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含部分殘酷描寫。
聽著, 我不會容忍傻瓜。
可這世上充滿了這種蠢貨。
這群低三下四的白癡崇拜著外星人,
認為他們是正義的推動者。
但我見過外星人真正的嘴臉……
我清楚他能帶來的危害!
——萊克斯·盧瑟,出自《超人之死》
這一刻, 就連他者的呼吸都變成了難以忍受的混亂雜音。有短暫的一瞬, 克裡斯真把那罐子裡的生物當成了他哥哥。
而在那個刹那,他卻覺得那模樣的超人非常美妙。
美妙。
這是種混亂的思緒,牽扯到了他那複雜的自我認知與人格模板。他有多愛克拉克呢?去問其他人吧,他們會覺得他愛他哥哥愛到了骨子裡。他們會覺得他的愛甚至有些變態,有些黏膩、有點超過。
但事實上, 他對克拉克的愛與執著比任何人想象中的模樣還要再前進一步。他愛死克拉克了, 他想撕碎他兄長的肉身, 啃食他的內臟。他想徹底得到那個看似‘完美’的聖人先生。他想他的童年偶像隻屬於他自己。他想殺了他。
他想殺了他。
有些時候,克裡斯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喜愛其實隻是一個騙局。他需要憑借迷戀些什麼來完善自己的行為邏輯。他像是無巢的毒蛇,會瞬間纏緊遇見的第一隻獵物。他對整個世界的認知全來自於那個迷戀著的對象, 他跟著他一起笑, 他陪著他一起哭。他在模仿的過程中找到了自我,清晰的明白他們截然相反。但是某種意義上, 他成了那個判斷的標準, 克裡斯注定要活在那個家夥的陰影下。
而那個不幸被他選中的人, 就是克拉克·肯特。
似乎有人隱約窺見了這一切,那個女孩兒有些同情他, 因為他選中了一個‘完人’。他注定要在一次又一次的對比中失魂落魄。
沒人能比那家夥更完美, 就連偶爾流露的些許軟弱,都恰到好處的招人喜愛。那是種怎樣的感受?凝視著一個總能包容你、愛護你,給你空間,不介意被你刺傷的人神?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是多麼的與眾不同啊, 多麼的聖潔,多麼的美好。
……可越是這樣,克裡斯破壞他、撕裂他、結束他、褻瀆他、摧毀他的欲=望,也就越是強烈。想看他失望落淚,看他絕望怒吼,看他悲傷恐懼的情感…就越是難以遏製。
你愛他。
你很清楚他不是不會受傷,隻是他對你的愛——令他不介意緊緊抱住烈火焚身的你,被你炙熱的情感與惡意灼傷;他甚至不介意為你去死,不介意承擔你的惡行。這是為什麼啊?因為他愛你。
他愛你。
這是種怎樣的感受?
這是——何等的愉悅與絕望?
是的。克裡斯一開始就清楚,拉娜對他的憐憫其實毫無意義。因為克裡斯…他並不是真的在乎。他並不是真的在和那種存在進行比較,那遠遠不夠,那種程度的嫉妒還不足以令他癡迷。他想傷害他,又不忍心傷害他。他真想背叛他、刺殺他、霸占他,但那之後呢?那之後——沒有他的世界,又將變得令人窒息的索然無味。
克裡斯不想死,所以他沒法真那樣做。
於是他換了種方式,他本能般的不斷拉近與克拉克的關係。他的愛明晃晃的,散發著高溫,不容忽視。他的保護欲越發膨脹,令他數次過界,與‘好弟弟’這一形象越走越遠。他好像根本沒有躲藏的意思,絲毫都不掩飾自己那扭曲的感情。
因為克裡斯,他知道克拉克是如何看他的。
他清楚他哥哥看得見他那純然扭曲的欲=望。他知道克拉克不是一無所知——而那還令這個遊戲變得更有趣了。
他用心的、細密的、前所未有的認真地織出了一張扭曲的網。他將肯特家的兩個小孩兒罩在其中,這是他們兩個的秘密,隻要沒誰先轉身走開,這個捉迷藏就會一直進行下去。
因此他像是偷走了珍寶的賊,每每多得到哪怕一點點,就很幸福了。
就很快樂了。
……
…………
因此克裡斯是真的,真的很不喜歡被人提醒。
他不喜歡被人提醒——有人竟也覬覦著他的…他的……
哥哥?
……怎麼能這樣?
