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第273章 番外(1 / 2)

梅先生藏品頗多, 兩人在鬱寧的屋子裡住了幾日後,梅先生便說要將一些看慣了的東西擺出來, 這宅子雖裝修得不錯, 卻缺了點底蘊,到底是以後常住的地方,總得要好好收拾一番。

梅先生和顧國師的藏品都藏在地下室, 包括山影壁在內的諸多珍藏都被鬱寧一件不落的偷渡了回來——顧國師他們出長安府後,國師府就由諸飛星接手了, 東西和人都是諸飛星幫著看著, 鬱寧偷偷溜回去一趟東西也就拿齊活了。

他們本是反對鬱寧回長安府的, 自顧國師掛冠而去後雖說關係還在,但是到底是不如以往方便, 對長安府的掌控也沒有以往那麼徹底, 但是鬱寧有點擔心國師府的仆俾們會受魚池之殃,就堅持偷偷溜回去了一趟。

結果回去發現大家都過得不錯的樣子, 原本伺候顧國師的一套班底原封不動的留給了諸飛星,除了換了個主子外其他好像什麼都沒變,鬱寧也就放心了。

顧國師出門去了,說是去某家據說非常好吃的麵包店去給梅先生當人肉外賣,顧國師這幾日已經將現代生活熟悉了個七七八八,雖然常識上還有點欠缺, 但是顧國師何等聰明的人物,就算是不知道他也能掩蓋過去。鬱寧就很放心他一個人出門了。

這樣一來隻留了梅先生和鬱寧在家中,於是兩人瞅著秋高氣爽, 擇日不如撞日,梅先生和鬱寧就一道去了地下室收拾起來。

這個地下室鬱寧和蘭霄可謂是花了大功夫去打造,梅先生和顧國師是什麼人?彆說是他們看上的收藏的,就是他們自己都是古董!整個地下室都按照銀行保險庫的規格去打造,確定能防火防水防震,甚至配備了真空展示櫃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密碼驗證錯誤三次以上就會直接產生一個七天的封閉期,在此期間整個地下倉庫除非是由內而外的打開,否則就算是正經主人來了也是打不開的。

目前入口的生物驗證隻設置了鬱寧一個人,剛好趁此機會他就帶著梅先生將梅先生的指紋瞳紋之類的一概登記上去,將歸屬權還給梅先生。

梅先生學著鬱寧將眼睛湊到驗證孔上去掃描,又被鬱寧帶著錄了指紋聲紋,便有些不耐煩起來:“好生複雜。”

鬱寧聳了聳肩回答說:“爹你的東西我當然要好好保管起來,要是缺了哪一件我可怎麼對您交代?……其他人的東西我才懶得費這麼大功夫呢!”

講道理,修地下倉庫的錢都夠重新再整兩套房子了,鬱寧他的錢還真就不夠,動用了蘭霄的存款這才搞定。

梅先生聽他這般說,也不再抱怨程序複雜,直到最後係統將梅先生的樣貌體型都采集進去,麵前三道厚約半米的精鋼大門才陸續打開。

裡麵有些雜亂,幾個頂天立地的儲藏櫃靠著牆屹立在房間四周,儲藏櫃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儲物格,一麵牆上瞧著就有五六百格。有一小半的格子已經被放入了物品,而更多的東西則是散落在地上的箱子中,還有更多的箱子則是開都沒開,名冊連帶著封條都好好地貼在上麵,顯然是收到了一半還沒收拾好。

梅先生的藏品太多了,鬱寧又不好叫彆人來收拾,自己吭哧吭哧收拾了兩天也就收拾了一百多個格子——也不是把東西放進去就可以完事的,每個格子上都有一個獨立的生物鎖和顯示屏,作為二次防盜和標識之用。

就鬱寧這點出息,能把物品和名冊聯係起來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鬱寧尷尬的笑了笑:“師傅……就還沒來得及收拾好。”

梅先生見狀歎了口氣,也不指望鬱寧,乾脆自己動手收拾起來。

這地下倉庫也不是就一覽無餘的一個空曠的大房間,而是環環相扣,這一間顯然就隻有一些小件,許多大件的則是在另外一間屋子。

鬱寧也挑了個沒開過封的箱子對照著名冊開始慢慢收拾,梅先生收拾起來可要比鬱寧快得多,他根本就不用看什麼名冊,東西拿在手上就知道是什麼朝代的什麼東西,直接往櫃子裡一放輸入標識就結束了。

