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傑森的語速很快。“他也不吃東西。”
“……主人人呢。”前阿卡姆騎士咬牙切齒地問。肯特呢？他死哪兒去了？
納撒尼爾沒有回話。活人利爪蹲在一旁, 專注的和那個孩子的嘴巴進行著搏鬥，試圖讓他吃點東西。一大一小兩名利爪不同程度的表現出了手足無措。這讓迪克感覺有些好笑。
他一直都是個很樂觀的人，哪怕身處險境, 卻也總能苦中作樂。夜翼不是不清楚自己露出的破綻已多到離譜, 而這幫利爪仿佛瞎了傻了般毫不介意, 大概率是想釣出他身後的‘大魚’……迪克不是不清楚。
但他並不恐懼。他不是當初那個穿紅戴綠的男孩兒了, 不是隻能跟在爸爸身後撿撿飛鏢的小兒子了。他是個成熟的義務警察, 甚至也有屬於自己的隊伍。他能處理好很多事, 能進行最冷靜的判斷。
就像小佐德在放長線那樣, 他也在等著能收網的那天。
而現在……
“…你們不是真打算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對吧？”
他走進這個被其他利爪繞路走的房間。瘋了般主動展示自己的可疑之處。理查德·格雷森望著納撒尼爾，利爪首領與他對視了兩秒, 主動彆開了視線。
迪克猜他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了。他猜納撒尼爾清楚自己正是布魯德海文的夜翼……
“你又有什麼高見。”
“說來聽聽。沒主意就滾出去。”
而房間中的另一個男孩兒焦躁的說著。語氣很衝，帶著種奇怪的指責。夜翼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品出了一分依賴。Red的態度好像他必須得幫他解決問題似的理所當然。
挺可愛的。
“…我既然敢推門進來，那必然是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覺得一個利爪可愛是不是有哪裡不對？迪克見過他祖父麵罩下的臉。那青灰色的皮膚, 那深藍的血管與金黃的雙眼。很多利爪無論身心, 都算不上是人類了……這個孩子為何格外不同？這到底是不是一個針對他、針對蝙蝠俠的陷阱？
迪克努力不去想這些。他的語氣依舊輕快,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他很善於處理細節, 讓周圍的人都感到自在。他並不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開心果, 第一任羅賓遭遇的痛苦並不輸於其他任何兄弟。但他很樂意給身邊的家人朋友帶來歡樂。他一向早熟, 所以實在很少有人能不喜歡他。
傑森也不例外。但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承認。
大男孩雙手環胸，不耐煩的用食指與中指敲打著自己的胳膊。假利爪瞪著那個可疑到家了的外來利爪，但卻並不十分警惕。這人大概率是個特工或其他什麼——說不定會是個義警——他表現得十足明顯, 和其他任何人相比，Grey都友好的過了頭。
他就這麼站著，等待著那個男人上前, 為他解決問題。‘媽咪！我找到了一隻小狗，我能養它嗎？’某個矯揉造作、尖利可怖的男聲突然響起，慘綠色的幽影一閃而過。
但這回傑森卻沒準備痛苦的嘶喊出聲。他隻是把眉頭鎖的更緊了，並覺得自己實在非常可笑。不過他的確隻感到了厭煩，對那個瘋子的調/教，對那些瘋話，那些傷害——他依舊咬牙切齒，卻有勇氣伸手，如擦去灰塵似的把那些過去的幻影一下擦掉。
還有更嚴峻的問題被擺到了他的麵前。
他能處理好這件事，他不可能連克裡斯——那個瘋子——都不如。
他會證明這一點的。向誰？克裡斯本人？不對……向誰呢？
向他自己好了。他會向自己證明的。
“那就試試。”
弟弟不耐煩地望著他的兄長。頤指氣使的命令著。
“快點試試。”
-
次日
克裡斯去劇組完成了最後一組鏡頭。嗯，據說是最後一組。
考慮到幾天前導演就說他拍完了——但粗剪後卻又忍不住想給他加戲……加戲，加戲，所以這是克裡斯第二次殺青。他和表情略帶尷尬的男主角揮手作彆，在心底給對方比了個十字。
合理懷疑他這個反派BOSS要比男主的鏡頭還多了。
但誰在乎呢~
他坐進了那輛本屬於鋼鐵俠的座駕，沉吟了幾秒思考要如何應對美國隊長的邀約。
是的——真是離奇，真是離譜。我果然是被宇宙鐘愛的世界之子，對吧？不然這要怎麼解釋？
克裡斯笑了出來。他發動這輛格外酷炫，和他當前頭發同色的亮黃跑車，以一個相對不那麼離譜的速度開向了自己公寓附近的一家……會員製健身館。
……這其實還挺離譜的。
就沒人告訴下美隊現今社會的一些‘嘗試’嗎？把一個覬覦你身子的臭小子約在健身房見麵，好吧，這的確相當有誘惑力，但要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多了點兒？
一想起那封措辭嚴謹、格式正式的短信，克裡斯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仿佛昨夜還弄死了十組九頭蛇特工，和弗瑞舉報了那個實驗室的人不是自己一樣。就好像他沒在淩晨潛入亞曆山大·皮爾斯——也就是弗瑞的老戰友、直係上司，以及一個相當重要的九頭蛇高層的安全屋，也沒在那間鉛製的密室中玩了幾個絕不能讓超人發現的小遊戲似的。
血淋淋的小遊戲。
……真是諷刺，克林特甚至為這一幕笑出了聲。
不羈的浪子不得不向目光嚴厲的隊長解釋自己的笑點：你看，他們都想防著洛爾寶寶，這是個鉛製的房子，內壁還鑲嵌著氪石……但也正因如此，卡爾寶寶無論如何都聽不見他的悲鳴。
這的確非常諷刺。
鷹眼雙手抱胸，他眼看那個曾經的小孩兒臉上帶笑，毫無危機感，毫無警惕心，毫無不安的應邀而至，甚至還對門口有點兒眼熟的兩個特工打了個招呼。紫鳥忍不住再次嗤笑出聲。
“希爾現在欠我們五十了。”他對那個經常被派去保護鋼鐵俠——保護？——的知名美隊粉絲說道，他們剛打了個賭，賭克裡斯到底知不知道史蒂夫就是美國隊長。“我都說了，他很聰明。”
他身旁的特工歎息一聲。克林特朝克裡斯迎去，孩子一見他就眼神一亮，加快步伐衝上來給了他一個有些涼氣的擁抱：
“紫鳥！”
“好久不見——見到你真好！”
克林特這才發現這小子竟好像比他還高出一點兒——這簡直離譜——當年那個說話軟乎乎，喜歡裝傻的壞孩子不見了，變成了一個更壞也更要命的小狐狸。
“我也一樣，克裡斯。”鷹眼略有些不自在的回抱了下小克裡斯。他貼近孩子的耳朵，低聲提醒。“他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