降(==),接著沒撐過十分鐘就被反派*oss小雀斑給收拾了。
也或許是打鬥雙方都礙於我這個人質,小雀斑沒有動大招,中校先生也沒有太玩命,總之算是有驚無險結束,人質買一送一變成兩個(喂!)。
打完了,小雀斑就在附近找個好點的地勢升了堆火,眼看著是要休息。
然後就到現在。
先前我沒來得及抗議下被當行李帶走,現在烤火烤暖和了,個人表示,如此夜深人靜良辰美景正是談一談人生的好時機(==)。
…………
打定主意接下來要和偶像深刻探討某些高貴冷豔的問題,於是,我乾巴巴的咳嗽幾聲,意在鬨出點動靜好讓邊上發呆的小雀斑回個神。
————那什麼,帥哥看過來看過來,把人當行李攜帶了總得給個說法不是?
聽到聲音他果然偏過臉,神色裡還有些…恍惚,一副神遊天外的表情,對上我的視線,那雙黑亮的眼睛慢慢眨了眨,又眨了眨。
片刻之後,這小雀斑青年才象是從自己的思緒裡脫離,眉心皺了皺忽然一言不發起身…
然後,他做了件叫我有些驚訝的事:他從扔在附近沙地上他自己的背包裡掏出一件長外衣拋過來,一件黑色的厚長外套,他把它揚手直接扔在我腦袋上。
“穿上。”他這樣說,聲音低啞,不過語氣倒是變好了些,原因不明。
我眼疾手快接住烏雲罩頂蓋下順便一半險些掉進火堆裡的黑大衣,又看了看他,想了想就把衣裳往自己身上一裹,最後小聲的回答,“謝謝~”
雖然是事後找補行為,可總也是一片好心對不?雖然粗神經不聽人說話,可…總是我腦殘粉了很多年的小雀斑尼醬啊~
想了想,我很可恥的滿足了,o(* ̄︶ ̄*)o。
話音落下,丟了件外套接著又坐回原位的小雀斑…也不知為什麼表情忽然扭捏了下,小眼神有些兒飄忽的掃了我幾眼,然後把臉撇向另一邊,哼了聲,啞啞的說,“我隻是有些問題想問你,得到答案了會送你回去。”
說完頓了頓,許是呃~他自己也覺得這樣把人從軍艦上擄走的行為相當不地道?這小雀斑青年抬起一手,拿食指指尖撓了撓臉頰,目光遊移了會才繼續開口道,“我和路飛都是海賊,我們有各自的冒險,原本我不應該插手…不過…”
話裡提到弟弟的時候,小雀斑露出很柔軟的神色,這讓他看起來溫柔了許多,連眉宇間暗藏的陰鬱也淡開幾分,“我弟弟從小就是個天真的家夥,膽小又愛哭,他讓我不放心。”
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說到此處把目光對上我的,黑亮的眼睛微不可察眯了眯,再次開口時語調就顯得冷厲,“你跟著路飛同行是在打什麼主意,或者出自誰的授意。”
“至少我必須弄清楚這兩點。”
…………
靜靜的聽完小雀斑青年一番話,我撇了撇嘴,開口,“和我想的一樣,你果然懷疑我居心叵測。”要不然這人怎麼會特意跑去海軍軍艦上呢?
果然是懷疑我是間諜。
先前我就猜到小雀斑的來意,現在聽他實話實說…呃~說被冤枉了不惱怒是不可能,我又不是聖母,可也不會太生氣,畢竟人之常情嚒~
算啦~
現在重點是…
“你怎麼知道我在軍艦上?看到了?”也不對啊?我在巷子裡被逮住那會剛和路飛分開,到軍艦上關審訊室裡還聽見吵得厲害,後來聽門外看守的衛兵討論說到‘火拳一擊消滅了一支船隊’,想來那時候小雀斑是和路飛他們一起…時間怎麼算也對不上。
除非————要麼先鋒號上有海賊的眼線,要麼…真的是某種巧合。
我的問題小雀斑沒有回答,當然,我也沒覺得他會回答,又隔了會,他開口卻是換了個話題,“你是海軍?你知道路飛他們到阿拉巴斯坦的目的嗎?”
