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鬥法台(2 / 2)

猴臉想著,下意識往東南角看,卻見那位清冷若仙的離微真君一眼都未向這邊瞧,正專注地看著台上,好似對眼前這一出毫不在意。

……也是,真君何等人物,何等氣量,如何會在乎這些俗事。

書遠嘴角的笑意更甜了些,黑色瞳孔倒映著頭頂的日光,竟顯出絲絲邪氣。

正如猴臉一樣,周圍的觀眾並不對這剛上無涯榜的玉清門女修看好。

玉清門多是魅術,也許在男女之事上有些用處,可在鬥法台上,若對方多加提防,基本上這魅術都無用處。

而且這叫魁大的體修,在營地也算出了名的鐵頭,體修專修筋骨皮,一身鋼筋鐵骨,鄭菀那細胳膊細腿,委實不夠看的。

是以大多數都去下了魁大,隻有一兩個想以小博大的修士,取了少少幾塊元石下了這位無涯榜新晉女修,想博上一搏。

更多人,則是對離微真君這等幾乎不再營地出現之人為何會出現在鬥法台前感到興趣。

可一看離微真君身旁伴著千霜真君,兩人雖然間隔得遠了些,卻也覺得能理解:離微真君待誰都這樣。

竊竊私語聲不斷:

“女追男隔層紗,說不定是第一美人倒追成功了?”

“也許人家是朝著鬥法台上那位來的?”

“那位是頂頂漂亮,可要是你,你會選一個頂漂亮又有豐厚家底的,還是一個頂頂漂亮卻兜裡光的?”

“……我選前邊的。”

“看來離微真君如我等也是個俗人哪,太白門與歸墟門聯姻不遠嘍。”

崔望與鄭菀雖是一同出現,可當時大多數人都被無涯榜吸引注意,看到之人極少。

“你覺得誰能贏?”

李司意從來是哪裡有熱鬨就往哪裡湊,魂識一覷,遠遠瞧著便搖了折扇過來,往離微身邊一站,跟左右見了個禮。

離微不答。

他也習以為常:“小修士剛突破?元力好生渾厚,隻是還不夠穩當,那彪漢一身皮都淬煉得差不多,若是近身——怕是小修士一拳都挨不過。”

“鄭菀贏。”

正說著,卻見離微轉過頭,直直看他,強調一般道,“鄭菀會贏。”

“……”

“行行行,你家美人贏,”李司意舉手投降,“我,閉嘴。”

千霜在旁聽得真切,他的師兄都知曉了,怕是……

想著,眸光越發黯淡,看向鬥法台,卻見台上已經動了。

魁大一跺地,身子便像一頭猛犀一般轟隆隆衝過去,帶起的氣浪幾乎要將人掀翻,他速度極快,幾乎瞬間衝到了那鄭菀身邊。

底下人一陣驚呼,眼見女修要被一拳碰到,卻見那人輕輕一個旋身,周身幻起點點冰影,倏忽從那人麵前消失了——

她速度極快,若不以魂識注入眼裡,幾乎捕捉不到她運動軌跡,整個人似一團冰霧一般,直接出現到了那體修身後。

一腳含了元力,踹了過去。

……呃,沒踹動。

鄭菀尷尬地收回腳。

“有點意思。”

李司意搖了搖折扇,轉頭見小師弟臉色不大好看,“嘁”了一聲:“不就踹了下人家屁股?至於?”

崔望默默地用黑眼珠瞧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

李司意:“……”

他也專心看比鬥。

台上的鄭菀卻沒底下人看得那般輕鬆,她預估得有些太樂觀了,這體修就跟隻蠻牛一般,一身的鋼筋鐵骨,她才踹了一腳,腿便被震得生疼。

見那人又要回來,連忙足間一點,身子後躍,冰隱術加成下,她的速度與隱蔽度都極快。

“你以為這樣,你就能過了?”

魁大嗬嗬一笑,他能在營地被稱作“鐵頭”,自然手底下也有些本事,手一抖,往拳上套了一雙紅色手套,雙手一對,“謔”地當空打來。

空氣中傳來一陣爆破的氣音。

鄭菀連道不好,這次閃得更是狼狽,等站定,發現那人又衝到了身前——身子往後一仰,成了鐵板橋姿勢,幾乎貼地出了去,等再次站定,這魁大又已經衝到她麵前。

套了拳套的拳法,再出動時,帶著一股火意,火意幾乎炙烤著她的臉頰。

她隻能繼續後仰,靠著冰隱術躲開。

不行,她這般幾乎是被壓著打,情勢太過被動,節奏都在那魁大手中,必須想個法子——符籙在鬥法台是不準用的。

體修長於爆發,短於持久,這人這般粗蠻……

便在這時,台下眾人發現,台上的陣勢變了。

這女修不再試圖反攻,而是不斷以輕身法術閃躲,引得那體修不斷橫衝直撞——

台上起了一層霧,幽藍色的冰晶自那女修足底而生,隨著她每一次踏步,化成了朵朵冰蓮,起先,這冰蓮隻有一兩朵,後來竟連綿成片,遮天蔽日,漸漸讓人看不清鬥法台。

“這是什麼術法?當真好看。”

“華而不實,不過徒費元力。”

也有有見識的看出了其中不凡,“莫非是幻術?”

“造幻訣?竟然是造幻訣?”

鬥法台上空突然出現一位白胡子老翁,這人在玄蒼界無人不識,乃北冕門井宿道君。

而隨著他出現,鬥法台上空竟接二連三出現了幾位玄蒼界數得著的道君。

“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能見造幻訣再現玄蒼……”

“小修士才守中境!玉清門這回倒是撿了個寶。紫岫那廝的尾巴估計要翹上天了。”

台下之人如何說,魁大是不知道了。

他原來看不上這娘們兮兮的冰蓮,隻是這娘們也不跟他正麵打,像滑溜的狐狸到處躲閃,等冰蓮越積越多,他的血液似乎被凍住,連筋脈內的元力也不聽使喚,動作越來越慢,一身的鋼筋鐵骨竟然被這不起眼的冰蓮割出一道道傷口,寒意自傷口滲入,到後來,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你輸了。”

一支冰箭抵到了他的喉頭。

魁大憋屈地站著,一張臉漲的通紅,鄭菀卻不饒他:“與我玉清門人道個歉,不然的話……”

“你待怎樣?”

“把你剝光,在這台上曬一曬。”

台下一陣哄笑,此時再無人說她這新晉的無涯榜修士名不副實了。

——尤其小小的一次守中境比鬥,竟然能驚動在營地鎮守的幾位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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