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風陣陣吹過, 樹葉摩擦沙沙作響。
這裡邊涼快是涼快,但鄭楚不想累著陸為真。陸為真握著鄭楚的手,輕輕捏了捏。他坐在地上,轉過身, 讓她好好躺著。
鄭楚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 無奈躺下,對他說:“我躺會兒就回去,現在不累, 一睡就容易睡過頭,遲到就不好了。”
陸為真身體靠在躺椅旁,他大手輕撫著她柔順的頭發, 讓她先休息。鄭楚身體微側, 麵對陸為真,眸色無奈。
“你肯定是不高興了, 他們怎麼說的?很難聽的話過一遍就行, 影響不了我們, 我還是喜歡你。”
陸為真輕輕抿了抿嘴,心想我也喜歡你。
罵人的話鄭楚在這個地方聽得不少, 嬸嬸叔叔吵起來時都不帶重複臟話,有些普通沒感覺,但很多都是刻薄尖酸的話語。
陸為真聽見一次不足為奇,鄭楚自己也聽多了某些莫名其妙的議論, 甚至還有不少人看興趣, 當麵問她。
“我以前在家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事, ”鄭楚說,“是我一個姐姐家的,比我大五歲,她人很好很低調,但家裡比較亂的,她父母都不顧家,在外麵各有家庭。她是家裡正經繼承人,不少人巴結,可總有一些人隱晦提兩句,覺得她可憐,還有人認為是她做得不夠好,連私生子女比不過。”
陸為真搭在扶手上,眼睛一動不動,靜靜看著她。明明他很想知道很鄭楚有關的事,可現在她主動提起,他心裡卻莫名慌亂。
“你猜最後怎麼樣了?”
陸為真搖搖頭,他伸手幫她把裙角的折痕整理好。
鄭楚微微一頓,水潤的雙眸看他,笑著說了聲謝謝,她的雙手回握他,說:“她可不管彆人說什麼,繼續過她的悠閒生活,那群私生弟弟妹妹不把她當回事,鬥得厲害,但到最後,家裡的股份一大半都轉到了她手上,做得比她父母都好。”
陸為真似有所悟,看著鄭楚。
“彆人說什麼都是空的,沒用的,”她說,“做自己心裡想的就行。”
陸為真這人又高又大,誰看他都覺得像是個不會生活的糙漢子,唯一的優點就是臉長得挺俊俏,不過身上的陰鬱氣太重。
要說他沒受過鄉裡人的影響,那不太可能,誰處在他這種位置都不好受。
陸為真也挺厲害,一直都是一個人,除了說話幾乎什麼都會。換了彆人,說不定就自暴自棄,直接墮落成無所事事的小混混。
今天也不知道聽了什麼話,鄭楚打量他,覺得他整個人突然沉悶下來,都沒個預警。
聽了她的話後,陸為真的手用力幾分,鄭楚疼得微皺眉,看了一他好幾眼。
陸為真喉結微動,想問鄭楚今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處不下去就直接分了?她連聽他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嗎?
鄭楚疑惑:“陸大哥?”
陸為真再次搖了搖頭,沒打算再問。他低頭看一眼鄭楚手裡的表,又抬起頭,指著時間讓她休息。
秒針一直不停轉動。
這表普普通通,雖然沒有什麼鮮明的標誌,不像大的名牌,但樣子很精致,應該不便宜。
陸為真猜到價格貴,但沒猜到它六位數。
鄭楚扶額,無奈應他一聲。
陽光曬人,獨這裡清淨,陸為真坐在旁邊,在想鄉裡那群女人說的話。
他覺得那些人說得不對,鄭楚要是能回家,就不會刻意跑過來勾引他;就算她真的能回去,那她過來勾引他,也一定是因為她太喜歡他了。
想到這裡,陸為真突然鬆了好大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鄭老師一定是喜歡他的。
……
期末考試快要到了,鄭楚也不清閒,離開學校的時間經常有點晚,不過陸為真會過來接她,不用怕危險。
他其實是有活要忙的,但他怕鄭楚無緣無故不見了。
上次陸為真狠狠踹翻彆人的東西,把她們嚇得敢怒不敢言,他沒放在心裡,彆人丟了麵子,受氣牙癢癢,記恨上了。
裡麵有個人,叫李韭,家裡是釀酒的,人稱酒嬸,特彆愛麵子,總貪彆人小便宜,嘴毒。上次說在陸為真麵前說“活該被踹”的人,就是她。
酒嬸覺得肺要被氣炸了,那麼多老姐妹麵前,臉全給甩地上,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她一晚上翻來覆去,把自己男人都吵醒了,她男人一臉困倦問她怎麼回事,酒嬸直接把人罵回去睡覺。
這裡的人性格都有點暴躁,鄭楚看過彆人因為一點小事互相罵娘,但沒親身體驗過。
她是老師,身上有書卷氣,彆人見她氣勢就低了三分,都覺怵得慌,惹不起。
那兩口子當即吵了起來,她兒子和兒媳婦都被吵醒,街坊鄰居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急忙打著手電過來。
兩個人鬨了半天,被勸住了。
第二天乾活時,酒嬸越想越氣,找人聊天時說儘了陸為真壞話。和李嬸娘聊時,說了好句,讓李嬸娘給鄭楚重新介紹個好男人,跟著陸為真不是找罪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