那動作堪稱是行雲流水。

還好他爹當時沒堅持讓他學古玩,否則他就是有十隻手都不夠梅先生打的——鬱寧在心中默默感歎了一句。

借此機會,鬱寧也好好的看一看梅先生的藏品。他選的這一箱是一些鍋碗瓢盆……不是,是各色瓷器,鬱寧將一個天青釉彩的小插屏放進櫃子裡,又從箱子裡撈出來一個魚戲花樣的筆洗,他瞧著有點眼熟,似是梅先生慣用的東西,便問道:“爹,這個要不要一會兒拿出去擺著?我之前好像瞧見您將這個放在百寶架上麵。”

梅先生一怔,這東西他不是摔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鬱寧見梅先生不答,便覺得有些奇怪,他小心翼翼的問道:“爹?”

“沒什麼。”梅先生麵色不動的道:“我看厭煩了,不必拿出去了。”

“哦哦好。”鬱寧也不以為意,就放入了櫃子中,順手把信息登記了上去,才又接著收拾了起來。兩人這樣一收拾就是一個上午,有了梅先生這主人親自出手,一個上午居然也整理出來一整麵牆,效率比鬱寧一個人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鬱寧伸了個懶腰,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外賣還沒點,也不知道兩人中午吃什麼,這才急忙拿起手機點外賣。梅先生有那麼一點潔癖,這些古玩有些是從國師府倉庫中起出來的,多少積了點灰。他得知午飯還要四十分鐘才能送達,便與鬱寧說了一聲,自己去樓上洗漱一番,換件衣服。

鬱寧應了一聲:“好師傅,我這邊把空箱子堆到儲物間裡就來。”

“好。”梅先生上了樓去,鬱寧又已經空了的五六個箱子給搬到了儲物間,拖到最後一個他以為是空了的箱子的時候,他覺得有點壓手,可是這箱子上也沒有封條名冊,他便打開看了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一開,他就是一愣。

這口箱子不是梅先生的東西,也不是顧國師的,而是他叔公的。

家裡裝修,先裝好的當然就是地下倉庫,然後再裝修上層建築。上麵宅子要裝修,他怕工人毛手毛腳把叔公的遺物弄丟,也搬到了倉庫裡來——後來可能是忙起來就忘記了,裝叔公遺物的箱子是一口樟木箱,看著和梅先生用於儲放藏品的箱子看著差不多,也就忽略過去了。

對於叔公,鬱寧是非常尊敬的。

如果不是叔公把這棟房子留給了他,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認識梅先生,也不會認識顧國師,更加不會認識蘭霄。

叔公是他的大恩人呐!

鬱寧砸吧了一下嘴,決定好好將叔公的東西整理一番,這地下倉庫也有留給他的儲物室,他可以將這些東西都放到他的儲物室裡好好保存。

這樟木箱裡的東西經過一陣移動裡頭的東西有些散亂,鬱寧乾脆就從一旁找了點的梅先生用的收納盒出來,打算重新把遺物都包好,再統一放進樟木箱裡收藏。

樟木箱第一層是幾套長衫,看著就知道不是經常穿的模樣,絲綢平整,卻因為時間太久而失去了光澤。他將這一層衣服重新疊了一下,統一放進了一個收納盒中,還順手撈了個樟腦丸一並放進去;第二層則是一些配飾和小法器,鬱寧收拾到此處就要結束,突然發現這樟木箱的厚度好像不大對,他之前一直沒有細看——好像還有第三層。

他研究了一下,便把底部的木板給打開了,露出了最下麵的第三層。第三個層東西很少,就三件東西:一個羅盤,一本厚實的書,一把風水劍。

羅盤和風水劍,應該就是他叔公的的隨身法器了吧?

