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不妄念(6)(2 / 2)

薑卿兒眨巴眨巴眼,雙腿站得好好的,她低下眸,這個和尚果真木訥至極,不吃招數。

她抿緊唇,看看腳,壓著心頭的氣惱,“誒!好像不疼了呢。”

弘忍不言語,她便攏了下衣袖,心裡氣氣的,但也有點不自在,“奴家要去抓的藥,是明日份的,明日再去抓也無妨,倒是大師你,就不怕越思在裡頭破了戒,被花娘們灌得像個酒鬼,左擁右抱,有損修行?”

薑卿兒湊近上來,認真道:“真不是奴家騙大師,是那陸少爺也著實不好惹,不然這揚州小霸王的稱號怎麼來的,今日他點的是另一個紅牌的燈,奴家豈敢去擾他,除非大師你有膽……”

弘忍深蹙著眉,冷麵如常,與薑卿兒那轉得溜快的眼珠子對視許久,最終合掌禮道:“有勞施主了。”

……

半晌之後,在煙雲坊絡繹不絕的坊門前,薑卿兒身旁跟著個身穿白藍華服的男子,身形頎長挺拔,頭戴逍遙巾,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容顏相當出色,就是麵無表情。

坊前的紅燈籠卻映照得他冷顏上有了兩分暖色,薑卿兒瞥他一眼,嫣然一笑,帶著人跨過門檻,門口花娘們嬉笑起來:“喲,這位公子生得好俊啊,看著麵生,第一次來?”

薑卿兒斜睨著那花娘,道:“此人是我的貴客,爾等莫沾惹。”

那眾花娘便訕訕推下了。

過了門口的百花繚亂的巨大畫屏,廳殿極為寬曠,但仍已賓客滿座,有些無座的便在站一旁。

廳殿中上處一個大小剛好的舞台,抬首樓梁上數條粉色輕帳垂簾,二樓又雅座數位,眾客似在等候著什麼。

忍緩緩停步,在人群尚座,瞥見一個身座楠木輪椅的男子,他身著墨藍華服,麵如白玉,鳳眸輕挑,手裡拿著一杯茶水,舉止文雅。

弘忍心緒微沉,眉頭不知覺地緊鎖,很快便不再多看,收回目光,正對上看著他笑吟吟的薑卿兒。

怎知已湊近他眼簾中,她眉眼彎彎,“大師換去僧衣的樣子,仿佛似曾相識過。”

弘忍微愣,撇過臉退了一步,仍舊冷麵如常,“不知越思在何處。”

卿兒輕點頭,張望廳中賓客,“不在這裡麵嗎,今日花魁大獻才藝,陸少爺應該是選著上好的佳位。”

隨即抬首看向二樓雅座,很快正中角度最好的地方,瞧見陸元澈的身影,薑卿兒退到弘忍身後,道:“正在二樓雅座,奴家這就引你去尋,奴家染著病,便不隨你進裡頭去,以免陸少爺看著不喜。”

說完,薑卿兒一把抓起弘忍的手腕,將麵紗戴好,往二樓去。

此時滿座的賓客已等得不耐煩,議論聲越發的大,有些吵鬨起來。

二樓雅間的陸元澈本就是心氣重的人,早已坐不住了,說好帶小和尚見大美人,薑卿兒沒見著,花魁如柳也遲遲不上台,一坐就是許久,他屁股都快生瘡了。

陸元澈側首瞧了眼,臉蛋紅撲撲的越思小和尚,方才給他喝了杯酒,就這樣了。

陸元澈不耐煩的站起身來,手裡拿著個酒壺,狠厲地將酒壺往一樓大廳上的舞台砸去,酒壺粉碎的聲音驟然響起。

陸元澈大喝道:“耍本少爺玩呢!那花魁還出不出來!”

他這聲如平地一聲雷,震喝得廳殿一片安靜。

很快廳殿又吵鬨起來,賓客紛紛站起身來,其中一肥壯男子怒道:“這酒和茶喝都多少壺了,人呢!這花魁是見不得人了是吧。”

行在樓梯上的弘忍二人停下腳步,望著廳殿裡的吵鬨,薑卿兒微微蹙眉。

薑紅鳶隻好又安排人去催如柳,如柳的香閣那邊半天沒把人叫過來,若不是這裡走不開,她就親自去提人了。

薑紅鳶鎮定自如地走上台,這種場麵她不止見過一次兩次了,台上那個陸元澈帶頭起哄,最為頭疼,她和氣笑道:“陸少爺莫急,各位貴客莫急,已經讓人去催促了,這姑娘家愛美,梳發打扮難免耗費點時間,今夜如柳可是要選最美最俏的妝扮出來給眾客人撫琴唱曲。”

陸元澈則不買賬,本就見薑卿兒被拒,這又出岔子,哪還忍得了,怒然道:“怎麼,這打扮還得打扮一天去?是何等妝扮如此難以打扮,你這媽媽,當本少爺是傻子嗎。”

薑紅鳶隻得賠笑道:“陸少爺息怒,馬上就好,一來便讓如柳給眾位賠禮,自罰三杯酒。”

話音剛落,一個侍女慌慌張張從後台跑出來,神色驚恐萬分,嚇得手都抖了,磕磕巴巴道:“紅…紅鳶媽媽!如柳……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