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依據的問話和毫無關係的回答,以及一個完全陌生的情緒,湊成了這一場豪賭。
一場沒有經過黑澤陣的同意就用他的命做出的豪賭。
不過,當希安看到黑澤陣從考核場所出來,雖然遍體鱗傷但卻還活著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賭對了。
剛出來的黑澤陣步履踉蹌,他靠著牆劇烈的喘息著,又因為實在支撐不住而靠著牆緩緩滑落,但他卻沒有放鬆警惕,在感覺到有人從左側麵一步步靠近他的時候,下意識的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希安。
背靠著牆雙腿微曲,頭低著,視線沒有隨著槍支的移動而移動,很顯然隻剩下一個本能在支撐著他做出這個動作了。
“......陣。”
希安停頓了一秒,就繼續往前走,沒有因為被槍指著而停止動作。他出聲叫出了黑澤陣的名字,又在靠近他的時候伸手握住了他的槍口,緩緩下壓。
聽到希安的聲音,黑澤陣下意識頓了一頓,隨後槍口被握住,黑澤陣努力讓有些混沌的大腦變得清晰,想要抬頭看來人的模樣,眼前卻隻是一片模糊,唯一能確定的是,來人確實是希安。
這麼想著,黑澤陣下意識的放鬆了警惕,手上傳來下壓的力道,黑澤陣也下意識的選擇了順從,配合著被希安壓下了槍口,直到左臂完全垂下。
“啪嗒”一聲,槍無力的落地。
希安隨著槍口的下壓也緩緩的蹲下,一手從黑澤陣身後攬過,虛虛的抱住他。
“以後請多多關照了,陣。”
“......陣?”
回到現在,是和以前完全一樣的姿勢,隻是地點從純白的實驗室變成了黑暗的小巷,隻是兩人也都已不再年幼。
希安看到那頭標誌性的銀發,以及在他出聲之後看過來的幽幽的綠眸,非常肯定這就是好久不見的黑澤陣。
於是腳步停下後又很快繼續往前走,同樣的伸出手握住槍口,然後緩緩下壓,同時慢慢的蹲到黑澤陣的身邊。
似乎是認出了希安,黑澤陣也沒有反抗,手臂微頓後,就選擇了順應希安的動作。
希安抿了抿唇,手指輕輕的拂過黑澤陣粘在臉龐的發絲。
“好久不見,陣。”
“......”
琴酒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希安。
讓他遠離組織之後,他以為以後就算見到也隻會在他調查的資料裡,而不是這麼直觀的,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
雖然距離上次分開之後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見過,但這似乎並不會為他們再次見麵時產生隔閡。
“你......竟然還活著。”琴酒說。
“是啊。”黑暗中,希安彎了彎眼睛,“真抱歉,事情按照你想要的發展了。”
琴酒:?
哪裡不對......算了,這不是重點,琴酒閉了閉眼睛:“既然還活的好好的,就不要再摻和組織的事了,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離開。”
希安沒理琴酒說的什麼,他在打量著琴酒身上的傷,基本上都是槍傷,不過沒有特彆致命的,比較嚴重的就是打在肩膀上的那一槍和擦著腰部過去的那一槍。
初步判斷完傷口之後,希安才有時間回複琴酒的話:“我離開的話,你是打算在這裡靠一晚上嗎?”希安拍了拍手,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了琴酒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琴酒沒有說話,他半閉著眼,任由希安離開,隻是原本放鬆的手重新握緊了槍。
希安走到巷口,提起他原本放在巷口的袋子,然後重新走進去。不管怎樣今天買的傷藥算是派上用場了,希安在心裡默默的無語。
聽到去而複返的腳步聲,琴酒皺起眉頭,但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希安就自顧自的說起話來:“其實我也想馬上走的,但是真是不巧,我正巧買了一些傷藥。”
琴酒:......
希安重新蹲下,把袋子放在琴酒身邊,借著手機的亮光翻找出紗布、繃帶和醫用酒精等等,然後看向琴酒。
“嗯......來來,伸手,再往前一點。”
“......”琴酒沒有反抗,任由希安擺弄自己,這要是被組織裡的任何一個人看到都是會驚掉下巴的程度。
二人都沒有出聲,過了好一會兒,琴酒才低低的詢問:“為什麼?”
“為什麼?”希安手上包紮的動作沒停,重複了一遍後陷入短暫的沉默,似乎是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嗯......我好久沒見到陣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對你做過什麼了?”琴酒半閉著眼睛。
“沒有,”希安停下動作,從側麵探過頭,“難道你終於要告訴我那樣做的原因了嗎?”
“......”沉默。
“......好吧。”希安撇嘴,繼續給琴酒上藥包紮,二人又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其實我......一直都看不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