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01.
入冬後各地就出現了大批災民。
即將過去的這一年中, 半年都在打仗，所以各地的災民也就變得多了不少。
很多士兵回到自己的領地上搖身一變就成災民了——因為他們的領主沒有對因出征而造成的家庭損失做出補償。
倫納德對此早有準備。
他返回小荊棘堡後就下令讓小荊棘堡的商隊運行起來，此前因為戰爭的延誤，商人們的活動範圍隻在荊棘格林的領地上, 他們早已急不可耐的想出去為自己和為倫納德賺錢了。
但這次比起平常, 他們多了一項任務, 那就是收攏災民。
沿途碰到的災民，統統收攏起來，告訴他們小荊棘堡有充足的食物和柴火, 告訴他們, 這是長劍荊棘的承諾。
倫納德在外打仗的期間, 蔡倫按部就班地將小荊棘堡發展的很好。
而且未免也太按部就班了, 倫納德離開的時候囑咐他多蓋一些房子，結果他在這半年期間就一直沒有停過，燒磚塊，蓋房子，燒磚塊，蓋房子。
倫納德回來一看，好家夥, 晚鐘鎮都擴張到冰湖之外了，這還是個錘子的鎮。
那既然如此，就重新規劃一下吧。
倫納德將眾人叫到一起，開始商討。
隨著天氣變冷, 很多事都沒法做了, 閒暇下來的時光正好做一些行政上的工作。
首先是確定自己的主城。
直接以舊晚鐘鎮為中西劃一片新城出來也不合適，倫納德思來想去，決定把貴族娛樂區放在城外, 他想讓自己的主城更‘政治’一些。
眾人商討之後，以小荊棘堡為中心往西的區域，大部分都是後來新建的建築——將這一塊圈起來定為新城，其名劍鳴城。同大陸給主城的命名習慣相同。
如林葉城之於荊棘，穹頂城之於雄鷹。
倫納德準備從格林家族脫離出來，便更側重了長劍荊棘中長劍的元素，故得名為劍鳴城。
晚鐘鎮依舊叫晚鐘鎮，從貴族區往外延伸劃出一片直接定義為新城，名為劍鳴城。
先劃分出來，來年春天再進行一番好好的建設吧。
和珅不在，做這些工作就困難了很多。倫納德本來想著讓高俅發揮一部分和珅的作用，結果不久後發現二者沒法比，致齋是真有大才，高俅還是不行。
“離了致齋才知道致齋的好啊。”倫納德在給和珅的信中寫道。
而原本那一大堆晚鐘鎮也被劃分成了不同的小鎮，那些發展起來的區域本來就不是緊挨著的。大部分都是資源導向發展起來的，比如在大海邊的小漁村，鐵礦邊的一大片建築，蔡倫修房子時也不是兩眼一閉隨便往外修的，是地勢平坦適合居住的地方才修建的。
所以是時候進行重新規劃了。
倫納德決定采用更民主的取名方式，先廣泛征集名字，然後在各個小鎮的廣場上進行投票選舉。
大家有權命名自己居住的地方。
而且這應該更能增強集體責任感。
晚鐘鎮依舊保留著原來的名字不變，這個不用多說。
晚鐘鎮東邊的小鎮，投票選舉鎮名為‘湖心鎮’。
湖心鎮是建在冰湖湖畔小鎮，當年和珅剛被召喚來不久，給倫納德獻計冬天捕魚，實施地點就是在這冰湖上。冰湖裡魚類資源豐富，是小荊棘堡固定的食物來源之一。後來廣泛開發各類水資源的時候冰湖也在內，倫納德就在冰湖旁邊蓋了不少房子，久而久之，就發展成小鎮了。當時和珅還製定了捕撈策略，避免竭澤而漁，不打三春鳥，不吃四月魚。
至於為什麼叫‘湖心鎮’而不是‘湖畔鎮’，那裡的居民給了倫納德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答案：湖畔鎮有好多個了，湖心鎮就一個，他們的食物來自湖心，湖心是靈魂，所以想要叫湖心鎮。
有了湖心鎮在前，其他小鎮的速度就更快了。
接著是‘甜蜜鎮’，聽著較為瑪麗蘇的名字，實則這是養蜂人為主要群體的小鎮。
‘吟遊鎮’，這名字顯而易見，是吟遊詩人們的聚集地。晚鐘鎮那裡消費畢竟高，於是他們就在邊緣一些的位置停留、聚集，搞得這裡藝術氛圍很濃，於是倫納德準備專門建這麼個藝術家小鎮了，不止是吟遊詩人，而且還有各式各樣的藝術形式
‘碎金鎮’，這是原本以鐵礦產業為核心的，大家一致通過了這個名字。
接著是‘高貴天鵝鎮’，這個，這個就是個平平無奇的住宅區加一些一些手工業從事者，裡麵還有不少蒙李爾人。至於他們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沒什麼原因，他們就想叫這個，感覺很好聽。
倫納德：……
倫納德：“那就叫唄。”
最後就是‘田野鎮’了，這裡主要是農民們的聚集地。
將這些名字都確立後，倫納德給他們都做了小鎮的告示牌，而且還讓石匠開始動手雕刻小鎮主元素的雕像，完工後就放到小鎮們的小廣場上。
果不其然，各個小鎮的居民都反響熱烈，而且還給倫納德帶來了500天命點數。
將村鎮劃分開後，倫納德就發現村鎮之間的距離比他想象的還要遠一些。
倫納德想了下，弄了官方流水線大巴……大馬車。
票價低廉，馬車舒適，上麵還有暖爐，又贏得一致好評。
02.
