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非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並不確定,他更傾向於試探。
上個世界也是和陸琛接觸過很長時間,有些小習慣也被邵非學以致用。陸琛有時候就會這樣拋下一個引子,看對方上不上鉤,如果上鉤就引導出自己想要的結果,如果不上鉤那麼至少要觀察對方的破綻,陸琛這個懷疑人的方式很彆致,邵非在沒人的時候所有記憶都來自第一個世界的片段,他總是反複去回憶那些令他最印象深刻的人和事。
這其中,陸琛有著不可磨滅的存在感。
不過他麵前的是身經百戰的陸淵,陸淵連一秒鐘的思考都沒有,就進入了雲歌狀態。
邵非並不放過雲歌臉上的任何一處表情,連雲歌眼底的驚訝和荒唐都看得一清二楚。
雲歌被邵非這樣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地上,也不像剛才那樣又粘上去,她是魔宗前宗主的女兒,從小集萬千寵愛,除了對她一視同仁的陸淵外,還從沒被異性這樣對待,對方還是一個她用心去保護的帥大爺。
“你很好,大爺!真的很、好!”氣得狠了,她說話都不利索,那狠狠的眼神看的邵非一陣心慌。
大爺還有後來的大叔都是雲歌用的專屬名詞,知道的人並不多,從這點就能看出雲歌的真實性。
他也意識到也許是他敏感過頭了,上個世界他就這樣,時不時覺得有人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半夜還會做噩夢被蟒蛇之類的東西追趕咬住什麼的,好像暗處藏著個人,但誰會去關注一個路人甲?
現在好了,這毛病又犯了。
邵非終於發現自己最大的毛病:自戀,以為自己不是路人甲還給自己加戲。
“雲、雲歌…”邵非哪裡還有剛才質問時的冷靜,三言兩語間,就被雲歌給打散了隊形,現在正邁向潰不成軍。
邵非本來就不擅長說話,這時候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的時候,越著急解釋越是詞窮,尬在那兒麵紅耳赤。
“彆喊我!我不想聽!”你現在還想喊我名字?你都覺得我是彆人冒充的了!
他的懷疑太荒唐了,荒唐得她一下子都氣得語無倫次,不知道是先反駁還是先罵人。
雲歌氣得扯開了項鏈,鏈子用的魔域地底的黑珍珠串起來的,這麼狠狠一扯,珠子崩得到處都是,就像此刻她的心情一樣,被邵非的懷疑傷得支離破碎。
墜著的鏈子下蕩著一個裝載魔影們的墜子,這是個中級魔器,幾乎沒有被模仿的可能性。
雲歌指著墜子,道:“都給我出來,讓他看看你們在哪裡!”
其實邵非這時候已經相信眼前的人了,他本來就沒什麼真憑實據,是想試探試探找破綻。不過是一種心理上的感覺,感覺她一夜之間變得特彆有魅力,變得讓人臉紅心跳,變得特彆的勾人。
裡麵飄出幾隻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魔影,大約是感覺到主人的生氣,他們也不敢對邵非打招呼,排排站在那兒。
邵非還是尤不死心地問了一下在靈根上發呆的七號:是他們嗎?
豬隊友七號立刻抖了激靈,不敢朝著雲歌的方向看,在邵非注意自己的時候,小小的點了點頭。
邵非想,這下完了。
他與雲歌那麼久以來建立的情誼,被自己一朝毀了。
雲歌善惡分明,像自己這樣必然讓她傷透了心,他剛才到底為什麼腦子一抽,就懷疑上了雲歌。
邵非都不知道之前的自己在想什麼。
其實陸淵用的不過是回影術,這個法術能夠短暫的回溯一些場景,隻要邵非與魔影們互動就會發現它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不會回應他。
但還沒有這個機會,就會被陸淵給收回去。
它們很快又重新進了墜子裡。
“你還說我不信任人,無論當初阿嗚是好是壞,我都拋下了他,即便他沒害過我們!是,那件事我是做的不對,但我是為了誰?”她的眼中蓄著淚光,由於身體高熱,她看上去楚楚可憐,讓人心都被她說得融化了,“我告訴你,我醒來的時候我們被大陣傳到了這裡,這周圍我一看就情況不對,帶著你到了池邊才敢睡下,到頭來我還被你這樣懷疑?”
愧疚快要淹沒邵非了,他想要拉著雲歌站起來,但此刻她拍掉了她的手,憤憤道:“彆碰我!”
邵非呆若木雞地站在那兒,和七號一樣一動不動的。
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雲歌是個毒舌,現在剛好觸到了她的逆鱗,但她似乎失望透頂,也不想罵邵非了,隻是撐著滾燙的身體,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對邵非道:“你現在是不是特後悔沒讓那個女人占了我身體?不然我哪有力氣在這裡說你?
“不是的……”
邵非這下子基本去掉了九成懷疑了,其他事還能夠偽裝,外來靈魂的事,隻有他們加上阿嗚知道,彆人想要假扮她,了解的再多也不可能知道他們在石室裡發生的事。
“我們也算認識一場,既然你不信任我,我現在也不想再看到你,那麼就在這裡分開吧……”說著,雲歌心灰意冷地轉身就要走。
似乎再看一眼都厭煩,與之前親昵地姿態判若兩人。
可她本來就身體不適,可能是在地底吸收了太多鬼氣,到現在都沒緩過來,這熱度就和人類發燒時的模樣接近,但又有些不同,她的溫度更高一些,如果是凡人早就燒乾了。
她的身體晃了晃,眼看又要昏過去,人就要向前栽倒的時候,被趕來的邵非一把接住。
也不知是太急還是角度問題,手臂剛好碰到的是雲歌的胸口,雖然還是平胸,但這次邵非很理智地立刻轉移了方向,換成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