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倒是很聽話,立刻就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裡,看向言歡,漂亮的眉目之間,寫滿了真誠:“歡歡,我是真的,不是幻術,彆怕……”
他一開口,言歡立刻做了個“禁止”的手勢,十分嚴肅地抗議:“不要喊我歡歡!”
雖然少年音色極好,如冷玉碰撞,清澈泠泠,簡直就是人間天籟,但言歡還是感受到了無比的絕望——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這麼澀……
就,很離奇。
也可能是新手司機上路,滿腦子澀澀,一聽到她喊自己名字,不由自主地就讓人想起,那天在小黑屋發生的事情,少年纖長濃密的睫毛,掃過她的鼻尖,黑曜石般的瞳眸裡,映著她緋紅的臉,殷紅的唇帶著致命的香氣,讓她控製不住地想要探索再探索……
打住打住,瀆神會短命的!
言歡趕緊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傷好了嗎?”
少年點點頭:“好些了。——我是誤入此處,歡……這裡沒有危險,我進來兩天了。”說著,少年半垂了眸子,看向扒著他腿的小狐狸崽子,彎下腰指尖輕觸了一下它的腦門。
他說謊了。
在寒潭沉睡的時候,他到底覺得不放心,便分出來一分神識,一直跟著言歡,遇到危險的時候,也好保護她。在外麵的任何地方,這一分神識,都不會被人察覺,也不會顯現出來,但是此處不一樣。
這裡,有股極其熟悉的感覺,熟悉的仿佛是他的家一樣。這個山清水秀又極為開闊的洞府裡麵,有著無數的天材地寶,恰巧都是適合他體質的,不僅讓他的傷勢快速好轉,還極大地增強了神識的力量,讓他有了化出身體的力量。
但此時,他的記憶尚無恢複,天賦和修為也都拿不回來,尚且不能冒險。哪怕對方隻有區區元嬰期的修為,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他總覺得,自己忘掉了很重要的東西,那才是,能夠弄死原時澤的關鍵。
更何況,言歡現在不過築基後期的修為,距離金丹尚且還有一段距離,要是對上了原時澤,討不到一點好,他不能讓言歡置於如此險境之下。
言歡猶豫了一會兒,又問道:“你用裡麵的東西了嗎?”
少年知曉她心中所想,點了點頭,回道:“既然主人允許你進來,裡麵的東西,自然可以隨意取用。”
言歡瞬間就放心了,神的直覺是不會出錯的,失憶的神也不會。
看到小狐狸崽子不停地蹦躂,企圖往少年懷裡鑽,但都被無情地拒絕了,言歡心情就很微妙,指著小崽子又問:“這個,是靈獸嗎?”
少年低頭看著小崽子,“嗯”了一聲,回答:“看上去挺有用的,先養著吧,這麼小,吃的也不多,隨便喂點有靈氣的東西就行。”
言歡:“……”
聽得出來,是很嫌棄了。
言歡歎息一聲,將還沒有放棄的小崽子抱了回來,擼著它的大尾巴,教育它:“崽,不能這麼勢利眼,見到好看的就扒拉人家,這樣不好。”
聽到她的誇讚,少年微愣,隨即不可抑製地彎起唇角,定定地看著她,清亮的眸子宛若一汪清泉,更襯得這張臉風華絕代,如天光乍破。
言歡看了十來秒,強行讓自己轉移了視線,不敢多看,就怕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老司機,又蠢蠢欲動。
少年察覺到她閃避的眼神,目光微微一暗,很快又打起精神,對著她笑起來。
言歡進入到仙府的第七日,柳欣怡也終於悠悠轉醒。
一睜開眼,她就下意識地想要去找鏡子,看看自己的容貌如何了,一抬手,就覺得渾身都僵直的厲害,體內的靈氣也仿佛滯澀了似的,心中一慌,忍不住就驚叫起來。
外麵的師兄急急忙忙跑了過來,看了看正在運轉的陣法,毫無異樣,便皺起了眉頭,不耐煩地訓斥:“怎麼了?叫喚什麼?”
柳欣怡驚慌失措:“師兄,我的手動不了了!”
“怎麼會動不了?你不是在動嗎?”丹峰師兄看著她,“你知道那隻巨蟒什麼修為嗎?都已經修成妖丹了!相當於咱們的元嬰期長老了!能活著你就謝天謝地吧!那麼強悍的濁氣和劇毒,同時侵入體內,要不是曲師兄當機立斷,及時將你送出來,我師尊也剛巧在,你早就成一堆枯骨了!”
“三位長老辛苦了三天三夜,撐持著這個陣法,用了十幾顆四品丹藥,這才將你體內的濁氣和劇毒都拔除了。還想幾天的時間就恢複修為?做什麼春秋大夢!”
師兄罵罵咧咧,轉頭走了出去。
不過這周武峰還挺人道,花費了這麼多資源,也願意救一個築基期的弟子,哪怕她可能日後都沒什麼出息了。
他剛走出去,就看到了曲承意,連忙綻開笑臉,迎了上去:“曲師兄!”
曲承意略一點頭,問道:“今日怎麼樣了?”
“人剛醒呢,曲師兄要進去看看嗎?”
“不必,活著就行。”曲承意冷臉拒絕,又道,“請長老儘快再次檢查一遍,若是不需要大靈陣了,就轉回到我們周武峰吧,不勞煩諸位師弟師妹了。”
丹峰師弟立刻應下:“好的,曲師兄,我這就告知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