倫納德、蔡倫和高俅一步步走上長長的石質盤旋樓梯，這種類型的古老樓梯大多沒有扶手，倫納德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走這種樓梯時都心驚膽戰的。
“雖然有扶手未必會去扶，但是沒有的話卻是不行的。”倫納德說。
他想起夜晚上下樓梯也是這樣，平時上下樓梯其實也沒有看樓梯，但沒有光線的話，走樓梯時就感覺非常可怕。
蔡倫點頭：“我明白了。”
“啊，你明白什麼了？”倫納德問道。
“領主大人這是在教我治理國民。”蔡倫說道。
倫納德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蔡倫繼續說：“領主對百姓的治理，就如同這扶手一般！領主大人曾經說過，要規範民眾，而並非單純的限製。既要管理，又不能什麼都管。這就仿佛扶手和這樓梯一般，民眾們平日裡可以在樓梯裡左右搖晃，沒有問題，但一旦晃出去的話就是滅頂之災——這時候就需要領主大人所說的‘規範’了，像這扶手。同時，正因為有了這種扶手，才能讓更多民眾安心地跟著領主大人走下去！”
倫納德：“……”
倫納德緩緩地打出了第二個問號。
“怎麼了領主大人？”高俅問道：“我說的不全麵嗎？”
“你說的都超綱了。”倫納德說，“都不是全不全麵的問題了。”
蔡倫那邊說道：“我起初沒想這麼多，但聽了高俅的話後卻越想越有道理，領主大人莫非平時也是這樣勸誡我等的？而我居然充耳不聞？”蔡倫說著說著居然捶胸頓足起來，“我真的是太不應該了，我錯過多少啊……”
倫納德笑到想扶牆：“彆彆，我們上了樓梯再說吧，現在在這種沒扶手的旋轉樓梯上走路，大笑的話太危險了。”
這讓倫納德想起理解的請分析劃線句子的作用了，還有那著名的‘詭異的魚眼睛’。
他們三人上的是小荊棘堡的望星台，這是小荊棘堡最高的建築之一了，一直以來都沒有修繕，這天倫納德興致來了，便拉著埋頭研究的蔡倫和比較清閒的高俅一起上來瞧瞧。
塔樓的窗戶是長方形的，統統沒有玻璃也沒有窗欞，冬天的風直接從窗戶裡吹了進來，在塔樓裡流竄，發出了奇妙的風聲。
倫納德停下來從窗戶往外看，正好有一片黑色的鳥群飛過，倫納德仔細傾聽，想聽鳥群嘩啦啦搖動翅膀的聲音，但卻隻聽到了風聲在空洞塔樓裡的回響。
他們三人終於上了頂樓，將小荊棘堡的風景一覽無餘。
“這樣的角度還真是讓人心曠神怡。”倫納德說，“不過風吹得有些冷啊。”
高俅在旁邊說：“是的，站在高處的風景總是美好的，但要擔心的事情也有很多。領主大人，若寒風來襲，小人、咳，我會用肉丨體擋在您麵前的。”
“這次我倒也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單純表露此時的想法……”倫納德發現高俅又想多了。
“這樣，”高俅說，“那此前的扶手一說，領主大人也沒有言外之意嗎？”
倫納德說：“還真沒有。”
“我懂我懂，領主大人可以隨意言語，能體悟多少，就是下屬的事情了。”高俅說，“領主大人說話大道至簡，非刻意為之話中含義已奧妙萬千。”
倫納德：“……”
倫納德：“你說的我自己都差點信了。”
笑死，他發現無論如何高俅都能給圓回來。
三人吹了一會兒寒風，倫納德說：“我想到你現在能做什麼了，高俅。”
高俅立刻精神一振。
“你去寫書吧。”倫納德說，“當學校的課外讀物。”
高俅震驚：“領主大人，是讓我著書？而且是學堂必讀之書？！”
高俅不是讀書人，但他也知道這事兒的分量，他，他還真不敢接這個任務。
“是的。”倫納德說，“大體就是心靈雞湯，積極鼓勵向上的，選用的意象都是身邊常見的東西。”
高俅沒有聽懂：“領主大人，屬下愚昧，不知領主大人是何意。”
“我舉個例子啊，你撰寫一篇小短文，主題是雪花，來你聯想一下，怎麼才能讓這個主題積極向上？”倫納德問。
高俅還是不懂。
於是倫納德說：“啊，下雪了，真是一場接著一場，感覺這個冬天都不會結束了。”
高俅立刻說道：“冬天遲早會結束，春天終會來臨，雪融化後就是萬物生長的春天了。領主大人是想告訴我這個嗎？”
“……你就這麼理解吧。”倫納德說，“所以，這次懂了嗎？”
“我明白了！”高俅說。
一個月後，倫納德拿到了高俅的十篇文章。
每篇開頭都是，領主大人說巴拉巴拉，然後我頓悟巴拉巴拉。
倫納德看到就噴了。
高俅委屈地說：“不這麼寫，我想象不出來。”
結果蔡倫他們也都覺得好。
小孩子看這些簡單的小短文，逐步學會認字的同時還能培養積極樂觀的心態，接著還能從小培養對領主大人的尊敬和愛。
高俅寫後，由盧瑟福學士潤色，批量雕版印刷，有著盧瑟福學士和高俅署名的心靈雞湯集就進入了大眾的視野。
一時間高俅的名氣在領地上也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