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01.
隨著晚鐘鎮收複, 倫納德手底下的自由民翻了一倍，奴隸也多了不少。
如果加上混亂集市的話，現在倫納德領地上生活著將近九百個自由民了, 還有七百多個奴隸。
數目已經很客觀了, 如果把他們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已經能趕得上一般伯爵麾下的主要城鎮了。
而現在倫納德才是區區男爵而已。
入冬以來，不少人都病了。
相比較晚鐘鎮和混亂集市的人, 暗月鎮的自由民和奴隸病的更多。
不過這個‘病了’的說法比較有歧義, 因為他們這些人本身就一身病, 中世紀的人都頂著一身的病在乾活, 而如今的病了, 指的是到達了完全病倒了的程度。
平均每個人身體的細菌加起來大概有1.8公斤（當然很多都是有益的），空氣裡到處都是各種病菌，得病的危險隨時隨地就在我們身邊。
在不講衛生的中世紀, 奴隸和自由民們滿身都是各種病，這是很常見的事。
在入冬前, 盧瑟福學士就警告了倫納德這件事。
於是倫納德叫來了蔡倫。
蔡倫說道：“領主大人, 我並不怎麼通藥理, 我隻知道一些最基本的。”
“你說的最基本，是指你‘僅僅會’幾十種施肥方法的那種‘最基本的’嗎？”倫納德問。
“厄, 這回是真不會。”蔡倫說。
蔡倫在夏天的時候也斷斷續續采摘了一些他認識的草藥保留下來, 是一些最常見的, 但更多的草藥他就不知道了。
“在入冬前, 教一些奴隸醫術吧。”倫納德說。
蔡倫：“厄, 我感覺我根本不夠格……”
蔡倫的醫藥水平和現代人大部分人差不多，知道上火的話哪些藥可以瀉火，知道感冒發寒要吃什麼, 知道感染了得消炎，基本就是這些了。所以他覺得自己完全不夠格，讓他這種人教授的話，有點玷汙醫學。
但是他自己以為的這點水平已經甩這裡好幾條街了，畢竟這裡可是放血、灌腸、灼燒三件套的。
“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吧。”倫納德說道。
結果蔡倫剛開起醫學班，公孫勝就探頭出現了。
哦，倫納德忘了公孫勝作為一個道士，還是挺通曉草藥的。
公孫勝摸著胡須得意洋洋地說：“我還會做人中黃和金汁。”
倫納德：“……厄，對不起，這個就不要了。”
他雖然不通中藥，但平日裡也喜歡看獵奇的東西，所以還是知道人中黃和金汁是什麼的。
公孫勝繼續摸著胡須得意洋洋地說：“我還會做仙丹，曾經有個師弟吃了我做的仙丹，當場羽化登仙。”
倫納德：“……”
倫納德：“這個更不用了！！！”
……總之，在倫納德三令五申不能教做仙丹後，公孫勝開始對十個奴隸進行中醫傳授，傳授的知識都比較淺，在現在已經足夠用了。
02.
前些陣子，小荊棘堡宰殺了一些肥豬。
倫納德打算用這些肥豬煉製一些豬油出來。
這裡的人是不吃豬油的，他們主要吃橄欖油和其他豆油。
不吃豬油的主要是因為這裡的豬本身豬油就少，不夠肥，所以就沒誕生煉製豬油的方法。
但小荊棘堡養的豬就不同了。
小荊棘堡的家畜所吃的東西就連人都會嫉妒的，它們當真在進行科學養殖。吃各種豆子、油餅、牧草、米糠……吃的簡直比其他地方的自由民還要好，所以入冬後一個個看著白白胖胖的，和外麵飼養的豬完全不同。
倫納德對呂布：我願稱你為最強養殖大戶。
呂布：……
說起這個油餅，這可是個好東西。
油餅就是油料作物榨油後剩下的殘渣，不懂的人會將這些殘渣扔了，但是蔡倫都將它們留了下來。
“這些油餅很有營養，可以當牲畜的口糧，還可以用來施肥。”蔡倫這麼對倫納德說。
油餅裡麵含有豐富的常量元素和微量元素，所以可以當富含營養的有機肥使用的，它含氮量高，優質天然而高效。
如果是作為飼料喂牲畜的話，除了很高的營養價值以外，味道還很好，適口性好，牲畜是非常喜歡吃的。
蔡倫留下來很多油餅，一部分打算回頭發酵成肥料來給一些作物施肥，另一部分則給牲口喂了。
倫納德想到，現在，他們用各種方法給人找吃的，也用各種方法給牲畜找吃的。
總覺得把大家一起喂飽這件事很有成就感呢。
這就是天丨朝人的本性嗎哈哈。
另外一個本性就是種地了。
倫納德甚至想把領地所有適合的地方都開墾成耕地，都種上糧食。
蔡倫告訴他，這也是可行的。
