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楚並非好奇心重的人,但旁人的態度確實讓人奇怪。
她和陸為真沒有交集,最多也就聽過有人說他為人冷漠,心腸狠毒,招惹不得。
李嬸娘不會說害她的話,鄭楚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傻愣子,她沒傻到直接去問彆人。
陸為真那裡肯定發生了過什麼事,鄭楚隻說自己要送謝禮,沒問彆人具體的事。
旁人的說法模模糊糊,對陸為真幫了鄭楚的事感到不可思議,都下意識認為陸為真其實是要害人,隻讓鄭楚隨便送點東西。
和陸為真同齡的人要比鄉裡其他人的思想開放得多,看鄭楚是真的疑惑,心裡麵也沒起什麼懷疑,跟她說了幾次,被她套了些話。
這些人有兩個是想要追鄭楚的,她問完話後,還紅臉想邀她回家吃頓飯,鄭楚忙擺手拒絕。
她可不敢像顧元澤,空手來這一趟,回去還帶著個女兒。
他和謝晨的事現在還讓鄭楚驚訝。
顧元澤這種公子哥,雖然對女人不怎麼設防,但他平時找女人都不會找身份太低的,光漂亮都沒用。他最後竟然讓謝晨生下他的孩子,鄭楚那時差點沒反應過來。
可這是他的私事,鄭楚沒有多問。
鄉裡人似乎都不怎麼喜歡說陸為真的事。
鄭楚本來以為那場令人忌諱的雷火出在陸家,陸為真雖然姓陸,但他其實是孟家人的孩子,孟家隱姓埋名來這個地方,沒告訴彆人自己身份。
可她問出來的情況,和她的設想卻不太一樣。
陸家在鄉裡麵呆了很多年,至少超過一百年。陸為真現在是唯一的獨苗苗,其他姓陸的人死得早,病得重,都已經入土為安。
二十二年前有算命的來過,給五歲的陸為真算了命。那算命的道士批語說他命硬克人,最好少跟他接觸,要不然遲早沒命。
鄭楚不難想象當時的場景。
最開始的時候或許誰都不信,但陸家的人一個個死去,鄉裡麵的人再怎麼不信,恐怕也慢慢信了。
難怪平時沒什麼去陸為真那裡,大概是都聽過克命,所以李嬸娘也不願讓她去那個地方。
陸為真也確實算命硬,一個人在那偏僻的地方活到了現在。
至於狗身上的東西,也有了解釋。
沒人願意和陸為真接觸,也沒人養他。他大概是趁著彆人不注意,撿了孟家伯伯一家人的東西,之後又覺得那東西好看,所以拿來做裝飾。
鄭楚心有失望,顧元澤來找她時猜到她想乾什麼,搖頭說:“不是他,要真是他,我不可能查不到。你注意安全,彆去那個地方就行。”
鄭楚沉默思索片刻,卻也隻是搖頭。
她爸爸上次寫信,簡單說明了家裡的事,讓鄭楚放下心,最遲一年就可以調他們回去。
鄭楚倒沒有急,一年時間過得很快。但目前的情勢嚴峻,她還是知道的。
雖然宋家那兩個誰也不饒誰,巴不得對方去死,但鄭顧兩家要是有起來的苗頭,他們也不是吃素的。
顧元澤知道她脾氣,隻提醒句彆做危險事。
鄭楚點頭,她上次問學校老師送什麼東西,也不是隨便問問。送東西隻是借口,鄭楚想再去陸為真家裡看一看。
她怕陸為真,倒不想自己一個人去,但似乎沒有人願意去陸為真家,她也不好去找顧元澤。
鄭楚找了個以前要給顧元澤的錢包,獨家定製的,沒有牌子。磨著李嬸娘,挑著陸為真可能在外麵的時間,去他家。
她寫了一行字,說這是謝禮,但又覺得陸為真不識字,在一旁隨意描了畫。
陸為真家在山腳再進去點的平地,下麵就種著一排秀竹,遮擋視線。李嬸娘陪她到一旁,叮囑她早點出來
鄭楚無奈,但也知道李嬸娘信鬼神之說。
她說陸為真這時不在家,李嬸娘才願意陪她過來,剛才在家裡時,李嬸娘還一直勸她還是彆送了。
鄭楚家好歹是京城圈子裡有名有望的,習慣了這些人情往來,多個朋友好做事,就算不能做朋友,也不招惹敵人,更何況她也真想看看陸為真那裡的情況。
陸為真家沒鎖門,一推就開。
鄭楚東西放在石桌上,把紙壓在下麵,她在院子裡走了幾步,朝四周望了幾眼。
院子裡的東西放得整整齊齊,明明隻有他一個人住,卻不像是男人獨居的臟亂。
這房子是兩層樓,門虛虛掛著鎖頭,但沒鎖,可能是因為民風淳樸,鄉人似乎都不怎麼在意這個,不過也可能是沒人敢過來,畢竟彆人都說陸為真陰冷可怕。
這幢樓有些年頭,或許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前麵晾著陸為真的衣服,兩根竹竿上搭著晾衣鐵繩,底下用幾塊大石頭固定。
鄭楚手輕輕背在後麵,長發乖巧地彆在耳根後。她左右皆顧,腳步聲輕,才往前走了兩步,男人大大的褲衩就暴露在鄭楚的眼裡。
鄭楚看著眼前的衣物愣了兩下,稍稍移開視線。
一個人站在外麵,他皺著眉。籬笆門沒關,有人進來也不知道。
鄭楚覺得自己這樣子,就像個小偷一樣,她停下了步子。私自進彆人家總不好,還是等以後出去後再派人來查查,自己就算看到了有關的東西也不定認得出。
鄭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微燙,才剛剛轉過身,一條黑狗衝了過來。
她完全沒預料到這一幕,不知道這狗是從哪裡出來的。鄭楚連忙往後退時,腿踩到塊突起的石頭,跌坐在地上。
狗沒有攻擊她,圍著她轉圈了幾圈,又跳到她身上,鄭楚嚇了跳,狗瞬間又被陸為真踢了下去,它不滿地“汪汪”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