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1 / 2)

南煙一喊,小圓是動作最積極的。

小方一瞧她往前頭蹦, 也是站出來, 比了個請的動作。

“楚總,不好意思, 今天就不再招待了。”

比起南煙, 小方話說的還是比較委婉。

楚榮麵上愣愣, 是怎麼也沒想明白場麵一下子就不受控了。

站在中間,既想勸父親閉嘴少說兩句,又想再向楚聞舟求求情,進退維穀,一時不能動作。

而楚弘方氣的鼻子都氣歪了:“你敢趕我走?!”

南煙冷笑:“大堂哥你都敢當麵罵我死去的公公了,我怎麼不敢趕走你?”

南煙一說完, 楚榮腦子嗡一聲, 發了懵。

懵了,下意識也挽回:“小嬸嬸, 不是的,這裡麵肯定有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 說我公公在男女關係上胡來, 又說公公識人不明,這幾句可都是大堂哥說的,滿屋子的人都聽著呢!逝者已逝,這是對離開的人的不尊重。我很難受,我老公也很難受。”

“如果你們不走,我家人可能不會客氣了。”

“你你, 你這個小丫頭……”

“小方,拖出去。”

小方瞧了一眼楚聞舟,那臉色過目難忘,當下不再猶豫什麼,稍微一用力,肥頭大耳的楚弘方怎麼能和二十來歲滿身肌肉的小夥子比,自然是一拉一個準,拽的人嗷嗷的叫著。

雖說是拽著人離開,但楚弘方的嘴卻不好堵住。

南煙和楚聞舟聽著腳步聲,也聽著謾罵聲。

“我說兩句實話還有錯了,我可說的都是事實。”

“要不是大伯喜歡你,你這個位置不要說坐上去,怕是你連爭奪的資格都沒有。”

“你在這裡和我擺什麼架子,我經手公司事務的時候,你沒斷奶呢!”

“楚總,好歹您是文化人,今天這一場我們也不是白趕您,肯定是會給您父親說的,如果您還想為我們說的提供一些更難聽的,您就敞開嗓子罵,我剛開好錄音,我是楚家的傭人,阻止不了您,您儘管說吧!”

趙姨也聽不下去了,不知道從哪裡出來,拿了個手機,直直對著楚弘方。

楚弘方目眥欲裂,可一想到家裡的情況,一下子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轉述的話父親不一定會信多少,要是親耳聽見他罵人,最近本來被老二壓了一頭,老爸再聽到這茬,他真是不夠死的。

何況他爸還偏心老二,雖說失了爭奪其他城市的權利,但好歹在楚榮的幫助下,舊金山這一塊是保了下來整改的,再出點岔子,恐怕……

權衡利弊,楚弘方真是到了怒火攻心這一步,都不得不死死按捺住嘴裡的言語。

小方一路將楚弘方拉出門去,小圓搭手,楚榮不需要他們拽,火急火燎的跟著。

楚榮腦子還是有些轉不過來,但是下意識的,他是在幫小方推楚弘方出門的,他真是不敢將楚弘方再留在楚聞舟家裡。

趙姨跟了一路,常年在楚家做事,唬著臉也是有兩分聲勢的。

不說楚弘方對楚聞舟如何,趙姨就掐著楚弘方說去世的楚州野的話數落。

“我在楚家這麼多年了,按理說晚輩都不該講長輩的不是,老楚總雖然不是您的近親,但是好歹您也叫一聲大伯,跟少爺之前,我就是一直跟著老爺的,方總的父親,楚總的弟弟,我也是見過麵的。”

“不要說您,就算是您父親,恐怕也不敢這樣說老楚總的。”

“是,他們之間關係是一般,但是同父同母、血濃於水,隻要需要幫忙,老楚總沒有一次不幫弟弟的,您這樣做,不知道您父親知道了會多傷心。”

“國內的楚家向來講究個體麵,楚家下人之間也不會隨意起衝突的,您在國外長大,忘了國內的家規,這樣要不得。”

