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魔王(十)(1 / 2)

情蠱是控製人的心智,讓人就像失去自我的傀儡一樣,神態空洞,隻會聽施術者的話。

司徒錦輕輕摸著蘇棠的頭發,挑起一縷,放在掌心裡,指尖摩挲揉捏,像是在玩什麼玩具一樣。

司徒錦垂眸,長長的眼睫擋住了眼裡的思緒,聽到了蘇棠乖巧的答應,很滿足,但也並沒有多高興。

蘇棠懶懶地靠在他懷裡,打了個哈欠,眨巴著眼睛,軟糯糯地說:“我困了。”

像小孩子撒嬌一樣。

司徒錦就把人帶到床榻邊,讓他能好好睡覺。不過,蘇棠因為意識並不完全清醒,做什麼事情都有些遲鈍,說想睡覺,就什麼都不管直接往床上撲,連外袍都不脫。

司徒錦提醒他,他還扁了扁嘴不太高興,隨便地扯著上衣的係帶,解不開腰帶,就生氣了。

“好煩。”

蘇棠一副恨不得把衣服剪爛的樣子。

他抬頭看向站在床邊的司徒錦,張開手,說:“你幫我。”

司徒錦就上前,幫他都代勞了,脫下的外袍就疊好了放在一旁的小矮榻上。

等他回頭,蘇棠就已經滾進了被窩,把自己卷成一團,趴在枕頭上,緊緊抱著,乖巧地看向司徒錦,笑得無憂無慮,“謝謝你哦~”

司徒錦搖頭,然後微微俯身,把他滾得散亂黏在臉上的一縷頭發,撥到了耳後,用手替他輕輕梳理了頭發,就準備起身。

但蘇棠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眨巴著眼,一臉的純然無辜,問:“你不跟我一起睡嗎?”

司徒錦頓了一下,說:“我有事要處理。”

蘇棠聽完,就放開了手,乖巧說:“那你去忙吧,不用陪我。”

司徒錦卻沒有立刻走,反而在床邊坐下,摸了摸蘇棠的臉蛋,然後脫了鞋子上床,將蘇棠摟進懷裡。

蘇棠仰頭,疑惑地問:“你不去嗎?”

司徒錦笑了下,“我們之間的婚事最重要,棠棠有什麼想法嗎?比如婚宴上想要有什麼吃的?婚事最晚就在十天後,我們得好好準備。”

蘇棠聽了,低頭就認真地想了想,念出了好幾個自己喜歡的菜,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揪住司徒錦的衣襟,說:“要請什麼賓客,師兄和醫聖會來嗎?我想邀請他們。”

司徒錦不怎麼喜歡他們,但蘇棠想的話,他是沒什麼意見的。

“好,棠棠想當然可以。”

蘇棠滿足點頭,然後看著他,兩眼漆黑晶亮,彎唇笑著說:“我好喜歡你呀~”

司徒錦的心口猛地跳了一下,狠狠地悸動,心跳快得好像就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一樣,欣喜異常,因為心情起伏過大,臉上屬於魔王的黑紅色紋路再次冒了出來。

司徒錦一把按住他的後腦勺,把人按進了懷裡,手指輕輕捏著他的後頸,聲音低沉地說:“說了要算數,喜歡我就不能喜歡彆人,要一輩子陪在我身邊,不能離開我。”

蘇棠立刻就點頭了,沒有任何一點的遲疑。

司徒錦唇角微勾,心情很好的樣子。

討論了幾句關於婚事的問題,蘇棠就又打了個哈欠,忍不住伸手揉了下眼睛,眼角都泛起了淚水,濕漉漉的,就像一隻純然無害的小羊羔,軟綿綿地咩咩叫。

蘇棠抵擋不住睡意,眼皮已經開始一下一下地耷拉下來,頭也跟著一點一點的,像在釣魚一樣,特彆可愛。

蘇棠說:“都你決定吧。”

司徒錦說:“我選的棠棠不喜歡怎麼辦?”

蘇棠想都不想就說:“不會,你喜歡,我就喜歡。”

司徒錦溫柔地摸著他的頭發,說:“不,是反過來,你喜歡我就喜歡。”

蘇棠歪了歪頭,一手握拳,然後在另一隻手的掌心上輕輕一砸,一臉恍然道:“那我們喜歡的東西都一樣,真好~”

司徒錦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就親了他的額頭一下。

蘇棠也笨拙地回親了一下,然後就縮在司徒錦的懷裡,閉上眼睛,安靜地睡著了。

很快的,呼吸就變得輕緩綿長,睡得很沉。

司徒錦摟著他的腰,下巴搭在他頭頂,小心翼翼地蹭著,聲音極輕地說:“棠棠,就算忘記我,也還是喜歡我的吧。”

就這麼依偎在一起,蘇棠是睡著了的,但司徒錦一絲睡意都沒有,就這麼看著懷裡的人,像是一眨眼,就怕他會消失不見一樣。

過了不知多久,蘇棠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睡夠了。

他一睜眼,看到了司徒錦的俊臉,想都不想,仰頭就湊上去,啾了一口。

司徒錦感覺到唇上的柔軟,仿佛泛著一絲絲的甜意,輕輕地抿了抿唇,品嘗味道,然後捏住了蘇棠的下巴,盯著他說:“知道我是誰嗎?”

蘇棠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遲鈍,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司徒錦微微加大力道,輕咬了一下他的唇,又問:“我是誰?”

蘇棠猛地一下推開他,不客氣說:“小瘋狗!”

司徒錦愣了一下,隨即笑開,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說:“沒錯,我就是瘋狗。”

然後又摸著蘇棠的臉,“我是司徒錦,彆忘了。”

蘇棠有些不滿,似乎不高興自己被小瞧了,“我記憶力很好,永遠都不會忘!”

