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結果出來了
韓東塬麵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確卻的說, 是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他大步走過去,哪怕整個教室樓密密麻麻有很多的人在嘰嘰喳喳,哪怕院子裡不時有人竄過在興奮的玩著雪花, 哪怕身後廖盛朱先開他們就在後麵叫著“塬哥”, 他這會兒也什麼都聽不見, 什麼都看不見,他眼裡隻有雪地裡那個人, 那個人睜著燦若星辰的眸子,看著他, 衝他說著:“三哥, 我喜歡你。”
剛剛他站在原地, 看著她衝到雪地裡, 看著腳下玩著踩腳印的遊戲。
她從小就喜歡玩這個。
程檸想起了三年前他們在山上第一次見麵的那一刻,可韓東塬想起的卻更遙遠。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記憶的片段。
她很小的時候, 穿著厚厚的花棉衣, 裹得像隻小熊一樣, 矮矮的,短短的,低著頭在雪地裡踩著腳印, 然後一不小心,整個人就一頭栽到了雪地裡。
那時候他想,她怎麼那麼蠢。
他都不用伸指頭, 她自己就一頭栽到了雪地裡。
後來她大一點, 變得安靜了許多,喜好卻還是一樣,一到雪天,就興奮不已, 一在雪天裡走路,就喜歡一踩一個腳印,還不時回頭看看自己的傑作,有一次他看到,就故意把她的腳印都踩亂,她撅著小嘴站在一邊,卻是敢怒不敢言......
她那時候不會對他笑。
看到他就彆過臉去,或者他惹了她,她就氣咻咻地瞪他......
她會對很多人笑,但從來不會對他笑。
直到某一天,他出去幾天,然後冒著大雪在荒山野嶺走了一整天回到大山裡,看到她就站在院子裡,回頭看到他,她的眼睛裡突然迸發出異樣的光彩,帶著笑喊他“三哥”......他真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他以前做過很多的夢。
在他的夢裡,他總是欺負她,弄得她哭,但卻從不敢做那樣的夢,她會突然出現在大山裡,出現在他的麵前,衝他笑,看著他的眼睛裡滿是星光,喊他“三哥”,聲音甜甜軟軟的,能勾進人的心裡......
她還跟他說“她喜歡他”。
她是個傻子,以為不說出聲他就會不知道,可是他卻就是一眼就知道了。
他徑直大踏步走了過去。
程檸看到他突然走過來立時便知道他剛剛應該“聽”或者說是“看”明白了她說了什麼。
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卻也沒有太多,就笑吟吟地看著他,然後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很緊,整個包住了她的小手......明明天氣很冷,他的手心卻是滾燙的。
“三哥,”
她軟軟喚他,然後看了看緊跟著他後麵追著過來,表情實在有些怪異的廖盛和朱先開,還有周邊已經投過來的不少目光......
知青嘛,談對象的很多,但這大庭廣眾之下就拉手行親密舉動的,還真沒人敢,更何況程檸和韓東塬實在不是什麼普通的知青,程檸太漂亮,韓東塬的氣勢長相不說,這合縣,誰不知道韓東塬啊?下鄉短短一年就做到公社知青辦主任,公社家具廠廠長,做的家具北邊賣到了北城,南邊賣到了廣城,整個合縣公社的知青,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好吧。
他媳婦可真漂亮啊。
“三哥,”
程檸也沒抽手,就嗔他,“好多人呢。”
也沒問他考得怎麼樣,這都最後一場了,前兩天該問的也都問了。
反正程檸其實對他上大學也沒有執念,前世他坐了十年牢出來也不妨礙他後來事業做到彆人仰望的程度。
廖盛看兩個人的黏糊勁看得眼睛抽筋,可他也不能轉身就走,他跟韓東塬從小一塊長大,韓東塬有事他可沒有轉頭就走的習慣,不管前頭是個啥情況他也得上啊。
他走過去就喚,道:“走吧塬哥,嫂子,咱們回去吃飯。”
以前廖盛一直都叫程檸“檸檸妹子”,韓東塬一直有意見,但有意見也沒用,一直到兩人領證之後,廖盛再喊“檸檸妹子”,韓東塬就直接道“喊嫂子”,當時廖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韓東塬認真的不能再認真,彼時廖盛怎麼可能叫出口?不過架不住天長日久,他堅持了一年最後還是妥協,叫了“嫂子”,一開始當然很彆扭,這會兒已經完全習慣了。
韓東塬握著自己媳婦的手不放,瞅了一眼廖盛,道:“我們自己去吃。”
程檸卻是嗔他,道:“這會兒大家考完,還是一起慶祝比較熱鬨,”
頓了頓用手勾了勾他的手心,軟聲跟他道,“也就這幾天了,這個月大家都會陸續收到錄取通知書,以後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大家這麼熱熱鬨鬨聚在一起的日子更是不會有了,就算是將來刻意聚到一起,也不是現在的感覺了......今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呢。”
韓東塬低頭看她。
這一刻他是想跟她在一塊的。
他從小身邊都是一堆哥們,來來回回聚聚散散再尋常不過的事,不過她既然這麼說,還勾他手心了,那就隨她高興好了。
大家夥在招待所很高興的聚在一起吃了一頓火鍋。
還喝了好幾瓶燒酒。
大家說著試題,或興奮或懊惱,但就算是懊惱,在這樣的氣氛下也是高興的。
因為不管考得好不好,都有希望。
現在他們的日子已經不差,以後還會越來越好。
大家也說著誌願。
許冬梅沈青徐建國孫建毫無意外填的都是北城的學校。
大家問程檸。
程檸笑道:“廣城大學,我們填廣城大學。”
眾人原先都說著話的說著話,喝著酒吃著菜的喝著酒吃著菜,程檸這麼一句話,明明聲音不大,但大家卻是“刷刷”地全看向了她。
看完大家又下意識一起看向了韓東塬。
韓東塬一直都沒怎麼出聲,就在旁邊一邊喝著酒一邊照顧程檸,大家看過來的時候他也就是撩了撩眼皮,然後一手抓著酒杯,一手給程檸加了加熱水。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