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 155 章(2 / 2)

“赤炎鳩已經近百年沒在玄蒼出現過了罷?聽聞上一次露麵,還是在極北冰川,天樽門常嫵道君和白升道君領了數十位無妄境前輩去圍捕,都未捕到。”

“說起來,這赤炎鳩也算是鳳凰後裔,雖說血統稀薄陳雜了些,可也十分難得了。”

在赤炎鳩的“邕邕”聲裡,崔望微微垂下了頭:

“伯父,玄蒼界並未尋到與凡人界一樣的活雁,侄兒便隻能以這對赤炎鳩代替。”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鄭齋卻從周圍人表情中探知,這對所謂“赤炎鳩”怕不是凡物。

他仰頭看向在小院上空不斷翱翔的鳥兒,它們振翅之時,頗為形似凡間大雁,隻是周身蒸騰的赤炎卻極為華美,比那大雁要美上百倍、千倍。

“你有心了。”

鄭齋第一次認真看向麵前的青年。

青年站得如青鋒一樣筆挺而肅殺,即使是行這提親之事,也未曾軟下一分一毫來,隻在看向自家閨女時,有些不同。

他算看明白了,不論是聘禮的規製、種類,還是進門的順序,甚至包括這一對“活雁”,崔望都是完完全全遵照凡間界的習俗來的。

這是尊重。

“當年愽淩崔氏與滎陽鄭氏盟約既毀,今日再續,侄兒便想從頭再走一趟。”

崔望看向鄭菀,一字一句道。

鄭菀被他眸光所攝,一時轉開不得。

她忽而想起車架前那個灰撲撲的小兒,他穿得不甚得體,褲腳管都短了,袍邊還卷了毛——雖然極力保持麵部的乾淨,卻因枯瘦蠟黃,整個人顯得臟兮兮的。

她的生活中,從來隻有體麵,何曾見過被窘迫生活逼迫至此之人,又何曾經曆過長途漫漫、風霜之苦。

隻感覺自己受了侮辱,她既惱且怒——

一個小乞丐,竟敢這般看輕她。

她令人打了他,親手斷了這份姻緣。

後來,又因著生存,巧言令色誆騙他,終至一步步走到現在,而崔望,卻執意在此時,給她一份圓滿。

鄭菀心脹得滿滿的,一點兒東西都加不進去了。

“好,”她點頭,“結永世之好,再不分開。

崔望嘴角翹了翹:

“斯年不腐,永以為好也。”

兩廂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鄭齋也自不好再說出反對之語。

何況以凡人界的年紀,女兒如今都是老姑娘了,此時結親,也不算早。

之後請婚書、換庚辰,交換定情信物——還是原來那對龍鳳配——流程走得飛快,不到下午,歸墟門弟子便“呼啦啦”如大雁一般散開了。

“阿耶,我找崔望說些話。”

生怕阿耶又找崔望下棋,鄭菀先下手為強,一把拽了崔望去自己閨房。

“菀菀,這不合禮數!”

鄭齋心知,仙士早超脫凡人綱常,對那些禮數更是毫無敬畏,卻依然忍不住叨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鄭菀口中嚷著知道,手下卻還是扯著崔望不放,“阿耶,你看看家裡有沒有梨花白了?崔望喜歡喝這個。”

“女大不中留啊,還沒出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鄭齋酸溜溜地道。

王氏丟他:

“你酸個什麼勁兒?這未來女婿不好啊?”

“好什麼好,冷冰冰的,跟個冰塊沒什麼兩樣。”

鄭齋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嘟囔道。

“人那是外冷內熱,瞧瞧今日這聘禮,這路數,還有這氣勢——”

王氏是女人,最知道,這些細節代表著什麼。

男人大都粗枝大葉,像自家未來女婿這樣的,怕是一點旁的心思都不肯往外放,現下卻肯為女兒能做到這般細致,這份心思已經算得上少有的了。

崔望乖乖隨她進了房。

“你有心事。”

一進門,崔望便道。

鄭菀撇了撇嘴,張開雙臂。

崔望抬手便將她擁入懷裡:

“怎麼了?”

“是有些煩心事。”

鄭菀將腦袋往他懷裡鑽了鑽,又鑽了鑽,像隻大鼴鼠似的,“特彆煩,特彆煩的事兒。”

鼻尖非蘭非麝的熟悉氣味,讓她安靜了下來。

“能與我說說麼,未婚妻?”

崔望心情極好。

“我從昨天下午開始,就心神不寧,眼皮亂跳,總覺得有件禍事要發生,仙人不是講究”

“是有些煩心事。”

鄭菀將腦袋往他懷裡鑽了鑽,又鑽了鑽,像隻大鼴鼠似的,“特彆煩,特彆煩的事兒。”

鼻尖非蘭非麝的熟悉氣味,讓她安靜了下來。

“能與我說說麼,未婚妻?”

崔望心情極好。

“我從昨天下午開始,就心神不寧,眼皮亂跳,總覺得有件禍事要發生,仙人不是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