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選一(2 / 2)

天鶴苦笑:

“澄心大師,被你們佛修普度了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是這般?”

“阿彌陀佛,天鶴小友,你這話便不對了,我們佛宗,講的是仁愛世人,掃地不傷螻蟻命,可不是將人命當作工具。”

“天樽那位道友,可看得出,這是什麼玩意兒?可是陣法?”

天樽門一共來了兩位,一位化成了這金色液體,一位愁眉緊鎖,在旁策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鄭菀則趁機觀察那些正盟大修的表情。

奈何這些大修都是千年狐狸成的精,麵上滴水不漏,她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誰有可能是被種下傀種的那位。

正思慮著要告訴崔望小心,緊咬著的嘴唇便被人掰開了。

“……是這裡。”

崔望撫了撫她的喉骨,伸手一招,從儲物戒裡招出個白玉淨瓶,拔開瓶塞往下一倒,鄭菀嘴裡便多了樣東西。

那物入口即化,流入腹部,引起一股暖意。

她張口:

“崔望你——”

聲音還是啞的,卻不再是“嘶嘶嘶”的那種氣音了。

“在這等著。”

崔望指尖微動,竟隻手憑空畫出道道劍鋒,劍鋒幾下便在鄭菀周圍設下五行大陣,連帶祭台都包圍起來,

他抬腳要走,卻被鄭菀眼明手快地拽住:

“怎麼?”

鄭菀抬手設下隔音罩:

“崔望,正盟裡還有傀種人,應該是大修士,你千萬當心……還有,千萬彆靠近石棺,紫微星君還活著,意在借你氣運,七殺和邪修也是受他轄製……這個大陣有古怪,你彆靠近那金色的東西……”

她顛三倒四的表述,竟然被神奇地理解了。

崔望緊繃的聲音鬆了些:

“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恩。”

崔望深深地看她一眼,淩空一跨,便跨到了大殿半空。

天鶴抬頭一看:

“嘿,徒兒,你怎麼能飛得起來?”

天樽門那位一看,卻是一愣,繼而起了豔羨和敬慕:

“此地雖設下禁空之製,可若是五行要義深明,得窺規則之源,便可不受規則所限……”

“你神神叨叨的,什麼意思?”

天鶴沒聽明白。

“就是你那徒弟,恐怕是窺得五行形意了!了不起,當真了不起!若此次能回去,飛升在望啊……”

井宿道君吃力地回頭看了一眼,便是這一瞬間,他一個失察,竟被連著兩道人影一左一右一帶,共同拖入凹槽——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白色劍芒突地打彎,圈住他腰,往上一提。

井宿道君順勢沉身,接力站穩了:

“多謝離微道君!”

他拱手道。

有崔望加入,邪修幾乎節節敗退,損了十來個人,卻連人家衣角都沒沾到,眼見事不可為,竟齊齊對視一眼,怒吼:

“為了星君!”

“為了星君!”

齊齊衝入金液。

崔望阻之不及,隻圈住三個,連同其他人,帶住了兩個,其餘邪修,義無反顧、如泡沫一般消失在了凹槽裡。

金色液體又往上漫了一層,幾近於滿。

全場被這壯烈的、如同祭祀一般的場麵震住。

這時,七殺從石棺後一步步走了下來。

崔望看向他:

“你也要投?”

“本君若投,這金液便滿了。”

七殺滿不在乎地蹲了下來,他甚至伸手撩起那金液,熔骨爍血的金液竟然就這般穿過了他的手掌,“諸位,本君若是用手將這玩意兒潑向你們——”

他作勢甩了甩手。

其餘人如臨大敵地看著他,七殺聳了聳肩:“你們正盟,隔了一萬年還是一樣無趣,開不起玩笑。”

“你、你、你是當年那個——”井宿道君驀地睜大眼睛,“仇戾仙君?”

稱仙君者,唯有還虛境。

整個正盟,如今唯一一個還虛境未來,還在閉死關。

“仇戾仙君?一萬年前屠滅六城那位邪盟仙君?他沒死?”

天鶴道君年紀小些,還不知道這人厲害,“那他骨齡……”

“你們不知道,狡兔有三窟?何況,傀種寄魂術隻要有□□在外,便能千裡移魂……”

看到有人聽到這話露出的狂熱眼神,七殺咧嘴一笑,“哦,騙你的。”

崔望注意力卻未放在此時大放厥詞的七殺身上。這人亦正亦邪,看起來與他們為敵,實際上做的事兒,卻讓人摸不透。

他將魂識落到正盟那些大修士上。

“你信你媳婦的話?”

老祖宗問。

“信。”

頭頂的穹廬透進來絲絲日光,崔望心中一凜,竟見書禦道君猛地丟出一書,書卷驀地放大,遮住頭頂的光——

不好!

他要傷人。

他胼指射出一道劍意朝書禦道君襲去,可不料,劍意卻斷在了半途。

書禦並未傷人,反而……

將自己投入了金液。

如沸水滾油,

“噗噗噗——”

金液開始冒起氣泡來。

誰也阻止不了一位妙法境修士求死。

頭頂的穹頂開始打開,無數血霧自上而下,如江河倒灌。不一會,便充滿了整個大殿。

七殺無奈地攤開手:

“你瞧,並非本君不幫你,是你們自己人害了自己。啪,背叛者,死嘍——”

“無恥!”

常嫵罵他。

七殺掏了掏耳朵:

“這血霧,就和這金液一樣,沾骨即熔,吸入則使人神智狂亂,莫要僥幸,除了還虛境,你們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沒命。”

“現在,該做出選擇了,”他笑眯眯地指著崔望,“他死,你們活;也或者,他死,你們也死——”

“——二選一,你們選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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