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大家說著話,迎麵就走來了一對婆媳倆,紀老太和劉敏芬,也就是紀成昀的奶奶和媽。
這兩人看到韓東塬和程檸麵色都有些難看。
......她們都恨著程檸和韓東塬呢。
劉敏芬曾經跟程素雅是多年朋友,這其中自然是有她刻意維係的緣故。
原本想著程檸在韓家挺受寵,兒子又喜歡,兩家結成親家他們自然是巴不得。
哪成想親家結不成也就算了,兒子竟然遭到了韓東塬的一頓毒打,還偏偏不能追究,白白吃了一頓啞巴虧。
兒子是劉敏芬的心頭肉,被韓東塬這麼一頓毒打,劉敏芬心裡頭能不恨得滴了血?
同理,紀老太自然也恨透了程檸和韓東塬。
再加上程檸下鄉的時候工作不肯給她小孫女,害得她小孫女下了鄉,她那下鄉可沒啥好日子過,天天寫信都在哭,求家裡把她弄回來......她怎麼不恨?
她比劉敏芬還恨程檸和韓東塬呢!
大家看到了這對婆媳倆登時就都靜了靜。
雖然當初程素雅警告了劉敏芬紀成昀,他們不敢找韓家說理。
可紀老太哪裡受得了這個氣?
明裡她不敢打上韓家的門,背地裡她可沒在外麵咕噥,說韓老三如何如何毒辣,自己下鄉,見不得她孫子拿到了大學推薦,對他進行毒打......
眾人:“......”
也就聽著吧。
這會兒看到這婆媳倆出現,大家就集體默住了,瞅瞅這個,瞅瞅那個,等著看八卦。
紀老太和劉敏芬原先還真以為韓東塬和程檸在鄉下山洪出了事。
她們還特地關注過那邊山洪的消息,覺得那麼大山洪,這兩人就算有命在肯定也脫了幾層皮,這些天心裡不知道有多痛快呢,結果萬萬沒想到這會兒竟突然看到兩人還十分光鮮地出現在了家屬院!
紀老太和劉敏芬那叫一個氣不順喲。
劉敏芬死要麵子也理智些,還能忍得住。
紀老太怎麼能忍?
她忍不住就上前皮瞅著程檸和韓東塬道:“哎喲,東塬和檸檸回來了啊,之前看報紙大篇大篇的報導,說你們下鄉的那地受了山洪,幾百上千的老鄉都死的死傷的傷,我們都替你們捏著一把汗呢,後來看報紙上報導,說你們受了重傷,檸檸你更是昏迷不醒,我們更是給嚇住了,不過現在看你們這細皮嫩肉,臉色紅潤的,看來那都是報紙瞎咧咧,你們好著呢,說也是,你們下鄉的那地是韓廠長的老家,再怎麼著,也不能讓你們出事。”
“哎喲,這怕不是還能因禍得福,雖然那邊發大水,死了不少人,但你們不但沒事,還因著這個上了報紙,成了家喻戶曉的英雄,這怕不是這次再不用下鄉了吧?”
鴉雀無聲。
這話可真是狠毒啊。
這是罵韓廠長以權謀私,罵程檸和韓東塬踩在災民的屍體上謀好處呢,這話一傳開,不僅程檸韓東塬名聲壞了,就是韓祁山都要受很大的影響。
程檸看著紀老太。
新仇舊恨,她想起了前世,就是她們在家屬院宣傳,說她天生的精神病,克父克母,沾到誰誰倒黴,跟著她姑姑她姑姑就不能生,韓東塬就因為她沒了胳膊,最後姑父被人舉報從廠長的位置下來,就是紀老太的兒子,紀成昀的父親做了副廠長,這其中誰知道是不是就是紀家的手筆?
她拉住了韓東塬,剛想出聲,誰知道冷不丁有人從她後麵跑過來,拿了一把掃帚就劈頭往紀老太頭上打,邊打邊罵:“不要臉的老東西,竟敢往我們東塬和檸檸身上潑臟水,咱們檸檸和東塬抗擊山洪,帶著大家救災,是受了市裡和縣裡領導表彰,拿了獎狀和旗子的,他們受傷,養到今天才回來,就這,拿命換回來的功績,你這黑心的老太婆都要嫉妒抹黑,不就是記恨你們家替你孫子求親,我們沒答應,然後你們孫子輕薄我們家檸檸,被我們東塬打了一頓嗎?”
“知道你們家一門心思都在找門路要送你們家紀成昀去讀大學,我們看在一個大院的份上沒去告他,誰知道你們還懷恨在心,暗地裡不停的詆毀我們家檸檸和東塬,竟然還拿著山洪說事,黑心到這種地步了,還真當我們心善,容著你們,不打爛你們的臉?”
眾人:“???!!!”
眾人都被這話裡的勁爆信息給震住了。
紀老太就是個陰婆子喜歡暗戳戳搞動作,給人造謠潑臟水,但這當麵對打她可打不過上韓村出身曾經不知道多彪悍的韓奶奶,被劈頭蓋臉打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劉敏芬先也給驟然出現拿著掃帚就往自己婆婆頭上打的韓奶奶給驚住了,等反應過來忙上前拉,然後一向打扮得一絲不苟穿著時髦的確良短袖上衣的劉敏芬也挨了兩下,再聽到韓奶奶說的話,差點直接暈過去。
劉敏芬上前挨揍,倒是把紀老太給解放了出來,紀老太氣急攻心,又羞又臊,隻覺得老臉都給丟儘了,再顧不上彆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拍著大腿哭罵,罵韓奶奶仗勢欺人,要人命,打死人了......
程檸上前,冷冷道:“是誰在倚老賣老,造謠抹黑詆毀,大家夥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輕饒,當初你上門找我要工作給你孫女,我不給,你就在背後罵我克父克母克姑姑,我忍了,你孫子對我輕薄,我三哥隻是對他踹了一腳,你們就在背後對我三哥各種抹黑,說他凶狠暴戾,我們也沒有計較去告你們,但這一次,你竟然詆毀我踩著山洪下村民的屍體博名聲博前程,這一次,我絕不會忍,我會寫信給報社,給北城市政府,給知青辦,給革委會,給我下鄉的所屬縣市,給我父親當年所在部隊的軍委,告你們對我做的所有汙蔑,你們一家對我做的所有事,我要讓大家都來查查,到底是誰仗勢欺人,欺負我一個無父無母的烈士遺孤,覺得我被人詆毀了,抹黑了,也隻能忍氣吞聲,也沒有父母給我做主,就活該被你們欺負!”
她說到這裡,眼睛通紅,眼角已經有盈盈的淚光,但站在那裡,脊背卻挺得筆直。
紀老太的聲音戛然而止,劉敏芬隻覺得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