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把爹爹關小黑屋嗎?◎
剛轉過身,言歡就看到,漫天的風雪之中,一道門若隱若現,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走進去的時候,宴塵筠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不是那裡。”
燭照也探頭探腦,大聲喊道:“娘,有壞人!”
言歡立刻警惕起來,退回到了宴塵筠身邊,手裡拿著法器和一堆符籙。她當然知道,出現在這裡的人,絕對不簡單,她可能幫不上忙,但起碼也得保護好自己,爭取不要給大家拖後腿。
宴塵筠輕聲道:“無妨,不值一提的螻蟻罷了。”
聽到他這種語氣,滿滿的嘲諷,以及對來人的不屑,言歡頓時恍然大悟,也猜到敵方是誰了,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是該稱讚他越挫越勇呢?還是該表揚他屢敗屢戰的精神可嘉?
言歡剛剛在心裡感歎完畢,那道掩藏在風雪之中的門,就再次變得清晰起來,也就讓人得以看清楚了,那是陣法製造出來的門。隻不過昆吾的風雪太大,這地方臨近神遺之地,靈氣流向特殊,環境也很壓迫,讓人難以察覺到異常。
一時之間,難辨真假。
“他要是肯把這份聰明勁兒用在修行上,想來也不會輸給東皇前輩。”言歡忍不住感歎一聲。
宴塵筠輕笑:“你這麼說,東皇淩可不會高興。”
言歡:“我就是隨口一說,打個比方,原時澤他當然萬萬比不上東皇前輩!”
她的立場可是很堅定的!東皇淩是宴塵筠的得力大將,當然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師尊都要往後稍稍,更何況原時澤這個醜惡小人?
“唉,對了,東皇前輩還沒到嗎?”
昨日晚飯後,東皇淩就說先行出發,跟他們分開走,要順路去辦點彆的事情,言歡也沒多問,反正必然會在神遺之地重逢,倒也不用擔心。
宴塵筠道:“來了。”
言歡一愣,抬眼看過去,原時澤從門裡走了出來。一時之間,她竟然沒想明白,宴塵筠是在說誰來了。
燭照一雙漂亮的眸子瞅著原時澤,待他越走越近,突然就察覺到了些微熟悉的氣息,忙不迭跟行知說道:“大和尚,打他!是個壞蛋!”
行知:“阿彌陀佛,貧僧定然要為民除害!”
燭照小奶音應和:“除害!”
原時澤信步走來,似乎這裡的特殊氣候,對他未能產生什麼影響,一步一步,走的悠閒又坦然,處處彰顯著自己的與眾不同。在距離三丈遠的地方,原時澤停了下來,細細感受著對方的威壓,仿佛無處不在,卻又仿佛,根本不存在。
一瞬間,他就想明白了,在浩瀚無際的天地之力麵前,所謂的“神”,也不過如此。
原時澤開始挑釁:“看,我也跟你,站在同一高度了。”
言歡:“但是你矮。”
行知:“噗嗤!”
傷害不大,但侮辱性不可小覷。言施主果然是個很有趣的人。
果然,原時澤的臉色也瞬間變了,扭曲的可怖,溫潤謙和的君子風,一下子就變成了惡毒反派的醜惡嘴臉。
宴塵筠捏了捏她的掌心,唇角微微上揚,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過去,隨即轉移了視線。
原時澤心中惱火更甚,哪怕他一個字都沒說,隻是一個眼神,也讓他憤怒極了,那副神情,明晃晃地寫著蔑視,以及,對弱者和敗者的不屑一顧。
那一瞬間,他再也忍不住,像是那些曾經被他吐槽過、辱罵過的反派一樣,絲毫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無能狂怒,憤怒又焦躁地宣泄著情緒廢話。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運氣好投了個好胎,就真以為自己是神了嗎?!”
“沒有我們這些修士,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吸著我們血的蜱蟲罷了!還真當自己高貴到哪裡去了?!”
“你的修為,你的天材地寶,你所擁有的一切,本來就該是屬於我們的!”
……
言歡皺起眉頭,走過去用符籙捂住了燭照的小耳朵,不讓他聽到這些垃圾話。
燭照不明所以,隻問:“娘,你也覺得太吵了嗎?”
