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阿萬出(1 / 2)

()鄭菀對崔望的所有理解,都來自那個夢境。

她一直仰視著看他,既不知他的過去,又粗粗掠過他的未來,凡間的兩月,是她存心設計,玄蒼的初一十五,是**勾纏,論起來,兩人坐而交心的時間,幾乎沒有。

便是偶有,也不過是彼此間或真或假的試探。

是以,即使與他發生如此親密之事,鄭菀對崔望,所知依然寥寥——

起碼,她絕不會想到,崔望竟然會用留影石,錄下此等私密……

“你錄了?”

她又問了一遍。

鄭菀的眼神,讓崔望第一回明白何為生死存亡、性命攸關。

他機警地將拿出一半的留影石重新又送回了儲物戒:

“沒錄。”

鄭菀哪裡會信:

“你就是錄了。”

“沒錄。”

崔望麵無表情地道。

頂著鄭菀將信將疑的眼神,他抬腳上了岸。

冰泉池已經沒了冰元力,氤氳的水汽裡,頎長挺拔的郎君手一抖,便將白袍披上了,墨發赤足,站於這雪白的毛毯,隻一雙清淩淩的眼睛安靜地看著她——

奈何鄭菀心硬如鐵,伸出手:

“拿來。”

“沒有。”

“拿來。”

蔥白幼嫩的手掌攤開在崔望麵前,他一下子抿緊了嘴:

“不信,你搜。”

“……”

鄭菀氣笑了:“你堂堂歸墟門離微,無涯榜妙法境榜首,居然跟人學會耍無賴了?”

崔望倔強地站在原地。

罷了。

跟個棒槌能說什麼呢?

鄭菀氣鼓鼓地將儲物鐲中的耙鏡、梳子拿出,對著鏡子綰了個最簡單的單髻,找簪子沒找著,眼前卻遞來一支蝴蝶簪,男人的指骨纖長白皙,襯得蝴蝶簪小小一隻。

鄭菀看了眼,突然紅了臉。

這手不止使劍使得好,乾彆的,也極其靈活。

她一把將簪子取了:

“看我作甚?”

崔望默了默,才道:

“你現下已會自己將頭發蒸乾了。”

鄭菀點頭:

“這三年裡,我學會了許多事。”

獵獸、剝皮、取血,殺人、殺獸,一切她從前以為自己絕不會去做的事兒,都一一做了,甚至習以為常,當然——

她現在依然不喜歡。

她喜歡的是,坐在酒樓高處,點一壺清酒,品一碟六階雪域龍,聽著風花雪月,杏核不需手剝,綾羅有人呈上——

那些過去的,早便養成習慣的精致奢靡,已經浸在了骨子裡,即使在玄蒼多年,也未曾改過來。

隻是,她如今學會了屈從,與不強求。

風裡不知傳來誰的歎息。

崔望略略俯身,接過她手中玉梳,抬手便將她綰好的單髻打散,一下下梳順了,利落地替她綰了個雙魚髻,蝴蝶簪便歪帶在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