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替換。
死水一樣安靜無聲的現場, 黃猿波魯薩利諾把臉偏了偏, 原本投向作為在場中心人物的那兩位, 安娜和那個‘史塔克’的視線平移幾分,目光落到他同僚赤犬薩卡斯基身上。
打量了薩卡斯基的臉色幾秒鐘, 之後,慢慢吞吞的開口, “耶~終於見到這位‘久聞大名’的史塔克, 你就沒想說點什麼嗎?薩卡斯基。”
話音堪堪落下, 黃猿立即發現他同僚的麵色更難看了幾分, 比起剛剛的盛怒, 現在這個男人眉宇間蓄著深不見底的陰鷙, 簡直快發展到猙獰猶如惡鬼的程度。
哦哦~看來果然沒猜錯呢~
同僚的反應和自己預測的差不多, 黃猿頓時覺得更加愉快起來。
雖然‘柯泰雅.史塔克’出現在海軍視線裡不足四十八小時,可他相信對於薩卡斯基來說,對方一定是久聞大名的特殊人物。
…………
所謂‘真相’————排除掉所有可能性,最後剩下的哪怕再如何匪夷所思, 也是真相。
到得此時, 將所有零零碎碎看似毫無頭緒的前因後果聯係起來, 黃猿覺得,他似乎得到了某個多年來困擾過許多人的謎題答案, 關於薩卡斯基的古怪忌諱。
黃猿相信海軍裡邊有很多人, 尤其是老兵們都聽聞過,薩卡斯基對一個名字,‘史塔克’的深刻敵意與忌憚。
當然,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特定的喜好和厭惡,那是出身成長與人生經曆裡堆積起來的獨屬於個人的習慣,或者是某種食物,或者是某種顏色,甚至某種特定類型的人,總之各不相同。
隻是他們海軍這位打從入伍開始就一帆風順的薩卡斯基,赤犬大將的某個禁忌非常特殊,並非針對某個人某個陣營,甚至某種事物,而僅僅針對一個名字,無論那個名字掛在誰的頭上。
多麼詭異。
黃猿波魯薩利諾和薩卡斯基認識幾十年時間,他和他這同窗兼同僚彼此都了解甚深,所以,他也知道,薩卡斯基那個有彆於眾人的喜惡。
更令人百思不解的是,那種厭惡並不是開始就存在,至少,當初一起念軍校的時候,黃猿就沒發現他同期同窗有如此詭異的觀念。
是後來,薩卡斯基升任中將之後,慢慢的,他們海軍鷹派將領暗地裡對某個名字的追查和忌諱,這詭異事件或多或少被本部的同袍們獲悉。
有興趣的人,比如黃猿,當初也關注並且同樣留意過,可惜查不到什麼有用的內容,有的隻是結果————這幾十年下來,不管是海軍還是海賊,名字叫‘史塔克’的就沒有好下場。
海賊嘛~無論對方是知名人物還是無名小卒,最後要麼被逮捕丟進深海大監獄把牢底坐穿,要麼乾脆直接死在某場力量懸殊的戰鬥當中。
關於海賊,反正本來就是罪無可恕的惡棍,下場如何倒是沒必要深究。
至於海軍————要是哪個不幸擁有那個名字,他很快就會被上司好意告誡先把名字改掉,免得變成本部某位鷹派領軍人物的眼中釘肉中刺。
如果哪位海軍的‘史塔克’自認名字是父母給予的饋贈不能隨意更改…其後果,性命是肯定無礙,不過前程就一定坎坷。
當然也不是會被特意刁難,隻不過,如果是在擁有相同條件足夠升遷本部的人選名單中,‘史塔克’肯定得不到機會。
除非那個當事人驚才絕豔,足夠使得海軍本部挑選精英時無視其它外在因素。
可惜天才不是爛大街,所以隨著他們海軍鷹派領軍人物薩卡斯基漸漸位高權重,全世界範圍內,再沒有哪個海軍會叫那個可能招來厄運的名字。
最後,‘史塔克’這個名字的倒黴程度就成了海軍本部未解之謎榜的榜首。
↑↑↑沒有任何人能夠知道,究竟為什麼,‘史塔克’這個普通的名字竟然會讓他們海軍的赤犬大將如此深惡痛絕,簡直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而時隔許多年的此時此刻,黃猿總算得到了海軍本部未解之謎榜榜首,薩卡斯基對某個特定名字的厭惡和敵意,此一謎題的答案。
原來…是這位‘柯泰雅.史塔克’啊~
那麼…一瞬間在心裡飛速計算過年限,之後,黃猿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因為他覺得,連鎖效應之下,另外一道謎題似乎也水落石出了呢~
關於,安娜和薩卡斯基的迷之舊情。
原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交集的兩個人,她,安娜和同窗薩卡斯基之間居然存在一段過往————這件事,黃猿追查了很久卻始終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不過到現在,他想,他大概猜出來是怎麼回事。
統禦海軍科學部多年,黃猿或多或少了解‘時間悖論’,隻要思路稍微往匪夷所思的方麵轉一轉,再結合那些表麵看似毫無頭緒的零碎線索,藏在迷局後方的真相就水落石出。
柯泰雅.史塔克,這位四十八小時前才出現在海軍視線內的神秘人物,是他們海軍赤犬大將薩卡斯基多年前就聽聞卻從來沒見過的‘情敵’吧?
