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01.
蔡倫和呂布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
蔡倫明顯要比呂布忙, 因為他在管理奴隸的過程中，還得抽時間教一個大鐵匠和五個小學徒打鐵。
更坑的是蔡倫本身自己沒有多少實際動手操作的技巧，所以他自己還得抽出時間來琢磨如何實際操作。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不上就沒人上了。
呂布相對來說輕鬆一些，雖然也不怎麼輕鬆……因為他要兼顧練兵和養羊。他內心沉重, 心情愁苦。所以倫納德去視察了幾次，看到他苦巴巴的臉，做了個很賢明的決定。
哦，不是不讓他乾了, 是讓他繼續乾吧, 就不給他指派更多任務了（……）。
呂布：……我可真謝謝您。
兩大手下都在瘋忙，於是倫納德決定親自組織趕海隊，他坐在窗前，看了半天窗外藍天飄過的浮雲, 然後有了主意。
他叫來男仆克羅寧。
因為此前男仆克羅寧負責糞肥的緣故, 所以他在倫納德這裡眼熟了，倫納德也喜歡去使喚他。
這個行為，讓男仆克羅寧在小荊棘堡的地位提升了一大截。
其他仆人都非常羨慕男仆克羅寧。
一開始他們幸災樂禍克羅寧居然接了這麼個苦差事，和糞便與奴隸打交道——他們覺得這二者一樣卑賤。說來可笑，仆人和平民，比貴族還要鄙視奴隸，認為奴隸肮臟。
但隨著糞肥有了功效, 那些仆人意識到這也許不是領主大人突然奇思妙想的苦差事，而是真的做了一件大事。
於是, 他們不幸災樂禍了，反而稍微有點羨慕了。
此後，男仆克羅寧被領主大人使喚的次數越來越多, 逐漸向著貼身男仆的方向去轉化了，這讓其他人更是羨慕到死了。
男仆克羅寧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地位是怎麼來的，所以對領主大人每一項命令——哪怕看起來再莫名其妙，也會好好遵守，某足了乾勁去做。倫納德很滿意他這一點。
“領主大人，日安，請問有什麼吩咐。”男仆克羅寧在聽到倫納德的呼喚後迅速來到倫納德麵前，恭敬地鞠躬行禮，說道。
“你找個人，你們一起去晚鐘鎮和混亂集市招募趕海隊成員。”倫納德說，“我要組織趕海隊了。”
“現場招募嗎？”男仆克羅寧問。
倫納德想了下，點頭：“是的，明天從早上一直招募到傍晚吧，讓這個消息傳遍混亂集市和晚鐘鎮，然後傍晚將招募到的趕海隊成員帶回小荊棘堡。”
“好的，領主大人。”男仆克羅寧說。
“至於報酬……沒有銅幣。”倫納德說，“趕海所得的海貨需要交納一半給小荊棘堡，剩下的保證沒有其他稅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有著各種奇葩的苛捐雜稅的，一個商人去販賣貨物，走了幾裡路可能就要交十幾種稅。沙皇俄國彼得大帝曾經下令所有人剃掉胡子，不然犯法，但是那時候大部分人信奉的東正教認為胡子是上天的恩賜，不能剃掉，所以很痛苦，接著彼得大帝宣布，交胡子稅，這樣就能保住胡子了，於是大家為了胡子就紛紛交稅了。……也是個奇葩的斂財方式。
“好的，領主大人。”男仆克羅寧說：“您簡直太仁慈了。”
這的確挺仁慈的，現在趕海的收成男仆克羅寧是知道的，那些好吃的貝殼和海鮮讓所有小荊棘堡的成員都饞的不行。
整片土地上所有東西都是領主大人的，而領主大人居然願意分一半給趕海隊成員，這其中的油水真的是太多了。
連克羅寧本人都有些動心了。
不過其他人並不知道趕海隊會有多滋潤，晚鐘鎮的人估計會信倫納德的話，畢竟倫納德在晚鐘鎮已經推行了不少惠民的政策了，但混亂集市的人肯定不信。
什麼？貴族保證以後不征稅，怎麼可能！而且乾活還沒報酬，隻有一半的收成，誰知道趕海這東西到底是啥。
混亂集市願意參加的估計沒幾個。