……
…………
——萊克斯·盧瑟高談闊論。他向發出混亂低鳴的低階反派們解釋著自己的傑作。他譏諷他們的驚慌,他嘲笑他們的畏縮。他說:
“如你們所見,他不再是不可替代、不可複製的奇跡了。事實證明,他的DNA與人類一樣可以被破解,他不是一個解不開的謎題……所以,是的,他是我的了。”
萊克斯·盧瑟,他是個英俊的男人,眉宇間凝結著一股不容忽視的自傲。而他當然有他自傲的資本,他是個真正的天才,是想伸手就能摘到星星的那種偉人。他本注定可以擁有想要的一切,但如今,他也為他瘋狂。
他是如此瘋狂。當智慧與瘋狂媾和,生出的就是這顆精美絕倫的可怖大腦。試想一下吧,這個男人,他自擁有自我意識的那一刻起就能清晰的意識到自己擁有著怎樣的智慧,一直以來,一直以來,圍繞在他周圍的人們就如豬玀般被他玩弄於股掌。他什麼時候獲得完全取決於他什麼時候想。這個世界對他而言低能的可以,毫無難度。
所以,這是可以想象的,這理所應當:萊克斯·盧瑟相當的自大,相當的自負。他對自我的喜愛超過這世上的任何事物。當他心情好時,他會花些心思經營自己的形象,令那群唯有生理特征與他相似的生物為他的偉大發出陣陣歡呼。這是他應得的。
但自那個——東西,出現的那天,這一切都被毀了。
他……怎麼能不憎惡那個家夥?他怎麼能準許超人在他的城市,他的國家,他的世界橫行霸道?萊克斯時常感到離譜。超人,超人出現後的日子,超人呼吸般自然的奪走屬於他的光環、屬於他的注目的日子…這根本毫無道理,莫名其妙。
“想象一下吧,你們大可不必如此驚慌。他不是不敗的,隨著我的研究推進,你們會先世人一步得知他的弱點。我知道你們當中也有人愚蠢的認為他是一個——神。”
“但他不是!”
“他隻是一個愚蠢的外星人,一個沉迷於低級的Love&Peace遊戲的幼稚鬼。看著吧,各位,我萊克斯·盧瑟將得到他的力量,他將無法繼續在我的星球胡作非為!我會向你們證明這一點,我會向你們展示我的作品,我的利刃,我的人偶——來吧,心懷疑慮者,我準許你們上台看看他,我準許你們體驗我的超人,見證他是何等的強大!”
“而終有一日,我會將他量產。”
他呼吸般自然的撒謊。
“他會成為你我的公仆,那個飄在空中的大藍鳥將會清楚——他不再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了!”
歡呼。有人為他歡呼,有人甚至留下了感動的熱淚。當然了,也有人冷眼旁觀,也有人不看好、不認同。但毫無疑問,盧瑟的話像是往油桶裡扔了一枚火柴,這群惡徒熱烈的討論了起來,他們狂熱的望著那個玻璃缸中的外星克隆體,像是看著一件勾出了眾人破壞欲與征服欲的戰利品,像是看著一把號令天下的寶劍。
但無人出聲,就是實力強橫的萬磁王之女北極星,都隻是皺著眉頭觀望。而這全在萊克斯的預料之內。他是個天生的領袖、最好的演說家。他太知道該如何牽動這群蠢貨的情緒、刺激他們的感官了。
在萊克斯麵前,任何人群都仿佛低了他不止一個維度。他太清楚這群家夥是怎麼看待那個氪星人的了。他太清楚了。
那種恐懼與渴望,那卑微的令人生厭。那是——愚蠢的。
他確信隻有最愚蠢和最瘋狂的蠢材,才會在這時登上台來。而無論究竟有沒有人願意配合他的表演,他都將在今天乾出一件大事。他……
準備組建一個聯盟。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超級惡人秘密會社”。
而就在這尷尬而凝滯的片刻。有一隻戴著白手套的手無聲的高高舉起。這個動作並不如何紮眼——但那個舉手的人,他飛了起來。
那個青年平穩而彬彬有禮地問道:
“不需要三局兩勝吧?”
這是個戴著白色麵具的人年輕人。他體態高挑,身邊沒有亂七八糟的光束,也沒有粗糙醜陋的電子設備。他就那麼自然的漂浮在半空中,問出了幾個完全不合時宜、與氣氛不符的蠢問題:
“有什麼規則限製嗎?”
“還是說,
到死為止。嗯?盧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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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感到悲哀。
她——攔不住他。
黑寡婦由衷感到遺憾。她很後悔,後悔今次的任務沒有帶上克林特。她後悔於自己沒更友善、更自然的對待克裡斯,沒有爭取到小肯特的更多好感。
但這也是在難為她。她實在是個優秀極了的特工,天生敏感、又善於觀察。這樣的娜塔莎要怎麼喜歡這個可怖的小怪物?她甚至真的不解,不解鷹眼到底是怎麼和克裡斯處好關係的——而對方的回答有一半內容都在調侃她,另一半則表達了‘隻要你隻把他當個孩子,那他就隻是個孩子’這一根本幫不上忙的詭異邏輯。
而現在。娜塔莎卻還是很後悔。
如果她能喜歡上克裡斯——那她對克裡斯的影響就能更大一些——但現在,她的後悔毫無意義。娜塔莎還摟著他,仿佛摟著一座翻滾冒泡,正欲噴發的火山。克裡斯沒直接甩開她已是最大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