何等匪夷所思,卻又理所當然。
原因出在安娜身上,她和薩卡斯基怕是許多年前曾經相遇,雖然無法確定那種時間錯誤究竟何時發生,但它一定發生過。
她讓他們海軍年輕時的赤犬大將愛上她,並且多年來始終無法忘懷,這才導致了薩卡斯基連情敵的名字都嫉恨不已。
這也就怪不得薩卡斯基不顧安危使用穿界門去往深海大監獄,是因為同樣發現了柯泰雅.史塔克就是記恨多年的那個本尊了吧?
骨灰級的情敵,多年遍尋不著,一朝看見自然是…無論如何都要趕過去先乾掉再說。
…………
然後到現在,自覺連續解開兩道未解之謎,之後,黃猿更是沒能忍住霎時間浮現的幸災樂禍情緒,於是,非常愉快的繼續往正渾身冒火的妒夫心頭上潑了盆熱油:
“耶~這樣看來,薩卡斯基你和這位史塔克,可是骨灰級情敵的碰麵呢~”
哦哦~或許也不能算‘情敵’,不自覺抬手摸了摸下巴,黃猿大將波魯薩利諾表示:這會看她對那個史塔克和對其他人完全不一樣的態度…薩卡斯基恐怕也是一廂情願吧?
可憐的男人啊~這麼多年單相思…
呃————然後,很不幸,對比之後又轉念想起自己,緊接著,黃猿心頭那點對同僚的幸災樂禍就…質變引發量變的發酵,進而轉化成一種‘我不高興了所有人也彆想好過’的遷怒。
首當其衝,當然是他的同窗兼同僚,畢竟那個‘骨灰級情敵’是今天才出現的嘛~他可還沒來得及被引發太大的危機感啊~
↑↑↑所以,真的沒打算說點什麼嗎?薩卡斯基你————‘史塔克’一個名字都能讓你如鯁在喉了許多年,現在本尊就站在不足五米的距離外…可惜錯失能夠殺死情敵的良機,到現在,當著她,安娜的麵,不能隨心所欲。
所以,進退兩難的你,真的真的不打算說點或做點什麼,好讓大夥(尤其是我)開心一下?
這一瞬,黃猿波魯薩利諾看向他這同窗兼同僚,兼多年‘好友’赤犬薩卡斯基的眼神裡寫滿了…嗯~勉強算是同情吧~
…………
黃猿波魯薩利諾接連發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然而,被‘同情慰問’的當事人毫無反應,時隔許久,他才聽見薩卡斯基冷哼一記,啞聲道,“無話可說。”
平平淡淡毫無起伏的語調,說話間帽簷下方的眼睛微微抬高幾分,卻是連眼神都懶得回他一記,目光隻牢牢攫住了她,和擁著她的那個男人,眼睛裡的陰影讓人不寒而栗。
同窗不肯上當,自覺無趣的黃猿就聳了聳肩,轉念一想又把視線放低少許,隨即不出所料的看見薩卡斯基垂在身側的雙手微不可察握緊,鬆開,握緊,又鬆開。
將同僚看似無意識的小動作收入眼底,黃猿微微眯了眯眼睛,隨即略略側首,重新看向兩位當事人,安娜,以及柯泰雅.史塔克。
這兩位倒是沒有繼續靠在一起,也不知是怎麼了,那人,安娜她正紅著臉嬌怯怯的拿手去攥男人的衣袖,一邊回頭用無比信任的眼神去看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象是有什麼為難事。
那男人則乾脆回握住她的手,低頭看了她幾眼,接著,居然皺起了眉,也沒說話,隻是忽然又把她打橫抱起…
————此時此刻,氣氛繃緊得戰鬥幾乎一觸即發,這位名叫‘柯泰雅.史塔克’的男人竟像是看不到其他人那樣,旁若無人的抱著她走出餐廳去到臨近的客廳沙發那。
哦~還有邊上那個不知來曆的小鬼,柯泰雅.史塔克抱著她走出火/藥味十足的僵持現場中心,順便讓眾人的注意力隨之轉移,而那幾乎被忽略的小鬼也緊跟著過去。
是三個人都旁若無人得厲害,既視而不見黃猿和赤犬兩位海軍大將殺意凜然的目光,更也看不見現場集中過去的詭異視線似的————三個人彼此沒有任何交談,卻仿佛一切儘在不言中那般默契。
那男人先把她安置在沙發上,隨即探手去試她額頭的溫度,最後又俯低了湊近查看。
