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的越思
越雲顫抖著身軀,怔然望著大門敞開的佛殿,頹然坐在地上,血跡從殿中流出來,被雨水衝刷而去。
越思不曾見過如此駭人場麵,手腳顫抖不已,師父最終仍是於佛前大開殺戒,半晌之間,一襲白衣終成血衣,宛如修羅在世,那把血刀插入伍德的頭顱之中。
耳邊的雨水聲掩蓋不去裡頭的殺伐聲,越思知道往日的弘忍一去不返,佛說一念成魔,便是如此……
……
雨水充沛,沙沙地衝
刷著官道。
薑卿兒從揚州城趕到杜若寺,馬車軲轆滿是泥濘,她撐著油紙傘,緩緩走下馬車,雨水仍是浸濕裙擺,粘了些泥土。
舉步踏上寺前青石板台階,隻聽咚地一聲,寺門之上的牌匾轟然倒下,摔落在薑卿兒跟前,濺起水花整整。
薑卿兒被嚇得身子一顫,驚然地看著那寺匾,金漆字已掉漆,顯得灰暗沉啞。
恩翠在她身旁忙問道:“主子沒事吧,這寺匾好好的,怎麼掉下來了。”
薑卿兒愣了片刻,不知為何心中隱隱不安,不顧地上的寺匾,她疾步走入杜若寺,雨水撩起,落在衣裙上。
越過熟悉無比的清幽小徑,一股血腥味襲來,木魚聲節奏規律無比,薑卿兒心中一緊,下意識知道這不一樣了。
她來到佛殿庭院,遍地橫屍,狼藉不堪,血混在雨水中,兩個小和尚滿身潮濕,坐在庭院中瑟瑟發抖。
薑卿兒驚恐一震,手中的油紙傘險些拿不住,身後的恩翠驚呼了一聲,連忙後退。
而佛殿中的木魚聲仍在有序的敲擊著,那滿身血跡的和尚盤坐在佛前,脊背挺拔,看似平靜無其,周身卻散發冷洌的戾氣。
薑卿兒壓下顫抖的心,緩緩走入佛殿中,油紙傘落在一旁,儘數的屍首,隻見一名緋袍男子死相極慘,額上立著一把長刀。
她瞥到男子腰間的銀魚袋,是朝中六品之上官員所戴。
薑卿兒收回目光,來到和尚身邊,他的衣物潮濕,些許殺氣還未散去,冷峻的臉龐上染著血,身前放著一個黑木盒子。
聽見腳步聲,弘忍口中的渡化咒緩緩停下,他側首看向神色驚慌的薑卿兒,墨眸深不見底,暗淡無光,顯得陌生又疏離。
薑卿兒泛紅著眼,停頓在原地,顯得不知所措,她不知發生了什麼,卻想知道他可有受傷?
試著靠近眼前的和尚,薑卿兒身子半跪下來,伸出微顫的手,拭去他臉上血跡,輕柔且溫熱。
弘忍雙眸低垂,染儘了哀傷與脆弱,額頭抵在薑卿兒瘦弱的肩膀上,卻不願將滿身的血粘到她的衣裳。
唯有那悲痛蔓延在全身,是他無能,無法保護所愛之人,謝知淵說得對,他身負重任不該優柔寡斷,不該放不下。
弘忍隻字不語,薑卿兒靜靜感受著他的氣息,綿長而疲憊,欲要問緣由,卻又閉上了口,隱隱覺得他變了,她的大和尚一直都不簡單,她懷疑過,卻不深想過。
滿地的錦衣內衛,其中那人的銀魚袋,無疑不顯露著這群人的身份顯赫,內衛府是當朝太後私設的監察機關。
他們能找上弘忍和尚,除非和尚從來都不俗,他非尋常的和尚,也有非一般的恩怨。
李墨青…李墨,字華青,會是他嗎?
這個念頭浮上腦海,薑卿兒心尖一顫,她不敢問,雙手捧起他的容顏,細細打量。
弘忍麵容清雋,眸色漆黑無光,消散不去的是冷絕的恨意,不再是那個淡然清冷的和尚。
薑卿兒哽住了喉,即使他是李墨,她也不怕,說好要帶她走,莫食言。
最終弘忍的木魚落下,他拿起那個黑木盒走出佛殿,薑卿兒愣愣地看著他,背影冷漠寂寥。
雨聲淅淅瀝
瀝,好像不會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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