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客廳等我,我等會兒給你個驚喜。”
緩緩分離的唇瓣上拉開了一條絲線,隨著陸斯微的開口,絲線猝然崩斷,也頓時讓她臉頰更加發熱起來。
雖然覺得天色應該挺晚了,她該離開了,但雲識還是應了聲好,接著將她緩緩放下來。
卻沒想到反派直接朝她放了大招,撒嬌般地將滾燙的臉頰貼在她冰冷的臉上蹭了蹭,又在她耳畔吹氣,誘惑她:“你不跑等我的話,我明天給你喝個飽~”
喝個飽!
不,恐怕把她吸乾都滿足不了的。
雲識在心裡歎了口氣,但仍舊很期待,於是點點頭。
陸斯微這才愉悅地鬆開她,又繞去了房間門裡。
她便摸索著牆壁往外走,可才走到門口,就被一個東西戳了戳腰,耳邊反派的聲音帶著嫌棄的音調:“忘了自己是個瞎子?就這麼下去是準備摔下樓梯嗎?”
她將盲人棍塞到她手裡,才又走了進去。
雲識則握著手裡的棍子露出抹笑來,敲擊著走了出去。
她完全不知道,剛從玄關走進客廳的易群行抬頭看到站在樓梯之上的她時仿佛看到了神袛,一雙眼猝然亮了起來,接著眼眶迅速發熱,想出聲卻又像失聲了一般無法發出聲音來,隻能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
於是她和陸歐便看到了杵著盲人棍小心翼翼扶著扶手下樓梯的她,雙眼無神的,仿佛光芒散儘。
和從前相比,那個傲然又肆意的艾簡連如同黑白的電影,一去不複返,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心翼翼,處處受掣肘的陌生女人。
可,還是那張臉,那個人啊。
易群行一時無法接受,朝後退了一步,眼裡逐漸泛起淚光。
雲識則聽到了這一聲腳步聲,以為是陸歐回來了,於是特彆從善如流地出聲:“姐姐,斯微讓我在客廳等會兒,你放心,我很快就走了。”
“姐姐?”這是易群行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聲音嘶啞的。
可雲識隻是頓了一下,心中一萬分鬱悶,麵上卻毫無表情,停在了樓梯下禮貌又疏離地回應著那道聲音:“是的。”
她的表現,極大地刺激到了易群行,更彆提陸歐還在一旁置氣般地故意解釋著:“她想和斯微結婚,所以喊我姐姐。”
刹那間門,易群行覺得繼發現艾簡連看不到之後,自己那顆酸軟痛苦的心更是被紮穿了千萬個小孔,可她還有無數個疑問滯留在心頭,隻能強忍著心酸轉身扯住陸歐的手臂,將她往廚房那邊拉,邊說著:“我們聊聊。”
她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雲識一個人留在客廳,忽然發現好像也沒什麼,隻要自己繼續裝傻就行了,於是瞬間門放鬆了很多,坐上沙發斜斜靠著。
……
廚房裡,易群行隻有艱難地克製好自己才不至於發瘋似地扯著陸歐尋根問到底,但聲音到底發抖的。
“你什麼時候遇見她的?”
“今天。”
“她的眼睛怎麼了?”
“瞎了。”
陸歐的回答特彆簡短又鎮定,鎮定得易群行吃驚地看著她,又難以置信地質問她:“那可是艾簡連,她眼睛瞎了!”
“關你屁事。”這是陸歐第二次在她麵前生氣,易群行忽然愣住了,比起其他的一切,似乎都被這句話所遮掩住,喚醒了那段塵封在她心底的記憶。
收到艾簡連那條我還活著的短信時,她和陸歐高興地守了一天,可那條短信卻又像烏龍一般,再無後續。
也就是在那時,她去買醉喝得酩酊大醉,陸歐陪她一起也喝醉了。
那一晚的細節她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床麵上那紅色的痕跡,卻又刻意去儘力遺忘,醒來的時候,她一臉愧疚又坦白地告訴陸歐:“我會對你負責的,但是你知道的,我永遠不會愛上除了艾簡連以外的人……”
“關你屁事。”
她們兩做搭檔以來,陸歐從未對她生氣過,但那是第一次,她跟她說:“互相白/嫖而已。”
……
直至如今,望著陸歐滿臉壓抑的怒氣,她有些恍惚。
“艾簡連應該是失憶了,連我都不記得,但你彆惦記了,不管她眼瞎不眼瞎,變成什麼樣,她現在喜歡我妹妹陸斯微。”
易群行被她這句話炸醒,隨即壓下一切,駁斥她:“不可能!”
“她當初拒絕我的時候說了,她不會喜歡上任何人類!”
“嗬,那是為了保護你的自尊心。”陸歐不屑,表麵冷漠,實則看著易群行那副自欺欺人的樣子,心痛到無以複加,好在一陣行李箱的滾輪聲解救了她,她當即便拉著易群行的胳膊將她拖了出去,眼眶溫熱的:“你自己好好看看!”
雲識也聽到了那陣響亮的聲音,杵著盲人棍站起來,第一反應並未深思反派拖行李箱出來乾嘛,隻是下意識走到樓梯下準備上去幫她接行李箱。
“你彆動。”陸斯微很滿意地看著她,唇角微微揚起,視線一轉便看到了從廚房裡出來的陸歐兩人,想都知道在她收拾東西的時候人已經打過照麵了,就是不知道戰況如何。
於是她笑得更加燦爛了,還朝著易群行打招呼:“原來是易姐姐來了啊,抱歉啊,我剛好要搬出去,招呼不周。”
雲識這才明白,陸斯微說的驚喜,行李都收好了,看來是鐵了心的要跟她走了。
此時此刻,在易群行兩人麵前,她也不好勸她,她那個小地方,怎麼委屈她跟她受苦,晚上上廁所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