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 你必須自己承受一些什麼。有些時候,那些複雜又混亂的情感,你就是很難將其徹底操縱擺脫。
為什麼不把那籠罩在他頭上的赤紅陰影…那來自紅燈軍團的威脅告訴給他哥哥?為什麼不告訴超人, 佐德的勢力有卷土重來的可能?
因為克裡斯覺得那是他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那和天塌了讓克拉克頂是不一樣的。這是他主動招來的麻煩, 而他並不準備讓任何人出手幫忙。他是個成年人了,他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如果阿什麼先生準備來地球弄死他…那他就順勢成為真的紅燈之主好了。
他會怕它?
它也配?
……那麼,佐德呢?
克裡斯喜歡傷害佐德。他喜歡看他的血親悲痛交加、無能狂怒。但他並不打算殺了佐德。他父親愛他,他能感覺到——太可悲了。他們都清楚這點。他們不是毫無感情…而這可真是太可笑了。
克裡斯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這讓坐他對麵的利爪男孩兒皺起了眉毛。他也是個活屍,卻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克裡斯能‘看’到他那可愛的、認真又嚴肅的表情。
太好笑了。三名利爪正在飛機上打牌, 打給他們的主人看, 以此排解飛往盧瑟那個秘密小島上的無聊時光。
由於不能給牌後塗鉛, 克裡斯沒有參與,隻是坐在女利爪的身邊旁觀。
而她一個人就能打他們兩個。娃娃臉和納撒尼爾都想狙擊這奪走了主人寵信的老太婆,他們都想贏。
但這兩個男人始終沒能成功。娃娃臉不確定納撒尼爾發現沒有,但他發現了:
這賤=人, 她會算牌!
她是真的非常聰明。
而克裡斯的心則根本沒在牌局上。他放縱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似乎終於明白了自己那天為何沒與塞尼斯托撕破臉皮。
黃燈魔就像是一個信使, 他總能給他帶來佐德將軍的消息。對他下手似乎就意味著他徹底放棄了與他親生父親的聯係——其實那也沒什麼必要,不是嗎?
就這麼吊著佐德將軍…他的爸爸, 這不是也很有意思嗎?
他父親恨他, 有多恨就有多愛。佐德將軍舍得殺死他嗎?如果佐德舍得, 就不會被他和克拉克傷的那麼重了。
比狠心,父親沒能贏過兒子。
克裡斯歪了歪腦袋。他感覺自己好受多了。他總感覺自己對塞尼斯托太好了, 他總感覺那天自己那天沒贏, 他表現得像是逃跑了一樣——但不是的…不是的。
可克裡斯還是很不快。既然他還會糾結這件事,就證明他也還是不夠灑脫。
這兩個月來,他一直斷斷續續的感到不快。他一直沒徹底走出來,沒一次發泄讓他徹底瀉完了那股邪火。他還是想燒儘些什麼——還是想毀滅、破壞點兒什麼看看。
放在往常, 他會找點兒理由,和克拉克大吵一架,或是找找大都會反派們的麻煩。但這次不行。這次克拉克表現得是那麼的完美,令克裡斯也忍不住感到了心軟與無奈。
他總會回憶起那個擁抱,那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克拉克的體溫、哥哥身上的味道……那個人,克拉克·肯特——那就是個完美的生物。
回憶起這件事,克裡斯更不愉快了。
他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笑容僵在了嘴角。他混亂的感情像是一枚小小的石子,被扔進了寂靜無波的水潭。三個利爪都察覺到了他瞬間湧起的不快,兩個男人一齊僵住了。
女利爪沒有。她已相當了解這個男孩兒,她是個近乎完美的部下。女人蓋住了克裡斯的拳頭,令主人瞬間驚醒。意識到自己又在對部下們進行無聲的霸淩——他無奈的苦笑一下,站起身來:
“我有點暈飛機。”自會飛以來,他的確再沒坐過飛機。“我去個廁所。”
納撒尼爾立刻就放下紙牌,準備陪他一起——操。
這太誇張了。這種程度的演繹令克裡斯這樣的戲精也感到了難頂。他輕輕按著大個子的肩頭,讓對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克裡斯簡直頭皮發麻——這三人都在看他。哪怕他已轉入了拐角,他們也還在注視他的方向。
操。
他無奈的仰了仰頭,克裡斯的動作還是透著股奇妙的孩子氣。這令站在一旁的男人嗤笑一聲:
“過保護了,是吧?大少爺。”克裡斯扭過頭去。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你的保姆是不是攪的你很煩啊?嘖嘖嘖,真可憐——想找點兒樂子嗎?”
