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不可說(3)(2 / 2)

內屋中藥材味濃重,畫欄之後的屏榻上,馮平裘正躺在其中,一隻手臂用骨板矯正包裹著藥材,動彈不得,顯得十分滑稽。

地上是他砸碎的藥碗,弄得滿屋的藥汁味,有一個侍女正在清掃。

而薑紅鳶正被押到這裡來,麵色蒼白的站在原地,幾經折騰,手臂上的傷口再次滲出血來,冷視著榻上的馮平裘,算是與陸家撕破臉皮了,也不再好言好句相待。

遙想當年她為尚宮女官,這馮平裘不過一個五品芝麻官,都是在太後手底下做過事,他低頭哈腰的,不知有多恭敬,現在來她眼前耀武揚威的,薑紅鳶豈看得起。

這房間內,不止薑紅鳶,刺史陸肅也在,正在左側太師椅喝著茶水,他道:“馮大人消消氣,下官打聽過來,平西王不過是前往盛京複命,偶然路過揚州,在杜若寺歇腳罷了,不用兩天便離去了。”

馮平裘道:“是嗎?我看杜若寺與平西王有勾結才是,這弘忍和尚不像凡人啊,與當年廢太子彆無兩異。”

薑紅鳶聽言,抬起首冷笑一聲:“馮平裘,你怕不是魔怔了,還是當年被太子墨欺出陰影了,看誰都像太子墨。”

馮平裘斜睨薑紅鳶一眼,“揚州城裡藏了這麼多人,尚宮大人也在這藏著,本

官怎知他是真是假,若是太後娘娘得知此事,定十分感興趣。”

薑紅鳶道:“李墨由我做局逼死,這和尚是不是,我會不清楚?彆忘了我與他恩怨頗深,豈還有你來懷疑的份,這種勾結之詞豈能妄言,若傳到平西王耳中,怕是還沒見到太後娘娘,你就沒了。”

馮平裘見此不滿,從榻上起身,一腳將她踹翻在地,“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本官這般說話。”

這薑紅鳶還是一如從前,趾高氣昂的惹人生厭,

當年沒人看得起他,如今這群鼠犬仍是看不起他?

陸肅蹙著眉瞧了薑紅鳶一眼,讓侍女將她扶起來,她實在病重,站起來搖搖晃晃的。

陸肅淡然道:“這和尚本官查過,從未出過揚州,是杜若寺老和尚撫養成人。”

馮平裘尚不解氣,回到榻上便道:“等平西王離了杜若寺,本官就把那和尚抓來,處以剝皮絞筋之刑!”

正此時,袁管家領著薑卿兒越過畫屏,到了內屋,道:“馮大人,薑卿兒帶到了。”

薑卿兒見薑紅鳶手臂上的血,心頭一緊,可薑紅鳶不曾看她一眼,這次惹了禍事,還連累她。

聽言,馮平裘抬抬眼皮,瞥了一眼袁管家身後的薑卿兒,冷哧一聲,“真當逃得過本官的手心?”

薑卿兒收回目光,陸肅看向她,說道:“還不快給馮大人認錯。”

薑卿兒頓了頓,低著首跪在地上,沉聲道:“這些都是奴家惹的禍事,與弘忍和尚無關,更與我姑姑無關,她體弱病重,還請大人莫要為難她,奴家給大人賠禮了。”

馮平裘坐直身體,挪動了一下被板子固定的手臂,他這隻手還好隻是骨折,養得回來,但是折手之痛,可沒這麼好算過了。

“與和尚無關?本官亦是將他碎屍萬段都不為過,至於你,坊間戲子還要立貞潔牌坊,。”

薑卿兒將衣袖捏得緊,垂首道:“隻要馮大人消消氣,放姑姑離開,和尚之罪,奴家願意都擔著,不管是去盛京,還是……”

馮平裘走到她身旁,捏起下巴,把薑卿兒的臉抬起來,他輕笑起來,“薑紅鳶啊,你養的這個女子倒是生得美豔,我還說她師從何家,竟學得一曲雙劍之舞?原來是你教的,甚好甚美。”

薑卿兒被迫仰著首,細眉緊蹙,聽著馮平裘粗糙的指腹磨研著她的下巴,意味曖昧,使她生厭,便撇開臉。

馮平裘也不惱,繼續道:“這細皮嫩肉,一雙眸子水靈靈的,若不是因她,本官就不會遭斷手之痛,往後便讓這女子做了本官的美妾,保你們母女倆榮華富貴,至於和尚,本官慢慢跟他算賬。”

薑紅鳶眸色冷然,聽不得他這話,更看不得他動手動腳,把薑卿兒從地上拉起來,對馮平裘冷道:“榮華富貴?我薑紅鳶要榮華富貴,你就還在我腳底下踩著,縱使丟了老命一條,豈讓你欺我女兒。”

陸肅則從太師椅上起身,“馮大人,你要收卿兒為妾,這就使不得了,下官栽培多年,可是為皇上謀的人才。”

馮平裘看向他,“皇上一個斷袖之好,哪知什麼女色,你這主意趁早打消得了,本官這手可是在你們陸家莊子折的,怎麼?你陸肅就能相安無事?本官要怪罪下來,一

個都跑不掉。”

正在此時,一個聲線溫沉的女人聲從外屋傳來,“本宮倒要看看咱這莊子裡是在搞什麼名堂,誰人在此大放豪詞。”

在場人一靜,目光轉向畫屏處,隻見一位雍容優雅的女人赫然出現,著一襲絳紫色華服,婉麗大方,眼角微微帶著細紋,但不妨礙溫雅容色,她掃視著眾人。

而容顏俊俏的陸元澈,陸家少爺,正在站在女人身旁,抬手一指馮平裘,“娘,就是這狗官把兒子關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