言歡點頭:“聲音太大了,會傷害耳朵,寶寶就不要聽了。”
“說話就好好說,那麼大聲做什麼?”燭照不高興,小爪爪拍了拍大和尚的胸膛,“小狗狗才會對著人一直叫,是不是呀,大和尚?”
行知含笑:“小施主說的對,咱們不要學他。”
燭照應下,又關心地看向娘親:“娘,你也不要聽!”
“好。”
“歡歡,來。”
言歡立刻走回到宴塵筠身邊,再次被他牽住了手,抬腳往前走。
原時澤也是在這時候出手的。
言歡隻感覺到像是有一陣風從身邊刮過,還未來得及感受到,便已經散去。待他轉過身,就看到宴塵筠不知何時往前躍了一步,掐住了原時澤的脖子,將他提起。
他背對著自己,言歡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得到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比昆吾大雪還要讓人煎熬,每一個字,都仿佛淬了冰。
“你的無恥,讓我刮目相看。”
原時澤的表情無比驚恐,他明明已經先手,當時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又怎麼知道他是何時出招的?而且,這些招式,就是專門針對宴塵筠而創造出來的,他怎麼會失手?!
那些年被困在天柱裡,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日複一日地看著神遺之地的一切,而他見得最多的,便是神司的功法。
見得多了,他自然也就琢磨出來一些東西,在恢複記憶後,便也著手開始準備,對方神司的一切可用之處。
宴塵筠輕聲嗤笑,懶得理會他,察覺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便扔給了身後之人:“帶走他的元嬰。”
“是。”
言歡這才察覺到,來人是東皇淩。
做完這一切,宴塵筠伸出手,從空中接了一把雪花,在掌心揉搓了幾下,將其化成水,從指尖洗滌而過,又讓風吹乾。
完成這一切,宴塵筠才又再次看向言歡,笑起來:“走吧。”
言歡也跟著笑,點了點頭:“好。”
行知這也才將懷裡的小崽崽放出來,撤去遮擋了他五感的陣法,溫柔道:“遊戲結束了,小施主可以看到外麵的一切了。”
還沒有什麼見識的燭照大為震驚:“大和尚你好厲害呀!”
“等小施主再長大一些,也可以學習。”
燭照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真的嗎?真的嗎?那我可以把爹爹關小黑屋嗎?”
宴塵筠:“???”
真是越大越不可愛了!
言歡也覺得不行,一本正經地跟燭照說道:“不可以,隻有娘親可以關爹爹小黑屋,彆人都不可以。”
燭照眨巴著大眼睛,倒是沒有反駁,反而很認同:“娘親幫寶寶懲罰爹爹!”
言歡一口應下:“沒問題!”
宴塵筠:“……”
當著當事人的麵,你們好歹稍微保留一下?給個麵子,彆暴露的這麼徹底可以嗎?
一邊應付著小崽崽天真懵懂的各種危險想法,一邊往前走,等言歡再次回過神來,場景便又發生了變化。
不知何時,風雪早已停歇,眼前突兀地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宮殿。大得離譜,哪怕隔著數百米的距離,仍是難以看清全貌。
前麵有數十人匆匆趕來,走在最前麵的,便是曾經在塵緣鏡裡看到過的那位長老,言歡記得,宴塵筠喊他“徐長老”。
言歡的視線從宮殿上麵轉了回來,仍是震撼不已,戀戀不舍。
宴塵筠輕聲道:“這是第十宮。是東皇淩的地盤,改日再帶你來看看。”
言歡:“???!!!”
“你的意思是說,這樣的宮殿,還有九個?”
“是,第一宮到第十宮,皆有各自的職責,每一宮也各有十多位鎮守的長老,我所居之處,在第一宮與第三宮之間,還得往後麵走大半天,待會兒直接禦劍過去。”
東皇淩也說道:“神司,我先回去第十宮,處理完事務,再過去。”
“你去吧。”
正說著,徐長老幾人已經到跟前來了:“神司。”
宴塵筠微微頷首。
徐長老立刻又將視線轉向了燭照,看著他軟乎乎的小包子臉,頓時笑容就堆了滿臉:“燭照,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