小鬼安安靜靜的站在附近,抿緊了唇稍不動也不言語,眼神錯也不錯盯著。
男人和那小鬼,一大一小兩個竟是除了她,安娜,這世上再沒有任何需要在意的事那樣,無比的專注裡帶著說不出的擔憂。
…………
靜靜看了沙發那邊的‘溫馨’場麵好一會,喉間躍出一記不悅的輕哼,接著,黃猿彆有用意的拿眼角瞥了此刻恰恰經過身側的同僚一眼,低聲開口,“耶~看來,薩卡斯基你確實‘無話可說’。”
他相當了解同僚的秉性,所以————薩卡斯基確實不打算說什麼。
在親眼目睹她和一個本不該存在的男人親昵而密切的舉動之後,黃猿深深的相信,此時此刻,不緊不慢朝那邊走過去的薩卡斯基,他們海軍赤犬大將隻會想用三千度高溫的岩漿,就這樣,在她眼前讓那個男人化為一縷蒸汽。
和他一樣的想法,隻是可惜,他暫時不能出手。
因為,現場還有位不在預計之內的麻煩人物需要他出麵解決。
王下七武海,海流氓堂吉訶德.多弗朗明哥。
…………
鑒於不能親自出手乾掉情敵的遺憾,當他轉移注意力看向邊上這位顯然是無關外人的王下七武海時,黃猿的心情就不是很愉快,甚至多了幾絲不耐煩。
雖然,臉上仍是保持著麵具式的微笑。
“耶~該怎麼說呢?”漫不經心瞟了盤膝坐在餐桌上歪歪倒倒半點樣子也沒有的一團粉紅毛球,黃猿慢悠悠拉長了語調,“真是令人不那麼驚喜的偶遇,對吧?多弗朗明哥。”
這海上的惡棍甚至比他早一步出現,也不知究竟是出於何故,先前追擊柯泰雅.史塔克的中途,黃猿曾經失去幾分鐘目標人物的蹤跡,或許————是那期間出了什麼岔子,才導致海流氓也介入。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堂吉訶德海賊團近些天在水之都附近海域出沒的緣故,黃猿也知道近些天這附近有場交易會…隻不過,現在海流氓正在他麵前…
以這隻粉毛七武海的瘋狂和難纏程度,他毫不懷疑,事情會越鬨越大。
要怪隻能怪柯泰雅.史塔克的行跡太詭異,瞧瞧,不過幾分鐘而已就招惹了這麼個糟心人物。
飛快的把責任推到另一個叫他更不愉快的人身上去,黃猿隨即收起麵上的笑意,連表麵功夫都懶得繼續維持,“你不在德雷斯羅薩呆著跑這裡做什麼?總不至於是被什麼無名小卒打敗了,於是幡然悔悟打算投案自首吧?”
說話間抬手用指尖撣了撣衣袖袖口,斜乜向餐桌上這位七武海的眼神顯得譏諷意味十足,“若是那樣,老夫倒可以交代因佩爾頓那邊替你留個好的單間。”
“比如說,你那位曾經的同事,沙鱷魚的隔壁。”
“呋呋呋呋~態度可真惡劣啊~黃猿大將。”風評極差的七武海發出標誌性的詭異笑聲,麵上神色倒是不怎麼介意的樣子,“~王下七武海和海軍,可是五老星費儘心思才構建的平衡勢力,作為大將,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冷淡。”
似真似假的抱怨之後,一襲粉毛大氅的男人偏了偏腦袋,視線投向更後方的客廳沙發,口中一邊繼續說道,“海上工業發展得太順利,我無聊了出來走走。”
“幸虧無聊了出來走走,真是難得一見。”
收回的視線,深紫太陽鏡後方的目光漏出一線,眼神仿若彆有深意,咧開的嘴角,笑容詭異又險惡,沙啞的音調更是饒有興致,“剛剛對待那位美人,黃猿大將的溫柔實在叫我開了眼界。”
“早知如此——”
“耶~”曼聲開口打斷對方未儘的話語,黃猿眉梢微微一挑,神色頓時似笑非笑,“前些日子馬林弗德來了一位美人,據聞是新世界不夜城布達佩斯某家倡館的遊女,可惜那種類型如今不怎麼流行,一點主見也沒有,稍微用鞭子抽幾下就什麼都招供的女人太軟弱了啊~”
說到這裡刻意停頓幾秒鐘,慢吞吞打量了粉毛男人幾眼,之後才又繼續說道,“如果方便,讓她搭乘你的海賊船回新世界如何?”
