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炎躺在床榻上,看他跪坐在一旁,認真地幫自己按摩,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仿若羽扇,彎出漂亮的弧度,燭光映得柔和朦朧,隱隱約約,姣好的容貌宛如霧中妖魅,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他伸手,將蘇棠扯下來,躺在自己身側。
這樣也不影響蘇棠揉肚子按摩,而且躺著更舒服,他順著就窩在蕭成炎旁邊,隻是個子骨架比蕭成炎小一些,就顯得像是依偎在蕭成炎懷裡,很親密。
按摩了好半晌,蘇棠都有在注意蕭成炎的狀況,看他臉色好看不少,看起來像是沒事了,他就慢慢停下來,準備收回自己發酸的手,累了想睡覺。
但手剛要離開,就被蕭成炎抓住。
蘇棠打了個哈欠,困倦道:“陛下沒事了吧?天晚了,該睡了。”
蕭成炎捏著他的手指握在掌心把玩,忽的輕笑出聲,意味深長道:“愛妃說得沒錯,確實該侍寢了。”
蘇棠半眯著眼,一心隻想睡覺,有些遲鈍,還沒聽出他話裡的不對勁,身體就被箍住,陰影籠罩而下,又重複了昨晚的事,折騰了大半宿,根本沒法好好睡。
蘇棠啞著聲音說出去不要了,但蕭成炎就跟沒聽到似的,依舊凶蠻,汗水自額前滴落,在錦被上暈染出一小團深色的水痕。
待天色露出魚肚白,蕭成炎抱起他的時候,蘇棠都下意識哆嗦了一下,手無力地推拒。
蕭成炎沉聲說:“孤帶你去清洗,不是繼續。”
蘇棠眼尾泛紅,半睜開迷離的眼,發現是真的,這才乖巧地窩在他懷裡,沒再動了。
盥洗更衣之後,眾宮人捧著早膳進來,放了一桌。
蘇棠渾身酸軟,隻想睡覺,坐在桌旁,眼睛都是半眯著的,頭低著一點一點的,可謂是標準的禦前失儀。
於是,本該是侍寢的貴妃伺候皇上更衣用膳,結果都換了過來。
蕭成炎看他不清醒傻乎乎的樣子,夾起一個糕點就塞到他嘴裡,等他慢吞吞嚼了吞下,又投喂下一口。
總管在一旁看著,臉色有點不好看。雖說蘇棠能讓皇上願意吃東西,這點讓人喜歡,但不代表他能看著皇上伺候彆人吃東西啊,皇上那麼尊貴的人!
可他心裡再有意見,也不能說,不能表現出來,君王是不容置喙的。更彆說,皇上投喂得看起來心情還很不錯。
他們一人一口,吃完之後,宮人上前收拾。
皇上也差不多時辰,要去上朝了。
蘇棠吃完早膳,就又滾回床上睡回籠覺,抱住錦被把自己團成一團。
蕭成炎看著他這樣,心情莫名就平靜緩和下來,不像以往,總跟丟失了什麼重要東西似的,心中空落落,暴躁不安。
出了殿門,總管拱手敬畏問:“陛下封蘇公子為貴妃,還未給他安排宮殿呢。不知陛下屬意哪處?”
蕭成炎卻皺了皺眉,冷聲說:“給他宮殿,他豈不是要搬出去?不必了。”
總管愣了一瞬,但他了解皇上,為了以後考慮,還是為難地開口提醒,“陛下,娘娘沒有宮殿,這怕是不合規矩,還會有人說閒話……有名無實之類的,對娘娘不大好。”
蕭成炎聞言眼裡多了幾分戾氣,笑起來陰森森的,“敢說孤的人閒話,是嫌命長了,那就都殺了。”
他這話,顯然不是隨便說說。
總管都能預料到未來不遠的血腥,低頭心中暗歎,又要不太平了。
但等皇上登上龍輦,儀仗華貴,起駕時,頭頂傳來陛下沉沉的聲音。
“最近的那處宮殿給貴妃,一切都備好,但他照舊住孤的寢殿,不用搬。還有,他是男子,叫娘娘不合適,稱殿下。”
離皇上住的宮殿最近,那不就是寧華宮嗎?那可是曆代皇後住的地方,雖說蘇棠被封為貴妃,僅次於皇後,是目前後宮中地位最高的,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的。皇上到底是喜歡貴妃,還是不喜歡?不喜歡的話,為什麼不像以往那般殺死,要給他賜寧華宮,喜歡的話,為什麼不讓他搬進去,賜他統禦後宮的權力。
而且,一句男子不適合稱為娘娘,可殿下,那是隻有皇後,皇太子,諸王才能有的尊稱。
總管實在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但可以確定的是,蘇貴妃在皇上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他該想想怎麼討好貴妃了。
安遠侯府。
正值午間小憩,原本躺在榻上睡著的侯府嫡子卻突然渾身劇烈一顫,猛地睜開眼,滿是恐懼,冷汗直流。
伺候的下人聽到動靜,連忙跑了進來,擔心問:“少爺,您怎麼了?”
蘇安景唰的轉頭瞪向他,臉色慘白,眼裡是濃濃的怨恨和不甘,宛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嚇得小廝直發抖,不敢上前,忐忑猜測:“莫不是……中邪了?”
小廝正準備跑出去找侯夫人,卻被叫住,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少爺問他,現在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