蔡倫已經規劃了一大堆新的耕地了，他計劃在冬天將需要的農具都製造好。開春後整裝齊發開始開墾、種地。
領地現在已經有足夠的牲畜了，可以再收購一些牛，再把溝渠挖一挖，灌溉也就不成問題了。
“用合適的工具，可以大大提高種地的效率。”蔡倫說，“能讓奴隸們在不加重負擔的情況下，種多倍的土地。”
倫納德看著蔡倫在地圖上畫的耕地，隻覺得相當滿足。
那麼繼續說煉豬油。
豬油是非常香的，著名美食家蔡瀾多次說道，豬油是天底下最香的東西。能讓一個美食家這麼說，也由此可見純粹的豬肉有多香了。
豬油當然要用豬肥肉來煉製了，一般用的是板油，也就是豬的大肚腩，那裡便宜好用。
先將板油肥肉切成小塊，然後在鍋裡倒一碗水，將碎肉下鍋後，再放一點點去腥味的大蒜和蔥，就可以開始用小火煉油了。
倒水的作用是讓肥肉均勻受熱，同時也保證不燒焦肥肉。
大蒜、蔥的作用就是去腥味了，來增強豬油的香味。
煉製的過程中，一開始要隨時翻動豬肥肉，因為這時候豬肉容易糊。鍋裡的水分開始蒸發了，而油也變得越來越多，這時候就能慢點翻肉了，因為糊的危險降低了很多。
需要注意的是，至始至終用的都是小火，大火的話豬肉一下子就焦了，這就會有異味了。
煉製的時候香氣四溢，味道醇厚，這熟悉的香味讓倫納德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他懷念小時候的豬油拌飯了，一碗熱飯，一勺豬油，再來一勺自己家做的醬油，那個香啊……
不知道係統能不能給他抽到水稻來，他好想念大米飯啊。
現在吃豬油的人比以前少了，現在都說豬油膽固醇高，不健康。
煉製到最後，豬肉變成了豬油渣，撒點鹽就是一道非常好吃的零食了，同樣也是倫納德小時候的味道。
他用筷子夾了一顆放進嘴裡，頓時感覺香酥無比，這種口感非常奇妙，懷念的同時，令他欲罷不能。
直接吃的話是稍微有些油膩的，但吃一點點的話也沒有問題。倫納德吃了第二顆，乾爽酥脆，鬆脆的外殼咬破了，裡麵油汪汪香滾滾的，哇，他已經迫不及待用這些做點美食出來吃了！
豬油是有一種接近爆炸的香味的，用豬油做菜，香味會很有爆發力。
倫納德還用另一種方法煉製了豬油——不加水，一開始就加油。
這樣煉製出來的豬油香味更加濃鬱，但是缺點是更容易腐敗，所以要儘快吃。
倫納德聞著豬油的香味，感覺這完全不是問題。
這一天早上，倫納德用剛做出來的豬油做了麵疙瘩湯。
麵疙瘩湯裡麵的高湯是用雞骨頭和鴨骨頭熬製而成的，接著還加了一些海鮮醬和蠔油，海鮮醬是此前倫納德用一堆品相不太好的海鮮一起熬製的，那些海鮮直接吃的話不大好，裡麵的肉太少了，但熬成醬的話就變廢為寶了。
麵疙瘩湯裡放了一點豬油渣，然後又放了點豬油，味道立刻就不一樣了，頓時就好吃到了讓人吃掉舌頭的地步。
看似簡單的麵疙瘩湯，先是那非常有料的美味高湯，接著是海鮮醬，最後就是這豬油了。光聞著湯的味道就讓人忍不住分泌唾液。喝一口鮮美的湯汁，美味在舌尖回蕩。
麵疙瘩本身也挺好吃的，富有彈性，配上那香醇的湯汁，清新爽口，而且還不算油膩，這味道，絕了。
啊，這就是華夏美食的精髓吧。
倫納德想到。
就像一道簡簡單單的水煮白菜，卻不知道需要經曆多少工序，用筷子放入嘴中，感受到的是一種讓人原地起立的驚豔。
此前的各種骨頭倫納德特意囑咐著都留著，帶了點肉，熬湯正好。
嗯，好了，在內部食堂把這個麵疙瘩湯也加上吧。
倫納德想到。
還有小荊棘堡的飯店也能加上這道菜了。
倫納德目前已經在晚鐘鎮、暗月鎮和混亂集市開了三家飯店了，因為裡麵所有的門都是橡木做的，所以倫納德管這個叫橡木酒館。
似乎每一個西幻世界裡都有橡木酒館，正如每一個武俠裡都有龍門客棧一樣……倫納德想著想著就走神了。
03.
天氣越來越冷了。
寒風開始吹了起來，寒霜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覆蓋了小荊棘堡，這裡的冬天居然這麼冷。倫納德感覺自己判斷失誤了。
外麵現在不是狂風就是暴雨，特彆難熬，幸好過了一段時間後就下起了雪。
下雪比下雨好得多，最起碼人能夠出門了。
在洶湧冬雨的期間，小荊棘堡的人沒有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