“既然沒有發展前途,那位美人繼續呆著也是浪費時間,何必耽誤呢~”
“對了——”抬手一拍額頭,黃猿用忽然想起什麼事的口氣,笑道,“聽聞近段時間唐吉訶德海賊團致力於收集類似氣質的美貌佳人,那麼再接收一位,你一定很樂意。”
他話說得客套,笑得也親切————唯一泄露情緒的地方是眼神。
這一刻,黃猿波魯薩利諾抬手取掉架在鼻梁上的深茶墨鏡,深深的看著這位王下七武海,毫不介意讓對方看清楚,藏在他眼底的陰冷殺機。
————這位不露麵還好,一露麵倒是叫他連帶想起早前一樁舊怨來。
那樁,透過海軍特彆監察官雪帕特設計海軍大將的連環計,甚至牽連到克勞德梅耶…事後調查唐吉訶德海賊團的動向,黃猿麾下情報部隊給的線索指明,確實是這隻粉毛火烈鳥的手筆。
針對安娜的陰謀。
所以啊~
剛剛形勢混亂他沒來得及找這位算算賬,這會…既然骨灰級情敵讓薩卡斯基先去對付,那麼…他倒是有興致解決一些不那麼重要的事。
身為海軍大將,黃猿自然不會在沒有準備之前就對王下七武海采取行動,畢竟,三大平衡勢力,此一方案出自五老星,然而警告卻是必須做的事。
比如————
“耶~新世界那幾座著名不夜島所有的伎館賭場,前些日子受到海軍剿滅海賊時的戰火波及,真是不幸,對了,唐吉訶德家族名下的產業損失嚴重嗎?”
再比如————
“為了防止不法勢力繼續殘害民眾,海軍部隊近些天在香波地群島不法地帶掃蕩海賊幕/後支持的灰色產業,有幾處經營者仿佛出身德雷斯羅薩,不過老夫相信,那是經營者試圖逃脫懲罰的謊言。”
再再比如————
“烏拉爾商會的運輸船隊在前半段遭遇攻擊…”
…………
得到教訓就加倍還回去,是海軍一貫的主張。
黃猿當然也不會例外。
而隨著他慢條斯理的話,餐桌上這男人嘴角咧開的弧度就越來越大,到現在,嗜人戾氣蕩漾開,氣勢看起來猙獰可怖無比。
“呋呋呋呋~果然是海軍大將的手筆。”一刹那,這人身/下的實木餐桌無聲無息四分五裂,木塊與碎屑驀地崩裂,“打算替情人出氣嗎?鱷魚混蛋說得沒錯呢~”
“耶~這點我可不敢居功。”黃猿笑眯眯的抬高手腕,元素化的指尖,明黃光子吞吐不定,“畢竟,新世界那邊的事務,今年可不在我的範圍。”
↑↑↑還有另一位呢~驚聞暗地裡居然有針對那人的陰謀,狂怒的赤犬大將直接下令嫡係部隊摧毀新世界那幾處不夜島上,屬於唐吉訶德家族的全部產業。
黃猿隻是讓麾下掃蕩了香波地不法地帶,順便把烏拉爾商會船隊的航線在其途經的幾處島嶼廣為流傳,並且下令幾處海軍基地駐軍不得妄動,如此而已。
對於海賊來說,少了附近海域海軍艦隊巡視的烏拉爾商會船隊,是最豐盛的大餐。
…………
…………
這廂因為某些一言不合,場麵就往岌岌可危的方向發展。
黃猿波魯薩利諾指尖的元素化蓄勢待發,隻等某個損失嚴重的王下七武海失去自製力頭腦發昏先攻擊他這海軍大將,接著他就能名正言順‘自衛’…
可惜————
下一秒忽然出現了變故。
一記驚叫自那邊客廳傳來,那人的聲音,帶了點無法忍耐的疼痛意味。
黃猿微微一怔,頃刻間自原地消失,身影轉瞬就在那人附近重新凝結,他出現在一個微妙的位置,堪堪切入某人和某同僚僵持的死角,並且是離她很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