聲聲句句,不說多難聽,但是和楚聞舟真是一路的軟釘子,讓你不舒服,但是要說具體哪一句特彆不舒服,又找不出來。

南煙歎為觀止。

想了想,南煙望著客廳,楚弘方不再叫鬨,一家人幾乎都出動了,聽著那一群腳步聲漸行漸遠,南煙估摸著他們快走到門邊了。

一個楚弘方,出動三個人去拽,也是另類的有本事了。

南煙目光再瞧向楚聞舟,少爺他坐在輪椅上,緊緊閉著眼,伸手在捏眉心。

似是被楚弘方這一番舉動,也是弄得很不愉快。

南煙目光在他濃眉和挺直的鼻梁上停留過一刻。

輕聲問:“你還好嗎?”

楚聞舟手頓了頓,不好,他頭疼。

而且和平時被南煙那種小打小鬨的話氣著還不一樣,此刻太陽穴在突突的跳,他似乎能感覺到自己額頭上的青筋。

深呼吸,這種感覺一時半刻又壓不下去。

“還行。”

須臾,楚聞舟這樣說,壓著嗓子的。

南煙有點擔心,但是她在醫院陪了楚聞舟這麼久,也大概了解楚聞舟的脾氣,他既然這樣說了,那麼再問,應該還會是這個答案,不會變了。

南煙瞧過男人一刻,提了提裙子,眉目微動:“那我出去看看?”

把人丟出去,外麵總是需要一個主人鎮場子收尾。

楚聞舟點了點頭,眉心仍舊褶著,黑著臉。

南煙步伐輕,往外走去。

她到的時候,剛好小方和小圓將楚弘方丟出門去,說是丟有點過分,但在南煙看來,被強製著送出去,也差不離了。

她一出現,楚弘方鼓著通紅的眼睛恨著她,西裝濕了部分,領帶也斜了,這表情配著對方的形容,南煙不覺得凶狠,反而滑稽極了。

在門口,南煙讓開一個身位,先對趙姨道:“趙姨,你回去看看聞舟呢。”

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楚聞舟一個人待著。

南煙這樣一說,趙姨愣了愣,想到什麼,也顧不得楚弘方父子,一轉頭快步進去了。

小圓靠在南煙身邊站定。

而楚弘方這個眼神,小方也不敢走,站到了南煙身前。

南煙理也不理楚弘方,看著楚榮道:“堂侄,今天我們就不招待了。”

“至於你帶來了的這位貴客,怎麼來的,還是怎麼帶走吧。這附近也都住的有頭有臉的人家,在我們草坪上鬨起來,我們常駐國內的不過是鬨了點笑話,你還要在舊金山發展,傳出去……”

南煙的目光往楚弘方身上掃了一眼,冷冷清清,帶著點兒蔑視,傲慢極了。

“傳出去,動輒上門作威作福,罵人爹媽。對你在舊金山的生意,恐怕影響不好。”

南煙這樣說並非空穴來風,楚榮這兩年要在舊金山發展,當地能和南煙他們住一起的人家,自然地位超然,難免在生意場上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楚榮怔怔不語。

楚弘方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理了理領帶,往左鄰右舍看了眼,輕咳一聲,收斂神色,站直了身體。

南煙笑笑。

“生意的事情,我想我老公說的也很清楚了,我們還是會延續我們公公的管理方法,不管你們想要什麼結果,我們的話就說到這裡了。”

“至於今天在家裡的過節,我們會告訴二叔,現在海外也還是二叔在做主,一切,相信二叔會有定奪。”

“小嬸嬸,你……”

楚榮訥訥開口,心裡仍想求情兩句,但是場麵已經鬨到這個地步,一時之間求情也是找不到話說。

有那麼片刻,楚榮臉色灰敗道:“這件事能不告訴爺爺嗎?”

南煙笑容曼麗,說出來的話卻冰冷。

“海外做主的是二叔,國內做主的是我丈夫,兩個負責人之間說話,有問題嗎?”

高高在上的姿態,一瞬間把楚榮的希望吹滅去。

是了,楚聞舟不隻是他的堂叔,還是國內楚氏集團的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