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塊小甜糕(1 / 2)

見麵的地方還是約在了禦覽。和上一次見麵時比起來,路易森衣領袖口依然沒有一絲的褶皺, 但麵容卻像是蒼老了幾分, 眉宇間帶著明顯的疲憊。餘年進門時, 他禮貌地站起身,“冒昧約您見麵, 實在打擾了。”

餘年也頷首回應, “我這幾天沒什麼安排, 談不上打擾。”

兩人坐下來,琥珀色的茶水倒進杯盞裡,茶香彌漫開, 餘年安靜地等著對方說話。

路易森麵前的茶杯還嫋嫋冒著熱氣, 他坐姿板正,聲音有些沙啞,先說道, “先生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前幾天精神好了一點, 昨晚又惡化了一次, 隨行的醫生忙了一整晚, 直到今天早上,才重新安穩下來。”

餘年疑惑, “那您——”

路易森接話,“您是想問, 為什麼在這樣的關頭,我不守在先生身邊, 反而是來見您,對嗎?”

餘年沒有被看穿的不自然,“是的,這確實是我的疑惑。”

“其實我這次約您見麵,是想說服您,收下青銅簋。”路易森眼神複雜地看著餘年,話語裡甚至帶了一點懇求,他又為自己說的話做注解,“……這件青銅簋,先生看得很重,交給彆的人,他放心不下。”

“先生不忍心強迫您收下,可我跟著先生這麼多年,也不忍心他最後都放不下心,所以才自作主張,私下來見您一麵。”

握著茶杯的手指收緊,餘年輕輕搖頭,“您的一腔心意讓我很感動,但既然都說到這裡了,那麼,我想知道,您與何先生固執地想將青銅簋托付給我的真實原因。否則,我不敢要。”

包廂裡安靜下來,連茶匙杯盞的觸碰聲也沒有,空氣裡是幽幽的熏香,路易森垂下眼,幾個呼吸後才回答,“抱歉,我不能說。”

孟遠和施柔就在車裡等著的,見餘年回來,孟遠關切道,“怎麼樣?對方到底是個什麼目的?”

“路易森說,他是自作主張約我見麵的。”餘年沉吟,“從路易森的話裡,能聽出這位何驍先生身體很差,應該堅持不了很久了。他們想將青銅簋送給我,卻又表示,無法告訴我原因。”

孟遠也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他摸摸下巴,“按照我的想法,一種情況是,你們青山餘氏和修寧先生的名頭太盛,你是餘家的後人,青銅簋他寶貝得緊,交給彆人都不放心,就相信你,所以固執地就想給你。”

餘年聽著,點點頭。

孟遠繼續道,“第二種呢,就是這裡麵有點什麼陰謀陷阱在裡麵。如果有陰謀,那,一是你自己結的仇,二是你家裡結的仇,這仇還挺深,所以這個何先生到了最後,都要找準機會坑你一把。”

餘年沉思,“對方確實問過我兩個問題,問我外公是不是餘修寧,外婆是不是盛令儀,還問了我生日是不是在除夕。”

一直沒說話的施柔開口,“我可能想得有些天真,但……會不會真的就是,這位何先生沒有後代,也沒有繼承人,所以想在自己離世前,找一個能稍微信得過的,把青銅簋的底座托付出去啊?”

施柔這句話,一直在餘年腦子裡打轉。

謝遊回來時,見餘年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像是在發呆。他走過去,單手鬆開領帶,俯身吻了吻餘年,“在想什麼?”

餘年回過神來,往旁邊挪了挪,等謝遊也坐下了,他習慣性地靠到謝遊身上,“我在想,其實對比起來,差不多是同樣的情況。當時,馮老太太沒有後代,又覺得自己這一生快走完了,說不定哪天就會死,所以將《祈天德稿》托付給我,帶回國內,更是說任憑我怎麼處理。

這一次何驍先生想將青銅簋的底座托付給我,可是,我接受了馮老太太的《祈天德稿》,卻為什麼對青銅簋懷有戒心?就像是下意識的……抵觸。”

他手指勾著謝遊的指彎,像是自言自語,又確定了一次,“對,確實是抵觸。從那個叫路易森的管家找到我,再到一起去見了病床上的何驍,我心裡莫名其妙的,就是很抵觸。”

謝遊把人拉進懷裡抱著,柔聲問,“年年為什麼會抵觸?”

餘年怔了兩秒,“……我也不知道。”

謝遊揉揉餘年的頭發,“如果想不清楚,那就先不想。”

夜色拉開帷幕,將萬千高樓都攏進黑暗當中。路易森將落地窗的窗簾拉開,將整個城市的閃爍霓虹展現在何驍的麵前。

坐回床邊的椅子上,路易森就聽何驍問,“你今天,是不是去見他了?”

“什麼都瞞不過您。”路易森嗓音很輕,說了實話,“餘先生應了我的邀約,見了一麵。不過餘先生很堅持,不說清楚原因,他就不會答應接受青銅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