司徒錦笑說:“那要說到做到。”

蘇棠哼唧一聲。

等終於起床,蘇棠穿衣服係帶子什麼的,慢吞吞的,動作有些生澀,結果都把自己給搞煩了。司徒錦想幫他,他一下拍開了司徒錦的手,就是要自己來。

這時,侍從已經布好了午膳。

司徒錦就牽著蘇棠走過去,還打算像之前一樣喂蘇棠吃,但蘇棠自己就先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了,拿起了筷子,自己夾菜吃。

司徒錦想喂他吃,他還發脾氣。司徒錦被拍了兩下之後,隻好放棄,有點沒想到棠棠中了秘術之後,孩子氣起來,是這個樣子。

吃完飯之後不久,裁縫就過來,給蘇棠和司徒錦量體裁衣。這婚期實在太近了,但身為一城之主,也不可能寒酸,幾十個裁縫女連夜趕工也要縫製出婚服。

量數據的時候,蘇棠還算乖,但等裁縫離開之後,他看到司徒錦在寫請帖,就也跑過去湊熱鬨,表麵說是幫忙,實際就是搗亂。

他拿了一支狼毫,在白紙上胡亂塗鴉,畫得亂七八糟,還湊上前,興致勃勃地在司徒錦寫到一半的請貼上亂畫。

那請帖就這麼廢了,得重新寫過。

司徒錦也不生氣,就把那張紙給蘇棠畫著玩,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張,開始寫過。

但蘇棠看了看自己的,又看看他的,似乎彆人碗裡的才香,再次在司徒錦寫著的紙上搞破壞,簡直就是討打的熊孩子。

司徒錦很耐心,給了他,又繼續寫新的。

接連幾次下來,司徒錦寫請帖的進展為零,婚期將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不能任由蘇棠胡來。所以,司徒錦就把人按在懷裡,一手抓住他的兩隻手腕,又夾住了他的腿,讓他沒辦法亂動。

蘇棠掙紮,司徒錦也能毫不動搖,繼續寫請帖。

蘇棠扭來扭去也沒用,眼裡閃過了一絲狡黠,就貼過去,用自己毛絨絨的腦瓜,故意去蹭司徒錦的脖子,想讓他癢得受不了,放開自己。

司徒錦確實癢了,但他忍得住,依舊捉著人不放,認真地寫著請帖。

蘇棠蹭了半天沒用,有點生氣了,兩頰微微鼓起,變成了一張包子臉。

他瞪著司徒錦的脖子,突然就一時衝動,像啃鴨脖子一樣,氣勢洶洶地咬了上去,嗷嗚一下,尖尖的小虎牙用力,竟然就這麼咬破了皮膚,鮮血流了出來,沾到了蘇棠的唇,讓他的唇色變得更加豔麗,透著一絲妖異。

蘇棠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司徒錦感覺到脖子突然一下刺疼,然後又有種微妙的酥麻感蔓延開來。他轉頭就朝蘇棠看過去。

結果沒想到,蘇棠深深擰眉,一臉痛苦的樣子。

司徒錦立刻就慌了,下意識鬆開了手,轉而摟著他,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蘇棠用力捂住頭,感覺自己的腦袋一下湧進了很多的東西,又漲又難受,像是被錘子用力砸了一下,就要裂開了似的。

司徒錦難得露出了惶恐慌亂的表情,那蒼白的臉色,像是比蘇棠還要痛苦一樣,十分焦急又小心翼翼地抱起蘇棠,打算把他送去大夫那裡。

剛衝出房間,蘇棠那種頭痛欲裂的感受又慢慢淡了下去,同時,腦海裡的畫麵也越來越清晰。

蘇棠眸光微閃,燃起兩簇小火苗,顯然已經知道司徒錦對自己做了什麼。不過,他並不打算讓司徒錦那麼早知道。

蘇棠抬頭看向司徒錦,笑眯眯說:“我好像不痛了。”

司徒錦連忙低頭看他,發現他剛才青白的唇色果然緩和了不少,隻是留下了因為疼痛咬住嘴唇的齒痕。

司徒錦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唇,說:“真的沒事嗎?不用看大夫?”

蘇棠彎唇笑了笑,一臉的天真無辜,和之前中了情蠱的樣子沒有任何區彆,充滿了孩子氣,撇了撇嘴說:“我不喜歡喝藥。”

司徒錦有些猶豫,但對上蘇棠那濕漉漉的眼睛,還是心軟了,就說讓他一有不舒服必須立刻說出來。

蘇棠就從他懷裡跳下來,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狼毫,說:“我來寫。”

司徒錦當然信不過他,但蘇棠把兩隻手一起放在桌子邊緣,下巴擱在手背上,眼巴巴地看著他,說:“我想吃櫻桃酥。”

司徒錦就聽話地乖乖去了,沒過一會就拿著一盤小巧而精致的點心回來。

每一枚櫻桃酥,都是剛好一口的大小,蘇棠一口就塞一個進嘴裡,懶洋洋地嚼著。

司徒錦剛坐下,打算繼續寫請帖,蘇棠又看向他,說:“我渴了。”

那茶杯在另一張桌子上,離這裡就十幾步的距離。

司徒錦又站起來,去幫他倒了杯茶,放到他手邊。

蘇棠矜持地抿了一口,又放下,撇撇嘴,不滿意地說:“冷了。”

司徒錦看了他一眼,有點疑惑,但還是去給他換了杯熱的,還很耐心地說有點燙,彆急著喝。

蘇棠就趴在桌上,對著杯子吹了吹,然後偷偷地瞄司徒錦一眼。

這家夥怎麼回事?跟個小奴才一樣被不停地使喚,都不生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