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ppy(1 / 2)

“Good”

他的溫馴得到了讚賞。克裡斯托弗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氪星人的雙眼依舊赤紅,神色卻不再如剛才那樣嚴厲。

凱爾文不會知道,也無法知道,剛剛的洛爾·佐德(克裡斯氪星名)是多麼像他威嚴可怖、善於奪取的父親。

就像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克裡斯下一秒就再次以那無限接近撒嬌的語氣向他抱怨:

“你騙了我,你對我撒謊,讓我去見那個蠢貨與那群孩子,小貓頭鷹-”

“利爪。”

凱爾文受不了那個稱呼。他不是貓頭鷹,他永遠都成不了貓頭鷹。於是綠眼睛皺著眉頭,糾正怪物的錯處:

“利爪,我隻是利爪。”

永遠都隻能是利爪。

克裡斯嗤笑出聲。他的笑聲依舊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孩子氣。當他笑得眯起眼時,那灼熱的紅光便被他垂下的睫毛遮住了一半。

被他按在牆上的凱爾文非常割裂的意識到:這是個瘋子/他可真是好看。

“可憐見的……利爪?隻是利爪?”

克裡斯嘲弄的念叨著那個本該令人生畏的代號。他討厭凱爾文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與此時表露出的對貓頭鷹法庭的敬畏。

哥譚在克裡斯看來就好似一個大號垃圾場,很多人被迫生活在這兒,被那些臭烘烘的垃圾影響身心健康。哥譚值得敬畏的人並不少,而貓頭鷹們絕不在列。

與其敬畏那些傻=逼,不如多敬畏下蝙蝠俠。

克裡斯因此變得更加惡毒,他熱愛擊碎他人的信仰,他喜歡見人失魂落魄的模樣。氪星人的用詞更加尖刻,幾乎算是直接侮辱:

“我看你不像貓頭鷹的利爪,你與我對話時一直都在暗示,對不對?小狗?(puppy)”

那雙綠眼睛裡冒出了幽幽怒火。利爪再次捏緊了拳頭。

這逗得克裡斯一陣低笑。他曖昧的上移右手,虛虛地握住了凱爾文的脖子。他忍耐住繼續騷擾對方的念頭,撥開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暗示,直白無比的問道:

“你想和我說什麼?你想讓我明白什麼?你也是‘流浪狗’之一,所以注定了隻能跟在貓頭鷹身後撿垃圾?”

“還是再深一點兒,階級固化?人的命運從出生那刻就被決定好了?……這之類的?”

太他=媽好笑了,你在和一個氪星人聊這個。

你在和德魯·佐德——一個被氪星生育寶典選為將軍的人——的兒子——一個被佐德設定為:天生的領導者、侵=略者、戰士的人——聊這個?

我現在是個平平無奇的農業生,寶貝。我隻想每頭豬都多生幾個崽子。

因為我讀了很多書,受到了很好的教育。

但你沒有,小可憐。

“還是說我可愛的小狗,你在和我抱怨你的主人不夠愛你,讓你沒法從他們嘴邊討到更多零碎?”

就因為這個,你引我去尋不開心?

我本以為你會更聰明一點的,簡直令人失望。

“是因為他們不夠重視你,卻非常、非常重視那隻隻在夜晚出現的大蝙蝠嗎?哦我可憐的小狗,是這件事令你沒法再欺騙自己了嗎?”

