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塊小甜糕(1 / 2)

手電筒落在了地麵的草叢裡, 光線射出很遠。周圍是山嵐夜色,餘年能感覺到謝遊身上的涼意,以及心口處急促的起伏。他抬手攥緊謝遊的外套,在這一刻,心裡一直懸在半空的巨石終於落地。

他來了。

餘年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甚至發現, 明明在地震發生時, 他都還能保持著鎮定, 還能冷靜地注意著周圍的情況。但現在隻是靠著謝遊, 卻眼睛發酸, 有種想哭的衝動。

察覺到餘年身體在微微發顫,謝遊抱著人不敢動, 小心翼翼地問,“年年, 你是不是哪裡痛?”

餘年揚揚嘴角, 連忙回答, “我沒事, 沒有受傷, 可能是運氣好, 當時有不少石頭從山上落下來, 也沒砸到我, 就是落到了我麵前的水潭裡, 濺了不少水在我身上,不過也已經乾了。”

餘年說的很輕鬆, 但謝遊卻能想到當時的驚險,他再次收緊手臂,把人緊緊地護在自己懷裡,低聲詢問,“害怕嗎?”

“怕,很害怕。”餘年微怔後,坦然回答道,“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很多目標沒有達成,很怕死,怕就死在這裡了。”當時隻有他和嚴樹兩個人,必須有一個人鎮定不慌亂才行。但現在見到了謝遊,他才發現,自己的指尖都在止不住地發顫。

說著,餘年本能地往謝遊的胸膛靠了靠,“還很冷,這裡一入夜就開始降溫,火堆熄了之後,真的好冷啊。”

聽見餘年說的話,謝遊鬆開手臂,將身上的西服外套脫下來,嚴嚴實實地裹在餘年身上。

這時,謝遊意識到了什麼,手上的動作忽然頓住,接著,飛快地鬆開了手,立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最後那點後怕都散了個乾淨,餘年心裡好笑,彎腰把手電筒撿起來拿在了手裡。

另一邊,嚴樹已經醒了過來,餘年笑道,“嚴叔,救援的人來了,我們很快就能上去了。”

話音剛落,又有幾束光靠近,遠遠傳來的是曲逍然氣急敗壞的罵聲,“臥槽謝小遊你特麼是不是不要命了?路都還沒開好你就往下麵蹦,要是半路上路麵又塌了怎麼辦?踩滑了摔下去了怎麼辦?知道你擔心餘年,但你也不能亂來啊!”

謝遊垂頭看了餘年一眼,小聲解釋,“我沒有,我走路很小心,沒有亂來。”

穿著件厚實迷彩外套的曲逍然停在近前,借著光仔細觀察餘年,見餘年身上裹著謝遊的外套,好好站著,不像是受了傷的模樣,也大鬆了口氣,“幸好幸好,幸好你沒事!”

他忍了半句沒說出口——要是你真出了什麼事,謝遊肯定眼睛都要哭瞎!

餘年笑著道謝,“謝謝你。”

曲逍然大咧咧地擺擺手,“我有什麼好謝的,謝你旁邊那個人就行,我隻是跟著來的。你是不知道,一聽你出事了,謝小遊急的差點原地爆炸,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什麼都拋腦後不管了,那架勢,就像是你要真出事了,他能把這座山給拆了!”

一行人往山上走,手電筒的光線下,能看見小路上的亂石。謝遊遲疑了幾秒,還是伸手,“我拉著你。”

餘年沒有拒絕,把手搭了上去。

兩人走在隊尾,曲逍然回頭瞥了一眼,發現謝遊終於主動了一次,老懷得慰——崽崽,你終於有了這麼一丁點的進步!太不容易了!

走了一小段路,聽見水流聲,餘年想起來,把裝滿水的竹筒遞給謝遊,“是這山裡的泉水,我嘗了,很甜,就裝了一點,想給你也嘗嘗。”

謝遊接下,拎在了手裡。

踩著碎石,餘年就著手電筒的光線觀察周遭,“情況怎麼樣?”

謝遊帶著餘年,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不算太壞,震中是在山區,沒有人煙。來時發現道路兩旁有很多房屋倒塌,但因為人口不密集,所以受災程度不嚴重。”想了想,謝遊又道,“孟遠地震時沒站穩摔倒,挫傷了手腕,施柔扭傷,已經被送到山下接受治療,沒有大礙。他們都很擔心你。”

餘年拉了拉兩人交握著的手,等謝遊回過頭來,他才問道,“那你呢?”

這一次,謝遊的視線沒有轉開,他誠實道,“我也很擔心你。”

餘年繼續追問,“為什麼擔心我?”

謝遊齒側的咬肌微動,隔了好幾個呼吸,才給出答案,“因為對我來說,你……很重要,我怕你在下麵害怕,怕你受傷,怕你冷,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最後幾個字說出來,謝遊的心臟像是被鐵鉤扯了一下。

救援隊的人已經走遠了一段,餘年繼續輕聲問謝遊,“很重要是有多重要?”

謝遊五指收緊,“最重要。”說完,他耳尖發燙,握緊了餘年的手,繼續往前,沒再敢回頭。

從山上下來,天邊已經有了亮光,廣袤的山林在晨曦中逐漸醒來。餘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衝過來的施柔抱了個滿懷,她滿身狼狽,又哭又笑地,“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餘年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我沒事,好好的一點沒受傷,不信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