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塊小甜糕(1 / 2)

收回手機, 餘年朝肖廷道,“換個地方談?”

肖廷微笑,“我也有此意。”

保姆車開上馬路,彙入車流當中。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跟在後麵的黑色路虎攬勝,孟遠這才開口說話, “年年, 這個叫肖廷的, 是誰?看起來似乎……來者不善?”

施柔也道, “對對對, 我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 限量版江詩丹頓。而且,雖然說話時是笑著, 但我總覺得背上毛悚悚的。那架勢,哪兒是買畫?”

餘年正握著手機想事情, 聽他們問, 兩句話說清了事情的始末, “嗯, 他是加國華人大家族的繼承人之一, 來搶畫兒的。我手裡有一幅《醉馬遊春圖》, 他想強買。”

孟遠張張嘴, 突然不知道應該先驚訝來人的身份和目的, 還是先震驚於餘年手裡竟然有《醉馬遊春圖》這件事。

但想到餘年曾經九千萬買《江山連雨圖》, 兩個億買《不寐帖》,《醉馬遊春圖》……好像也沒什麼好震驚的?

自己應該要習慣。

糾結兩秒, 孟遠準備不多過問,換了個話題。

“你發聲,否認和王檸雪熟識後,輿論風向有了明顯變化。不知道是不是被你的粉絲和路人罵得太慘,王檸雪的團隊好歹有所收斂。”孟遠感歎,“說起王檸雪,能找來叫得出名字的作品,就隻有沒上映的《古道》。不好好磨練演技提高業務能力,偏偏要來走這些歪門邪道!”

但他也清楚,“這個圈子裡,不溫不火的還是占大多數,裡麵不少人,為了能一朝翻身,不擇手段的事兒多了去了。”孟遠摸了摸下巴,“但這一次,我們得態度強硬,否則,真讓王檸雪嘗到了甜頭,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會纏上年年。”

餘年:“我也是這樣想的。而且,感情是經不起消耗的,我不想謝遊一麵忙著工作,還要花心力麵對無數我的亂七八糟的緋聞。”

施柔忍不住幫餘年說話,“可是,你是藝人,緋聞什麼的也不是你主動、你能控製的啊。”

餘年搖搖頭,“不是這個道理。按照這個邏輯,那謝遊的職業以及家世、身家,不是會引更多人?嫁入豪門,可是很多人的目標。”

“好像是這樣,而且謝總顏值不止達標,還非常超標,”施柔仔細回想,“不過,謝總……好像真的一直都沒有任何緋聞!”

孟遠補上一句,“就謝總冰凍方圓幾千裡的高冷氣場,他來星耀找曲總的時候,前台臉都會被嚇白。”

“他……私底下不是這樣的。”

見孟遠和施柔都一臉“你彆想騙我們”的表情,餘年也沒多說,借鬱青的話,“反正,這就是我的態度,我一定得保住自己的清白。”

孟遠被逗笑了,“好好好,沒有人能玷汙你的清白的。”

保姆車停在寧和大廈樓下,孟遠不放心地問餘年,“真的你自己一個人去?”

“嗯,謝遊也快到了。孟哥,柔柔姐,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這幾天都累了。”

孟遠也不是拖拉的性子,“那好,我和柔柔先回去,你自己注意著。”

肖廷約的地方,是寧城最頂級的私人會所,叫禦覽,位於寧和大廈五十層,擁有三百六十度全視角的落地長窗。會所的區域內,能俯瞰整個寧城的核心區。

踏進電梯,四壁鑲嵌有精美的木雕和鏡子,裝飾典雅而不繁冗。肖廷打量餘年,挑著嘴角問,“你約過來一起見麵的朋友,很喜歡吃紅燒鯽魚?”

“嗯,對。”後半句餘年沒說——我做的菜,他應該都會很喜歡吃。

兩句話的功夫,電梯門打開,踏進會所區域內,夕陽的餘暉正好灑下,為手工地毯的表麵添上了一層淡金,牆壁上裝飾的古銅人麵燈座也泛起光彩。

肖廷理了理沒有褶皺的袖口,朝餘年禮貌地提醒,“你約的人多久到,是否需要我先打聲招呼?這裡是會員製,需要出示會籍卡,非會員進不來的。”

餘年笑意未到眼底,“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需要。”

肖廷一笑,攤攤手,“好吧,隨意。”

三人往裡麵走了沒幾步,四個西裝領帶的年輕管理便從一旁快步經過,恭謹地站在了入口的兩側。

肖廷將視線從懸掛在牆壁的油畫上收回,雙手插在口袋裡,問引路的侍應生,“是誰來了?”