這也是倫納德的目的了，等以後，其他不相信倫納德的人，看到趕海隊的人一個個富得流油，就開始後悔了。
這種後悔會讓他們牢牢抓住下一次的機會，讓他們以後會逐漸地無條件的跟著領主大人走。
身為一個領主，倫納德需要自己的領地的封民有如此想法。
“另外，剩餘的海鮮趕海隊的成員也可以選擇直接出售給小荊棘堡，到時候我們弄一個統一的價格，他們也能自己出售，但自己出售的價格不能超過小荊棘堡的價格。”倫納德說，“算了，這個先取消，對外價格先隨便來，讓我看看市場調控的結果。”
“是，領主大人。”男仆克羅寧說；“我都記住了。”
他沒聽懂那個‘市場調控’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沒有問，領主大人的話就是最高指令。
“好的，你去吧。”倫納德說。
“遵命，領主大人。”男仆克羅寧再次行了一禮，去了。
克羅寧離開倫納德的房間時非常高興。他負責組建趕海隊了啊，趕海隊成員以後肯定會很有錢的，都會記住他這個最初的招募者的。另外，領主大人讓他再選一個仆人一起去，這就意味著，他有選人的權力了。
其他仆人知道後一定會巴結他的吧，這和從前自己被嘲笑真的形成了鮮明對比啊。
啊，這就是掌握權力的感覺麼，克羅寧美滋滋地想，這還真是不錯。
果然，老老實實跟著領主大人，就會有各種好事發生。
……這還真有點順我者昌的意思了。
在和男仆克羅寧說完此事後，倫納德又叫來了另個仆人：“去奴隸那邊通知一下，等今天趕海的奴隸回來後，讓他們明天不用出去了，待命。”
倫納德考慮在海邊修個房子了。
騎馬去海邊的話需要將近一個小時，步行的話速度更慢，這樣來回會耗費太多的時間，如果在海邊有房子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而且海邊有房子的話，晚上也可以趕海了。
說做就做。
次日清晨，倫納德帶著一幫奴隸和盧瑟福學士前往了大海。
盧瑟福學士和蔡倫學了建築知識，所以倫納德才帶他過來。
他們經過了大一片田地。
灰色的霧氣彌散在田野上，不遠不近的地方能夠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個風車，像是守衛著農莊的黑色巨人。這些風車已經廢棄了很久了，木造的台階被蟲蟻腐爛蛀蝕，風吹過的時候有吱呀吱呀的聲音，好像看不見的幽靈在上麵跳舞。晚鐘鎮的小孩子一直想去裡麵探險，但是大人總是不讓。
“這些風車是用來乾嘛的？”倫納德問道，他第一反應就是風力發電，然後又想到現在沒有電。
盧瑟福學士在馬匹上搖搖晃晃，摸了摸胡子，說道：“是用來鋸木頭和磨穀子的。”
“原來如此。”倫納德點頭，他頓時感覺自己很無知。
這其實是這個時期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倫納德的這個問題多多少少顯得有點蠢，但介於他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問這樣的問題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但現在看起來壞了。”倫納德說。
“修繕之後可能還可以用。”盧瑟福說。
“你會修繕嗎？”倫納德問。
盧瑟福學士爽快地說：“不會。上學時學過，但我忘了。”
倫納德：“……哦。”
還真是把學校的東西都還回去了啊。
那還是找蔡倫吧。
蔡倫，永遠滴神。
他們一行人來到了海邊，倫納德開始仔細觀察海岸了。
修建房子的話當然不能離海邊太近，這樣的話海水直接就把房子卷走了。最好是靠著山崖來修建，甚至是修到林子裡。海邊時常會刮大風，沒什麼依靠的話房子會被吹翻的。
那些奴隸們躍躍欲試想撿海鮮，倫納德揮了揮手讓他們去了，他們興奮地跑到海邊開始撿海鮮，倫納德帶著一個奴隸，和盧瑟福學士一起往那邊的山上爬。