鬱寧拿起來把玩了一下,果然都是十分強力的法器,不過他心中毫無貪念,仍是將他們放入匣中收藏起來,而最後一件鬱寧本以為是什麼風水相關的秘籍之類的東西,仔細一看卻發現是叔公的日記。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尤其是對待這位平生與他沒見過幾回卻對他有大恩的叔公,鬱寧還是有那麼一點想知道這位叔公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的。

日記厚實的封皮邊緣上發毛,顯然是常被人摩挲翻動的緣故。

鬱寧打開了第一頁,上麵隻寫了短短的幾行字。

【5月29日,周三,晴。今日無事,一切如常。】

第二頁,還是如此。

【5月30日,周四,小雨。今日無事,一切如常。】

……

鬱寧連續翻了幾頁,都是差不多的內容,他便又快速的翻了幾十頁,等到這本日記幾乎被他翻掉了三分之一,日記的內容才開始出現了一點變化。

【11月11日,周一,多雲。今日發生了一件我不能理解的事情,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我在做夢,但是這一切真的令我不敢相信。】

鬱寧心下一動,又翻了一頁。

【11月12日,周二,晴。自父母故去,我甚少有這般迷茫的時候。】

又一頁。

【11月13日,周三,晴。我明明已經渡過了三年,回神之際卻發現隻過去了一刻鐘?難道是黃粱一夢?】

這一頁到此處還沒有結束,居然還有下一行。

【11月13日,周三,晴。

……今日發生的事情有點多,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我這段時間的故事,到此刻我才確定我經曆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無法解釋這到底是為什麼,但是他確實是發生了。

或許這應該從頭開始說起。

我清楚的記得是在10月30日的那天,我夜晚下工回家,我看了一個人一眼,那是個年紀輕輕的男子,若非要說有什麼不平凡的地方,或許就是他長得不錯?但是就是那一眼,我便覺得世界有所不同,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仿佛有什麼無形的屏障被打破了一般,世間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父母故去後,兄妹各奔東西,家中隻剩我一人,原是再熟悉不過的家中,在那一日也變得陌生了起來。我總覺得我能模模糊糊的看見光,我心想或許是我太累的緣故,便沒有放在心上,好好睡一覺,明日還要上工,缸中的米隻剩薄薄一層,容不得我想太多。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天,我終於熬到了發薪酬的那日,我買了些許小菜,又悄悄與劉叔家換了二兩二鍋頭,喝得微醺之間不由興致大起,去尋覓我所能見的光究竟是從何處起,又是從何起。

我自水井尋到了爬山虎,又自爬山虎尋到了窗口,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在倉庫那頭尋著了光的來源。若是有人看見我的日記,定會罵我胡說八道,但是我確實看見那光自倉庫的門上來。我下意識的去觸碰那門,就去了一個我沒有去過的年代,那裡叫做慶朝,並不在史上,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去了一個沒有記載的年代還是去了一個世外桃源。

我一開始以為是夢,畢竟我喝得多了。那處物資豐富,隨意進山也能有吃食,拿著皮毛還能換上兩件衣服,我著實是過了一段吃飽喝足的日子,彌補了我在此世吃不飽穿不暖的遺憾。

等到吃飽喝足了,我在那處便已經過了一年多,其中我識得了一位老者,因著我一水之恩便教了我些許風水堪輿之術,這等封建我本是不願學的,但是我左右無趣,就又學了。誰想我天資出眾,活似金老先生筆下的主角似地,不過短短一年,師傅便說教無可教,讓我出門遊曆。

我想著難得能做這般奇幻瑰麗的夢,人在此世束縛幾多,在夢中總該能自由放肆一回了吧?若是一朝夢醒,我醒來或許不記得我曾經白衣快馬,一劍飛仙,但仔細想來也算是不負此生。於是在那處我行事便放蕩不羈了些,此時想來,尤為荒唐。

那處民風不曾開化,還迷信這些風水玄說,我在江湖上有了一些小小的名氣,便至何方都有人相迎,這些人也無趣得很,隻曉得求什麼子嗣昌順,合家興旺,我雖是不願做這些小風水,卻看在他們對我陳懇熱情的份上依了他們。

我想做一些大局,但總沒有人願來予我一試。

想來是我名氣還不夠的緣故。

我便又花了半年的時間,至此便是我到了長安府,都有達官貴族倒履相迎,我也接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大局。我願稱呼它為‘七星攬月’,但有一人卻非要稱它‘七星拱月’,他可知‘拱’與‘攬’一為臣一為君,豈可同日而語?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