侍應生以適中的音量回答,“是老板臨時過來。”

肖廷饒有興致,“你們老板是?”

侍應生笑著沒回答。

見是這個態度,肖廷也沒落了麵子多追問,偏頭朝餘年道,“我們進去?”

餘年點頭,“好。”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低聲的問候,“下午好。”

肖廷猜測應該是禦覽的老板到了,轉過身,就看見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色手工剪裁西服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對方神色冷冽,眼窩深邃,長相是令人眼前一亮的俊美,隻是夕陽的餘暉也無法為其增添半分暖意。

見四個年輕管理畢恭畢敬的模樣,肖廷能肯定,這就是禦覽會所神秘的幕後老板,隻是沒想到竟會這麼年輕。

在他思考的間隙,對方已經朝他所在的方向看過來,最後,竟直接提步走近。

肖廷展開笑容,正準備伸出右手和對方握手,沒想到,對方停下腳步,抬起手,輕柔又細心地理了理餘年脖子上掛著的項鏈,出口的聲音十分溫柔,“今天累嗎?”

餘年彎唇,“下午去赫西試妝,比較輕鬆,不累的。你呢?”

謝遊搖搖頭,“你電話過來時剛開完會議,抱歉,來晚了一點。”

說完,謝遊這才將視線移到肖廷身上,聲音冷下來,“你就是肖廷?”

肖廷正研判地看著兩人的相處,對上謝遊有如實質般的眼神,謹慎道,“我是肖廷,”說著,他抬起右手,“幸會。”

謝遊視線在肖廷的右手上停留了一瞬,又視若不見般移開,朝身後跟著的管理道,“送一盤絲蘿嵌雲糕,年年喜歡。”

吩咐完,他握住餘年的手,先一步往前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小聲朝餘年抱怨,“紅燒鯽魚真的沒了嗎?”

餘年被逗笑,“回去得早,就做給你吃,怎麼樣?”

謝遊眸色微亮,“好!”

落後兩步的肖廷和吳威廉,隱約聽見其中的字眼,對視後,心裡紛紛有了權衡。

幾人在名叫“禦章”的包廂坐下,謝遊從侍應生手裡接過青瓷茶壺,親自拿起茶杯,為餘年倒了一杯茶。先用手背試過溫度,才放到了餘年麵前。

餘年斷起茶杯,嘗了一口就放下了。

謝遊:“年年,是燙了嗎?”

餘年搖頭,“不燙,溫度剛剛好。”

謝遊這才放了心。

視線轉向吳威廉,謝遊毫不委婉,“上次元嘉拍賣會,是你攔了年年的路?”

肖廷先一步道,“是我求畫心切,莽撞了。”

謝遊神色不辨,語氣愈加冷淡,“上次在EGA經濟論壇上,我和你父親見過一麵。”

肖廷笑道,“父親回來也在我們兄弟麵前提起過您,對您大加稱讚。”

說著話,肖廷心裡叫苦,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餘年打電話叫來的人,竟會是謝遊!

他爸對謝遊大加稱讚是真的,但後麵還有幾句——“這個謝遊,要是你們中的誰,不小心撞上了,一定給我退避三舍!這人的城府手腕兒,不說現在,就是未來十年,你們拍馬也趕不上!送上門去被人抽筋拔骨,完了感恩戴德,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躲得遠遠的!”

他倒是沒想撞上門去,但沒想到,就一幅畫的事兒,竟然把謝遊也牽扯進來了。

他剛剛看的清楚,謝遊和餘年的關係,必然不簡單。就憑端茶倒水,小心翼翼的態度,也容不得他輕忽。

謝遊臉上沒什麼喜色,隻淡淡應道,“嗯。”

侍應生將點心端了進來,謝遊挑出其中一塊兒,用輔助餐具細致地切成剛好能入口的小塊,這才放到了餘年的茶杯旁邊。

肖廷斟酌好一會兒,決定直接把來意擺出來。

“謝先生應該有耳聞,我奶奶喜愛收藏,尤其喜歡古畫。特彆是林潛之的墨跡,更是愛得不得了。但林潛之書法不少,傳世的畫作,卻隻有《醉馬遊春圖》一幅,所以,不知能否割愛?”

謝遊:“畫是年年的,你應該問他。”

肖廷早先的輕視已經沒了,他看向餘年,客氣道,“餘先生,不知能否割愛,圓家裡老太太一個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