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李詞章坐在馬路邊的花壇上, 像一尊性轉的思考者雕塑。
“給你的酸奶買回來了。”一隻手遞過來玻璃瓶裝的冰鎮酸奶，“你是要原味的吧？”達米安說。
“如果我說我要草莓味的，你會回去再給我買嗎？”李詞章問。
“我確信你三分鐘前說的是原味。”達米安冷漠道。
“唉。”李詞章回過頭看達米安, 他在四處流亡的這幾年裡不負他爸基因長成了一個肌肉壯漢, “你真的不能把你的中分長發剪掉嗎, 看起來好像我們連理發的錢都沒有了, 淒慘到超人都會為我們落淚。”
提到超人，達米安沉默一下, 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真的不打算插手超級英雄的事情嗎？”
“拜托，”李詞章擰開酸奶瓶蓋，“我在超人眼皮子底下把你偷走已經很困難了好嗎，他現在沒有直接飛過來找我們都算他對我們有感情。”
“你不害怕事態會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嗎？”達米安問, 他坐在李詞章旁邊隨手打開自己那瓶咖啡的拉環。
早些時候他還有過離開的想法, 蝙蝠俠與超人之間的對立越鬨越大，達米安沒辦法隻是遠遠看著。他就是那時候對李詞章的武力值有了透徹的了解。
他們曾經遇到過妖獸的圍剿, 後果是一周後他們的出租屋裡多了很多塊獸皮地毯。達米安明白了，李詞章沒有砍掉那些異種的頭僅僅隻是因為她不想, 而不是她不能。
李詞章當然不會讓他走, 按照她的說法，達米安還沒有合格。
“害怕。”李詞章說, “但我們又能做什麼呢？”
13.
災難的發生就如同滾雪球, 雪球從山頂滾落，沾染積雪石礫, 它的威力也將成倍疊加。
當雪山崩塌時，沒人會想到最初的動亂隻是因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雪球。
即使李詞章碰巧救下了露易絲和小喬，後續的事情也來得太快太急。
先是美利堅總統下令綁架超人的父母要挾超人, 再是海王與捕鯨船發生衝突，亞特蘭蒂斯反叛。
正義聯盟進入阿卡姆時，哈莉·奎因襲擊警衛釋放所有罪犯，一片動亂中達米安被所羅門·格蘭迪綁走，超人穿透了怪物的胸口拯救了他。這件事與達米安失手殺死夜翼前後時差不到十分鐘。
人間之神被這些變動徹底嚇壞了。他意識到不管他如何強大，他也拯救不了世界上所有人，甚至範圍再小一點，他連身邊人的生死都無能為力。
一個驚恐的懦夫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懦夫手裡握著核.彈的發射器。於是事情愈發擴大，戰爭的範圍越來越廣。世界被輕易劃分為兩派，超人與蝙蝠俠。
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是因為大都會、露易絲、小喬與超人父母的存在，還沒有人真正死去。
瀕死的那種不算。
李詞章在某種程度上理解超人，他們身上都存在膽怯懦弱的部分。他們殺了人，都逍遙法外。
如果是蝙蝠俠殺了小醜，他會自願坐牢的，他會第一個向戈登的手銬舉起雙手。
“我說這些，不是指我把自己和他放在同一個位置上，我們還是有不同之處的。”李詞章淡淡地說。
“而我們的不同之處在於，我不需要這個世界把一切都補償給我，我不需要彆人來認可我。”穿紅色兜帽衛衣的女人將赤.裸上半身的殺手踩在腳下。她歪歪頭，長發順著肩頭垂下，如緞麵光滑。
達米安扶著阿爾弗雷德，手邊是摔在地上的禮盒。老人捂著腹部的傷口吸氣，聲音微顫，“達米安少爺......詞章小姐......”
今天是阿爾弗雷德的生日。事實上他們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不是阿福生日，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出生日期，除了他們打扮成蝙蝠到處跑的爹。
達米安的指甲掐進肉裡，生生淌下血來，在極度的憤怒中，他意外地冷靜下來。
“殺了他，”略長的黑發遮住他的表情，“不然我就動手。”
“哦？你在命令我嗎，悲痛欲絕的小狗狗？”李詞章說，她在笑，這個時候她居然在笑。
她踩在殺手背上的腳輕輕一碾，脊椎折斷的輕響與煞斯撕心裂肺的慘叫同步響起。李詞章笑意盈盈，“聽說你也是有名的連環殺手，每殺一個人就會在身上刻一道疤。”
她的腳輕盈地往下移，像踩在一片秋日乾枯的落葉上，蝙蝠洞頂端的蝠群振翅亂飛。
又是一根骨頭。
李詞章吹掉指甲上不存在的灰塵，“真巧，我也是業界有名的變態殺人狂，唔，或許是殺獸狂。畢竟每次殺掉一個人，我就會取走他們身上的一塊皮，做毛毯或者圍巾什麼的。”
女人的運動鞋輕描淡寫粉碎了殺人犯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每一次移動都能帶來一聲慘叫。而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擴大，“超人讓你來的是不是，他是不是嫉妒我的美貌，故意派你來毀掉我在阿福心裡乖乖女的形象？”
李詞章笑了，“他真壞。”
運動鞋踩在煞斯的頭上，李詞章回頭對達米安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麻煩你幫忙遮一下阿福的眼睛，老人家心臟不太好，我們不能讓他看見刺激的場麵。”
這句話說完，在達米安的手落下擋在阿福眼前的一瞬間。白色紅底的運動鞋踩碎了殺人犯的頭，一顆西瓜四分五裂。
女人在蝙蝠洞的地板上蹭掉鞋底的腦漿。
“我改變主意了。”她說。
14.
李詞章有一條底線。
她失去過的東西，她不允許失去第二次。不然她所做的一切都將失去意義。
超人授意煞斯殺死阿爾弗雷德，目的是誘使蝙蝠俠出現，目的是讓蝙蝠俠殺人，變成和自己一樣的罪犯。
克拉克叔叔好像忘了，韋恩家族已經有一個罪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