“我不是海軍正規部隊。”我攤了攤手,決定實話實說,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是綜合醫院的護士,住在馬林弗德。”
至於…路飛他們到阿拉巴斯坦的目的…這個問題…
“路飛的目的是打敗沙鱷魚。”我笑眯眯的說。
聞言,小雀斑青年表情微微一頓,頃刻間眼神裡徒然生出幾絲凜冽來,許是有些錯愕,他又細細盯著我打量了好一會方才啞著聲說道,“你真敢說啊~”
…………
“為什麼不敢?”
“你是海軍吧?”
…………
這樣一問一答叫我有些苦惱,小雀斑的眼睛瞪圓了些,看上去很不可思議,並且那份不相信是針對我,想必對他來說,海軍陣營的人說出這種話相當沒有可信度。
當然,其實我也覺得自己立場不堅定,原本都決定了隻過自己的生活,是海軍家屬的話就不該和海賊有所牽扯,兩麵三刀立場不堅定…是最不討喜的存在。
不作死就不會死,很多時候厄運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頂著小雀斑青年炯炯有神的目光,我哽了半天終於還是垂頭喪氣的舉高手,“我沒有證據證明自己不是間諜,至於你要不要相信,隨你的便。”
“你擔心的兩點不會發生,我會和路飛同行確實是巧合。”
“一路上承蒙路飛他們關照,我很感激。”
到這裡停下來,我吐出一口氣,趁著自己沒反悔,急急忙忙往下說,“同行截止於此地,以後不會再相遇了,我會回馬林弗德。”
給出一個保證,想了想我又有些心塞的抱怨,“如果不是被你帶出來,過不了幾天一切結束,先鋒號就會返航。”
“過幾天?路飛那笨蛋趕往叛軍所在地油巴了。”小雀斑忽然插口說道,聲音顯得很憂鬱,“沙鱷魚一定是想讓叛軍和國王軍決戰,他趁機奪取這個國家。”
“不是國家是古代兵器冥王…呃!”我卡了下,呆愣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麼,而反應過來之後…簡直要淚流滿麵。
這種被男色吸引了智商掉線的事…我是得有多蠢才乾得出來啊!才剛想到不作死不會死,我現在果斷的應該去死了摔!┭┮﹏┭┮
可是已經遲了,小雀斑青年挑高一邊眉梢,表情幾經變化,最後露出帶著點邪氣的壞笑,“啊~你說漏嘴了啊~”
“古代兵器冥王?”他慢慢吞吞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一遍,叫我連挽回餘地都沒有,“在阿拉巴斯坦?”
…………分割線…………
什麼叫‘禍從口出’現在我深刻體會到了,囧。
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直愣愣盯著小雀斑青年,過了好久,我滿頭黑線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臉,恨不得在地上刨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這這這…碰到心心念念的小雀斑艾斯尼醬,我的智商就朝著平均水平線之下迅速降低的感覺…真是叫人無比心酸啊!
現在腫麼辦?誰能好心來告訴我,現在該怎麼圓回來?
或者該怎麼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
在線等!急!急!急!
十萬火急!
…………
無比憂傷的捂住臉,此時此刻我還很希望能順便coss下鴕鳥把腦袋埋進沙地以逃避現實,不過可惜,一陣驟起的狂風打破了我的妄想。
冰寒刺骨的夜,疾風呼嘯而過,刮骨鋼刀似的掠走原本就不多的熱氣,我放開捂臉的手,卻見眼前燃得正旺的篝火都叫卷起的沙塵壓得明滅不定。
起風了?心裡嘀咕一聲,眼角餘光裡的小雀斑青年卻猛地起身,目光落到遠方開闊處,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而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高處天穹幽藍深邃,璀璨銀河橫跨星空,下方黃沙一望無垠,極遠處的地平線,天與地的交界卻起了一層淺淺的…霧?
不,不對!是…
“沙塵暴?”倒吸一口氣,我麻木的盯住遠處朝著這裡緩緩推進的那片煙霧,這一瞬間的心情,簡直是苦逼到極點。
軍艦上是*,野外就一定是天災,這運氣也沒誰了吧?打從離開馬林弗德那天起,我到哪兒哪兒不對勁,再這樣下去我要懷疑自己掃把星轉世的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