克裡斯的用詞相當惡毒。惡毒到凱爾文明知這是不智,卻還是伸手抓向了克裡斯的頭發。

他扯著那鴉羽般的黑發,想讓這小混蛋垂下頭顱。他想殺了克裡斯,這一刻他真想割開克裡斯的喉嚨,那是他應得的——

凱爾文意識到了,比起被這怪物當麵羞辱,他更因被人簡單看穿而羞恥難耐。

這太可笑了。

克裡斯遂了他的意。鋼鐵之軀的氪星人垂下頭——他的身材過於勻稱,直到靠的這麼近了凱爾文才驚覺對方竟比自己還高——那雙炙熱的、冒著可怖紅光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利爪。

那熱度幾乎能將凱爾文的角膜灼傷。

克裡斯笑出了聲。他快活的看著被憤怒填滿的綠眼睛……他真想舔一舔這對可笑的眼珠。他甚至有點兒想就這樣殺了凱爾文,讓他的人生停在這生機勃勃的一瞬。

氪星人不自覺地收緊手掌,悄咪咪的奪走了利爪的一部分呼吸。隨著他的手掌越縮越緊,那隻抓著他頭發的右手開始顫抖起來,那雙綠瑩瑩的眸子泛起淡淡水光……克裡斯微笑著欣賞這幕美景。看著獵物的生=命之=光不斷晃動,逐漸黯然。

“寶貝,你得學會這個才行……”他甜蜜的說。“珍惜生命。你得珍惜生命才行……”

“挑釁一個你對抗不了、陰晴不定的怪物——何苦呢?對不對?”

“還是你真不想活了,覺得就這麼結束也沒什麼關係?”

他抓住那隻膽敢挑釁他的右手,輕浮的吻了吻利爪的掌心。

“……這可不行啊。”

克裡斯笑嘻嘻地鬆開了手。窒息已久的凱爾文·羅斯雙膝一軟,跪下捂住了喉嚨。

克裡斯快樂地蹲到了利爪的旁邊,他終於熄滅了眼中的紅光,恢複到最初那溫和而友善的模樣:

“來,坦誠點兒,我們好好聊聊。”

“讓我看看你要玩個怎麼樣的過家家,你到底是想和你偉大的主子們爭寵,做最乖的小狗,還是想撕開他們的咽喉,吸吮畜生們的鮮血?”

伴隨著利爪無法抑製的嗆咳聲。氪星人親密的扶住對方的肩膀:

“咱們好好聊聊,沒什麼不能和我商量!”

“不要害怕,彆搞得好像貓頭鷹們是群不可說的妖怪——你難道就不覺得我比他們可怕得多嗎?”

-

這是個錯誤。

凱爾文心想。

“這是個錯誤。”他的聲音很輕,以此避免再次拉傷自己的聲帶。“我低估了你。這是個非常低級,也非常致命的錯誤。”

克裡斯點了點頭。他舒服的靠在一堆苜蓿裡,任由那些乾燥的植物插=進他的衣物。反正也不可能傷到他本人,反正他已無需繼續偽裝。

他愜意極了。

“是的,沒錯。如果你有足夠的經驗,大約也能得出這個結論——最要命的往往都是低級失誤。”

他又笑了。凱爾文完全搞不懂他。

但利爪已然明白,自己無需懂他。

他是肯特找到的新玩具。

還是自己送上門的那種。

克裡斯托弗·肯特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他微笑著享受他因痛苦而沙啞的吸氣,貓抓老鼠般期待著他的掙紮。

那他也應當掙紮。

利爪心想。

他應當掙紮。就像一場表演,一次討好。他必須掙紮。掙紮到肯特滿意為止。

“……就如你想的那樣。我在為反抗,或是逃亡做準備。我已經充分明白自己隻是一件工具,一個消耗品。我不是為貓頭鷹驅除老鼠的利爪,我的所有殺戮都無哪怕一絲的名譽。我隻是為我主人們牟取私利的道具。”

凱爾文嘴邊浮現出一抹扭曲的冷笑。他碧綠的雙眼中滿是嘲諷。那嘲諷的對象正是他自己,以及此外的所有同僚。

這一刻他似乎徹底擺脫了那張屬於利爪的麵具,人類的情感令凱爾文比他人生的任何時刻都更鮮活。

那是惡意。

扭曲的、渾濁的惡意。這惡意翻湧著,想把他能見的一切全都毀滅殆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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