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嫁衣(1 / 2)

鄭菀也沒想到,七殺會突然出手。

她才和他在石棺邊對峙, 便察覺到從之前的密道裡一窩蜂走出許多人。

天鶴道君、常嫵道君、明光道君、澄心大師等人聯袂而來, 鹿厭道君、書禦道君也夾雜其內, 他們出現的同時, 一群黑衣人,也如潮水一般湧現。

誰也不知道, 他們從哪兒來, 仿佛本來就藏在那兒。

鄭菀發覺, 這些黑衣人出手,都帶了些跟西餘罅隙那兒一樣的“邪氣”。

……是邪修?

大修士們也都看到了她。

緋色衣裳, 這般嬌俏俏的一個芙蓉美人, 誰能不記得?隻是此時誰也顧不得她,唯有天鶴道君邊打邊往祭台走:

“小娃娃,你怎麼來了?離微帶你來的?”

澄心大師眼觀鼻, 鼻觀心,渾似被徒弟求著帶她進來的不是他一樣。

鄭菀正欲張口,直覺不對, 下意識用青空閃往後一退,人直接退到石棺另一側, 原地留下了一具一模一樣的身體。

她使造幻訣從未這麼利索過, 甚至那具幻影凝實得幾乎跟本人一模一樣。

鄭菀心知,這當是燼婆婆在她丹田內留下的那卷《莫虛經》的功勞,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掩到了一片黑暗裡。

黑暗連著幻象,想來能拖一會。

今日發生的這一切, 都未在夢裡出現過——也或者,出現了,但被她忽略了。

鄭菀隻記得,這個夢裡,是遮天蔽日的血霧,再出現時,崔望便帶著大日仙府歸來了。

可此時血霧沒出現,大修士們卻與邪修們戰成一團,邪修們悍不畏死,大修們束手束腳,一時間,竟然也戰了個平手。

正想著,周圍空氣突然陷入遲滯,耳邊有萬鬼在哭,鄭菀心道不好,再要反應,卻已經來不及了。

喉間一陣劇痛,她被人卡著脖子從暗處硬生生拖了出來。

“你以為,憑著那具假的不能再假的東西,能騙過本君?”

七殺麵孔突然欺近,“天真。”

“唔——”

鄭菀掌心燃起玄冰焰,扯著那雙牢牢桎梏住她喉嚨的雙手,試圖往外掰開,“放、放手!”

“不、放。”

七殺笑眯眯地道。

“哦,你彆白費力氣了,在本君的域裡,任何手段,都不起作用。”

玄冰焰被他隨手拍滅了。

青空閃使不出來。

連冰兒都從鄭菀頭上跳下來幫忙,可冰藍色火焰還沒到那人麵前,便啞火了。

大修士的“域”,相當於在一個空間內再開辟一個屬於自己的次空間,在這個次空間內,他幾乎無敵——

起碼還未掌握規則之力的低階修士,是無能為力的。

“道君真的想殺我?”

鄭菀放柔了聲音。

“哈哈哈,儘歡,你真的跟本君很像……可惜你弄錯了一件事,本君可不是書遠和書晉那傻小子——”

七殺另一隻空著的手,緩緩滑過她的臉頰,“不吃你這套。”

“可、可我從道君眼裡看出,道、道君並不想殺我……”鄭菀讓自己笑。

不管如何,笑總比哭好。

“是不想。”

七殺幽幽歎了口氣,“本君向來憐香惜玉,可沒辦法,你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他的手,開始一點點收緊。

喉骨被一點點地擠壓,鄭菀再吸不進一口氣,她拽住他的胳膊,大腦開始暈眩。

沒想到臨了,她的死法居然這般醜,隻希望阿耶阿娘不要太過傷心,崔望……

也莫要難過才是。

鄭菀慢慢閉上了眼睛。

“啪嗒——”

發上的蝴蝶簪,隨著她脖子的後仰一下子落了地,滾到了一邊。

剔透的紫簪一下子吸引了七殺的注意力,他愣了愣,掌間的力道不由一鬆:

“這支蝴蝶簪……你還帶著?”

他空著的那隻手將地上的蝴蝶簪攝了過來。

大量的氣體穿過火辣辣的喉道,重新進入鄭菀的身體。

她大喘著氣,感覺自己從瀕死的狀態裡重新活了過來。等看到七殺手中的蝴蝶簪,才明白過來,他是把這支蝴蝶簪誤認成書晉給她的了。

尊者大典那日,她同書晉一起逛了風嫵城的燈市,書晉確實送了她許多個玩意兒,蝴蝶簪便是其中之一——

可書晉送她那支,早被崔望毀了。

現在這支,是崔望送的。

鄭菀開口,聲音啞得像粗糲的砂紙滑過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