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檸很有點糾結。
這事吧,她大概是做鬼做久了,又受了後世影響太多,在意的東西和想法跟彆人實在有點不一樣。
“我要跟徐建國結婚了。”
許冬梅性格好,她也沒就程檸跟韓東塬的事說什麼,隻是拿了自己的事來說。
“啊,恭喜。”
程檸沒想到許冬梅會和徐建國在一起。
她笑道,“冬梅姐,沒想到你們瞞得這麼好,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許冬梅一邊利落的從櫥櫃裡拿了碗筷和餅子出來,一邊就笑道:“什麼瞞得好?我們是最近才開始的,你這段時間不是回了北城就是在公社,平時也很少見到我跟他在一起,我們不說,你自然就不知道。”
“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才開始就結婚太快了?”
程檸搖頭,道:“就算你們是最近才開始,但你們下鄉下得久,都認識這麼多年了,還是在最困苦的時候遇到的,彼此脾性都很了解,既然在一起,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許冬梅回頭看一眼程檸笑了一下,道:“就你這相貌,這年紀,廠長又是那樣的人,看你們太過親密,我總忍不住要替你擔心,但聽你說話,想想你做的事,又覺得我這擔心可能是多餘的。”
“我跟建國是廠子建起來之後工作接觸得多才慢慢開始的,年紀大了,覺得合適就決定結婚了。”
“其實我以前沒下鄉之前有個對象,跟你和廠長一樣,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不過下鄉的時候沒能分到一塊,他去了西北的建設兵團,後來就在那邊談了個對象,結婚了。”
她說著就搖了搖頭,道,“我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不信......我們以前他對我多好啊,最後什麼都敵不過時間和現實。檸檸,我知道你想上大學,等你回城,或者上大學之後,你遇著更好的,或者你覺著更好的,跟你誌向相投,說得來的,又對你好,又能天天陪著你......你要是對未來不確定,還是控製一下關係的發展。”
程檸眨眼,她怎麼覺得這話不是她想的那樣?
“所以,”
程檸看她,道,“你也覺得如果我不跟廠長結婚,將來可能會變心?”
許冬梅歎氣,笑著戳了戳程檸的腦袋,道:“說得這麼難聽,要是一門心思就想上大學的話,那就上大學吧,廠長那邊,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萬一你將來真不想跟廠長在一起,分得也能乾脆些。”
程檸:“......我還以為你跟我說你跟徐知青的事,是勸我結婚呢,敢情是勸我離他遠點將來好分啊。”
許冬梅忍不住又笑了出來,道:“你可彆大聲嚷嚷,我還帶在廠長手下乾活呢,要是他知道我這麼跟你說,怕是我飯碗都要丟了,得回去大隊裡種地了。不過,”
她溫柔地看了程檸一眼,道,“我總是擔心你多一些的。”
至於韓廠長,他需要她擔心嗎?
***
下午韓東塬去了公社,叫了薛主任,小路乾事,廖盛,許冬梅還有熊老師傅開了個會,把家具廠後麵的事情分彆安排了下,第二天就陪著程檸運了物資去了山上。
程檸把物資和醫療用品交給了徐建國和沈青安排,第二天又看了看村裡的情況,找徐建國沈青紀暘還有大隊長大隊書記開了會,說了說山上如果發生暴風雨或者山洪的安排,原本是打算第三天回公社,結果卻開始下起雨來。
這是這個夏天的第一場雷暴雨。
孩子們手遮著腦袋從雨中歡喜地衝回家,村民們也喜笑顏開。
因為山裡的雨水不多,雨來了,莊稼們也會跟著蓬勃的長,所以孩子和村民們都很開心,
可是程檸心情卻很複雜。
因為山路泥濘濕滑,尤其是從山上到公社的途中要經過很多陡峭的地方,這樣的雷暴雨天氣絕對不適合趕路。
她曾經掙紮過,要不要在這段時間留在山上,於她自己來說,她很想,可是她很怕前世的事情再次發生,她不願拿韓東塬的胳膊去賭。
......現在她不用掙紮了,因為大概率是走不了了。
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十分忐忑。
而這份忐忑隨著日子的推移,還有數日連綿不斷的暴雨也愈來愈濃。
傍晚的時候,程檸看著窗外的電閃雷鳴,看著撐著傘穿過雨簾,下了工離開廠子正往自家去的村民們,心情很難放鬆。
韓東塬從她身後抱住了她,道:“彆擔心,你能做的已經都做了,這段時間你要是不放心,就一天二十四小時跟我在一起,怎麼樣?”
程檸搖頭。
關鍵是她並不知道山洪發生的確卻時間。
從第一場暴雨開始,程檸就和韓東塬請大隊長敲了鑼鼓,隻要是暴雨天氣,村民們就不用去戶外,就留在木場或者竹木製品廠上工,大人要嚴格管教孩子,不可去溪邊嬉戲遊水,村民也不可去溪邊洗衣洗菜,村裡人用水的話,每天都是大隊長排時間,幾個村民一起去溪邊擔水。
大隊長和大隊書記其實都有些不以為然,但韓東塬和程檸不同於彆人,也不是長住在山上,現在也就是回來一段時間,他們覺得這麻煩是麻煩一點,但也沒所謂,而且這種天氣孩子去溪邊玩,也的確容易出事,所以都照了程檸和韓東塬的安排做。
但即使安排得再嚴謹,也總有人覺得偶爾去溪邊菜地摘個菜,洗個衣什麼的沒什麼。
尤其是偶爾天放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