沒爬多久後倫納德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風一吹，就會有小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妥妥的高空墜物。
“不行。”倫納德說，“既然有這種小石頭被吹下來，說不定也會有大石頭吹下來，這太危險了。”
倫納德放棄在山上蓋房子了，那就改在距離海邊不遠的森林邊緣了。
倫納德和盧瑟福學士很快就在森林邊緣找到了合適的地方，倫納德招呼奴隸們過來，奴隸們已經撿了不少海鮮了，包括馬尾藻、蛤蜊、梭子蟹和海星。
“好了，把這些先丟進盆裡，讓它們吐吐沙子，接著準備忙了。”倫納德吆喝了一聲，“這是我們的午飯。”
“領主大人萬歲！”奴隸們聽到中午吃這些海鮮後頓時非常興奮。
接著就開始蓋房子了。
森林裡有豐富的建築資源，就地取材就行，這倒方便得很。
工具他們都帶著呢。
盧瑟福學士立刻開始指揮了，他將奴隸們先分成了兩組，一組去找樹、砍樹，另一組收集藤蔓。
看著他有條不紊地指揮，倫納德說道：“氣質大變啊。”
“是的。”盧瑟福學士說道：“我從蔡倫學士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越是接觸，越覺得他是個厲害的人。”
“那是，蔡倫可厲害了。”倫納德說。
一群人乾活就是快，更何況那些奴隸沒有一個偷懶的，都在奴隸地做著。
“我過去隻覺得奴隸道德敗壞，整天想著偷懶，乾活不努力……”盧瑟福學士搖頭：“是我錯了。”
“嗯。”倫納德說。
很快他們就收集了一大堆材料，接著盧瑟福學士讓一些奴隸負責將樹枝削成粗粗的長木棍，另外的奴隸則開始找適合鋪屋頂的葉子，用的是細長的窄葉，葉脈上長著密密麻麻的窄葉的那種樹葉。
盧瑟福學士指揮一個奴隸將削好的木棍按照斜斜釘入地麵，先釘了三個，接著踩著石頭用藤蔓將上麵交錯著捆起來。
倫納德看明白了：“這是那種三角形的小房子啊。”
“嗯，做這種比較方便，而且也牢固。”盧瑟福學士說道：“我和您出來之前特意去問了蔡倫學士，他說如果在林間做屋子的話，推薦這種。”
“那就好。”倫納德滿意地點頭，蔡倫的判斷肯定沒問題的。
一群奴隸的速度非常快，眾人拾柴火焰高，很快第一間屋子的大體框架就好了，接著一批奴隸開始釘第二個屋子的大體框架，其他奴隸則用藤蔓橫著來回纏繞木棍，這就相當於屋架了，在上麵鋪上厚厚的樹葉，用細藤蔓再綁一綁，這就很堅固了，而且很防雨。
倫納德在旁邊看著，感覺有點像荒野求生節目裡那些探險者做的屋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不是隔著屏幕看呢，還挺有意思的。
時間過得很快，他們分工明確，砍樹的，釘框架的，編織藤蔓的，整理樹葉的。
不過看久了就覺得無聊了，於是倫納德抽了一個奴隸，繼續去海邊撿海鮮去了。
倫納德找海鮮的速度非常快，那個奴隸跟在旁邊，光明正大地偷學技藝。
“這貓眼蠑螺可真肥。”倫納德從沙子裡扒拉出一隻貓眼蠑螺來，擠掉肉上的水，說道。
蠑螺類的營養都差不多，不過都很有營養就是了。
“好多肉。”旁邊的奴隸說道：“不愧是領主大人！居然找到了這麼稀有的海螺！”
“得了吧，”倫納德笑罵了聲，“貓眼蠑螺太常見了。”
奴隸嘻嘻嘻地笑著說：“但領主大人找了這麼肥的一隻，還是不一樣的。”
不過……被人瞎瘠薄亂吹捧的感覺也的確不錯。
嘎嘎嘎。
過了一陣子後，潮水漲上來了，沒法繼續趕海了。
倫納德和那個奴隸返回了施工隊那裡，倫納德決定先把魚給煮成魚湯，多煮一會兒。
接著倫納德發現……沒火。
哦是的，這一行人忘了帶火石。
“會鑽木取火麼？”倫納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