寒冷隊長。
閃電俠的宿敵(?),中城的超級罪犯,無賴幫的老大。
比起他怎麼在這兒,克裡斯更好奇對方怎麼也被盧瑟邀請了。要知道無賴幫…不傷害女人和孩子,不吸毒也不想統治世界,他們隻對錢和閃電俠感興趣。
而且眼前的家夥一看就很年輕。他有著仿佛童話故事裡冰雪皇後般冷白色的皮膚,一頭銀發隱隱有點泛藍。這一看就是N52版本那個冷隊,和舊版本相比,這一版的寒冷隊長高挑又英俊,配合上無賴幫的信條……嗯。
和他相比,克裡斯還更像個反派。
頭戴白麵具的‘貓頭鷹’眨了眨眼。他露出了一個有些羞怯的笑。
說起來,他可還沒見過巴裡·艾倫呢。
閃電俠,閃電俠總是不太一樣。和其他英雄相比,閃電俠的特點就是無論哪個都很討人喜歡,都很英俊,都很無敵。
“您什麼意思?”
他的微笑令寒冷隊長不自在地動了動。貓頭鷹的語氣真誠而尊重,好像根本沒聽出他話裡帶刺…寒冷隊長判斷對方要麼是個怪胎,要麼就真是個小孩兒。
而他真沒想到這艘載滿了惡棍的私人飛機上會有孩子。他——不喜歡孩子。
“什麼樂子?”克裡斯天真的追問。“誰是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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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相談甚歡。
這挺搞笑的。但他們還真有一個聊不厭的共同話題:寒冷隊長有個妹妹,克裡斯有個哥哥。而他們又都非常喜愛自己的至親。所以是的,他們真的聊得不錯,都拐彎抹角的把妹妹/哥哥一通好誇,甚至忘了最初和對方搭話的目的。
他們都想知道對方清不清楚萊克斯·盧瑟的目的,畢竟這也算是大手筆了。要不是不敢把同城的罪犯都放在一起養蠱,那克裡斯大約會被迫坐在企鵝和雙麵的中間……
盧瑟到底想做什麼?他到底想‘賣’什麼東西?他怎麼這麼有自信,覺得這群五湖四海的反派都會對他的新武器感興趣?
因為他是盧瑟?
好吧,克裡斯是真的很喜歡開盧瑟玩笑。這人可太有意思了,考慮到盧瑟似乎還頗為喜歡他哥哥作為記者肯特的那個身份……這無恥又狠毒的光頭在克裡斯眼中就多了幾分諧氣。
寒冷隊長對盧瑟的新產品毫無興趣。克裡斯確信對方沒有撒謊——反正他根本買不起,能搶到另算——冷隊來這兒隻想接上幾單大生意,乾票大的好給妹妹買件足夠令人印象深刻的聖誕節禮物。於是談話的結果,就是‘貓頭鷹’多了個愛搶銀行的‘朋友’。
“價格合適的話,我能幫你做很多事,很多你想也想不到的事。”
中城的反派把自己的電話號塞進了克裡斯的內兜。他的言行舉止都很街頭。帶著種野生的,侵略性很強的奇妙曖昧。
無賴幫的確上不了台麵,可這幫罪犯卻莫名的帶著點兒可愛。
“哥譚,啊哈?怪胎雲集之城,我還不知道嗎?相信我,同樣的價格,還是我們無賴幫做事靠譜。”
克裡斯對他的話毫無興趣,但對冷隊本人倒是萌生出了些許好感。
“記得打給我!小闊佬!”
克裡斯依舊保持著微笑。他在三名利爪…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坐回到他們中間。氣氛有些莫名的沉凝,最終還是納撒尼爾最沉不住氣,主動開口:
“他不值得信任,主人。”
克裡斯沒再試圖糾正他的叫法。畢竟他們的後方就坐著幾個麵色陰沉的男人。其中一人據說正是章魚博士,誰知道呢?反正克裡斯沒認出來。
“他是玩冰的。”寒冷正是活屍們賴以生存的朋友,但也是困住他們的好辦法。“多一個朋友又沒什麼不好,我覺得萊尼一定比急凍先生(哥譚反派)更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