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隻是一場誤會啊!而且我們根本就沒做什麼敦霜雪便闖了進來, 我舒梅一世清白,誰曾想卻在此遭了跟頭,依我看必定是有奸佞之人早有謀劃!”
舒梅尖利的視線掃向一旁的邵材, 又恨恨地掃向敦霜雪,可她此時的無病吟呻顯然再勾不起旁的人同情。
底下隱隱約約的厭惡聲和討伐聲完全是一片倒。
她心如死灰地徹底低下頭去, 恨自己平常極其謹慎,卻鬼使神差地在這種關鍵時期控製不住自己而犯了大錯。
不!回想那些細節,一定是有人一手策劃了一切,而柳之行已經這樣了,看敦霜雪的反應卻也隻像個被利用的棋子, 那麼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忽然約他們喝酒的邵材!
想不到啊想不到, 他裝成一副酒囊飯袋縱情聲色的模樣,但這場鬨劇的最終贏家卻是他邵揚宗!
舒梅的雙眼逐漸泛紅,恨得渾身顫抖。
敦霜雪看著麵前兩個已然成了喪家之犬的人, 心裡暢快至極,可眼尾微微泛紅, 是替自己的曾經所不值, 她最終隻是冷哼了一聲,又看向不遠處的淩封歸,很顯然, 是想讓他出麵結束這場鬨劇。
事情已經很明顯地指向了那兩人,淩封歸接收到她的視線,又微微皺起眉, 衣袂微揚間便已來到了場地中央,他的聲音些許溫潤,卻擲地有聲:
“既如此, 各宗的宗內事便等回宗後自行處理吧,當務之急是先分辨真假玉牌,事關整個修仙界。”
“我問你們,柳之行,舒梅,你們手中的玉牌是真是假?”他語調變冷。
柳之行仍舊是笑得癲狂:“假的!都是假的!”
舒梅則暗暗掃了其後的淩尋莨一眼,發現那人竟已背過身去和徒兒說著話,完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仿若方才修羅一般的人物隻是幻覺。
既如此,自是能少一點罪行是一點。
她當即落著淚,從前謫仙般的模樣已然變成了一副可憐人的樣子:“自然是真的,我從來玉牌不離身,哪會犯此大錯。”
……
身後又傳來了隱隱質疑聲,雲識暗歎了一聲好樣的,連忙給邵材傳音入耳,讓他照著自己的話做。
可耳邊卻又傳來了一聲讓她一驚的清冷聲調。
“為師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沒,沒有。”她連忙應,對麵卻沒有聲音了,隻能伸手摸到了她的袖子,輕輕扯了扯,軟聲道:“師尊可否再說一遍。”
“你覺得呢?”那聲音更冷了,嚇得她咬了咬唇。
但淩尋莨看她那副受驚的模樣,又注意到前方的不少弟子看向了她們,於是拉起了她的手腕,迅速寫了一句話,又轉過身去。
“你等會跟那魔女說,她的計劃是為了我,所以要有我。”
雲識的指尖動了動,滑過掌心的觸感仿佛還沒消失,她將手縮回袖中,方才似乎沒聽到的話此時卻好像又冒了出來。
“下次遇到這種事,主動來找為師,不要讓為師來找你。”
“怎麼,你是覺得為師區區一個徒兒都護不好嗎?”
黑暗中,她朝著雪鬆香更濃鬱的地方又挪了兩步,直到隱約間碰到她的白衫,不遠處才傳來了邵材的聲音。
“淩宗主,每塊宗主玉牌都會有隻有各宗主才知道的小細節能夠辨認出來,但這些細節又是相似的,所以邵某鬥膽去瞧上一瞧,看是否能辨認出真假。”
……
“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反正柳之行也說他的玉牌是假的,你趁著辨認時換給他一個假的豈不神不知鬼不覺,至於舒梅,她說是真的,現今也沒有多少人相信她了,成敗在此一舉……”
那魔修的聲音甚至還徘徊在耳邊,邵材目光堅定地望著淩封歸,袖中的手卻把著那兩塊假玉牌顫抖不已。
直到淩封歸思慮了一會兒,詢問過敦霜雪與出現在場地中明顯還氣憤無比的舒雋宗副宗主,這才點了點頭。
顯然邵材也不是個能讓人完全信任的,卻如今一對比起來,已然好了很多,眾目睽睽之下看一看也無妨。
被接受過提議後,邵材強裝鎮定地走到柳之行旁邊,又氣勢十足地蹲下身朝他伸手,厲聲道:“拿來!”
柳之行滿臉血漬,笑了兩聲手從袖中伸出,玉牌已然在手中。
邵材連忙捏到玉牌的另一端,卻又在想拿走時被柳之行惡劣地捏住了不放手,朝著他猛然大笑吐了口口水。
他剛怒氣衝天,耳中卻又傳來了那魔的聲音。
“這不是好機會嗎?假意摔倒,再趁機……”
他心中一橫,用了十二分的力氣去掰扯玉牌,柳之行果真忽地鬆手了,害得他朝後一倒,摔倒的途中,他的手自然地甩到袖中,置換了假玉牌,更在落到地麵時拿著玉牌的手撐地,又露出手來,整個過程完全不留痕跡。
眾人的注意力隻在驚呼這邵揚宗宗主怎地拿個玉牌還摔倒了,或是怒罵柳之行死到臨頭的惡劣。
成功換掉玉牌後,邵材滿心顫抖,卻像模像樣地看起了手中的假玉牌,隨著喧鬨聲越來越大,他假意看好,胸有成竹地將玉牌遞給了敦霜雪,肯定道:“這玉牌周身一絲細節處都沒有,一定是假的。”
敦霜雪毫無意外地點了點頭,他又將視線挪向淩封歸,見他並無異樣,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向舒梅想拿第二塊玉牌的一瞬間,眼中的激動之情掩都掩不住。
舒梅自是看到了他這幅表情,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怒火一瞬間升騰而起。
有了第一塊的成功,邵材這一次心也不抖了,走到舒梅之前甚至還客氣了一下:“請舒宗主將玉牌交與我瞧上一瞧。”
舒梅心中冷哼一聲,假意將玉牌遞上去,又裝作和柳之行一樣,卻在邵材故技重施之時,猛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掌心蘊集靈氣迅速擊上了他的胸口。
變故隻在一瞬間,邵材的修為遠沒有舒梅高,何況她使出了全力,即使反應過來也一掌擊了上去,卻也還是被擊飛了幾丈之遠,袖中的真假玉牌還來不及換掉便被甩飛了出去,霎時間,一口血湧上來噴湧而出,及時躲避的弟子們皆嘩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