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驪要去大太太那兒了!
老爺要納新的姨娘了!
這無論是哪一條,對於二房的人而言,都是如晴天霹靂一般,邰媽媽還在說:“大太太怎麼突然要五姑娘去她膝下養著,這是不是劉姨娘從中弄鬼?”
馮氏擺手:“大嫂怎麼可能聽一個妾侍的話,更何況我管家甚嚴,我已經找二門外的婆子和四處婆子問過了,劉姨娘成日都在房裡,在做針黹女紅,就是想出去也沒法去長房啊。這不像在船上,都混在一處不好管。”
“您說是大太太她自己……”邰媽媽皺眉。
這就難辦了,五姑娘生的一張臉和大姑娘一樣,誰不知道大房到現下都隻有這一個姑娘,出嫁後,大太太接連又為大老爺納了兩房妾,皆無所出。
馮氏更是道:“我懷疑大嫂是想示好劉姨娘,再拉攏文懋,到時候順理成章的過繼。”
過繼二少爺可比對付五姑娘要重要多了,五姑娘隻是個丫頭片子,不過公中出點嫁妝,山高水遠打發嫁出去,連京裡都不讓她回來。
可二少爺若是繼承了大房,那就不一般了。
男子和女子可不同。
邰媽媽著急:“那……我看就是老太太和姑太太也肯定不會同意的吧?您可是都同意姑太太抬人進來,這莊家大姑娘進門可要八百貫,您可是一分沒少啊。這不能隻讓您答應吧。”
平白無故納個二房進門,還好是馮氏本人賢惠,又看在姑太太強力勸說,老太太硬要做媒的份上才同意。
“那大嫂也沒說要過繼文懋啊,老太太和姑太太就是再討厭劉姨娘,再不喜雲驪,她們也管不了大嫂啊。我聽說大老爺對老太太給姑太太的陪嫁二十萬貫非常不滿,彆看姑太太這個樣子,她女兒還要放咱們家,這個家還是大嫂管著,她也不敢得罪大嫂啊。”
章扶玉也不傻,如果劉姨娘是長房的姨娘,她也根本不敢去做什麼,大嫂是個愚從丈夫的,大老爺可不是什麼讀書人講道理,他做了多年庶長子,好容易襲爵,沒想到老太太掏空家底發嫁親妹子。
為此已經十分不滿,爵位又到頭了,將來沒了爵位,所有賜下的皇莊田地都要收回,到時候一家子捉襟見肘,老太太利用管家職權,全貼給女兒,他早就恨上老太太了。
又聽到外麵的響動,隻見章思源回來了,他喝的微醺,臉上笑道:“方才大哥找我說大嫂膝下空虛,想讓五丫頭過去陪陪她們,興許也能像三丫頭養在你的膝下,帶了個兒子出來,我就同意了。”
馮氏本覺得還有轉圜餘地,沒想到章思源一下就答應了,她隻好同意了。
複而,又笑道:“還要恭喜老爺,妹妹替您作媒,明兒就迎了人進門。”
章思源撩了袍子坐下,沉吟道:“接進了府裡就罷了,也不必鬨的人儘皆知。我的任命已經是下來了,任杭州知府,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這個位置,故而就不必張揚了。”
到了他這個年紀,沒個三房五妾才是真的稀奇了,況且有不少妾室還是為了子嗣而納,生下來了也好好養著,就連女兒也是從無溺死的。
彼時,女子出嫁重妝奩,有的大戶人家嫡女出生都有溺死之故。
比起這些人來,他教養女兒已經算得上十分用心了。
馮氏點頭:“您既然吩咐了,我就讓她們如此辦。”
“勞煩太太了,這麼多年辛苦你了。”章思源有感而發。
馮氏笑道:“老爺說哪裡話,這是應該的。”
即便是夫妻,也未必什麼話都能說,二人十分客氣,馮氏送走了章思源,覺得真是諸事不順。
到了次日,新姨娘進門,劉姨娘等都在馮氏處幫忙,單姨娘和朱姨娘見劉姨娘麵上跟沒事人似的,都暗自啐了一口。
官員是說走就要走,因此莊氏今日進門,明日就要隨人一道走,劉姨娘麵上不露分毫,笑吟吟的迎著新人進門。
到了晚上,還和其她兩位姨娘一道服侍,馮氏才對劉姨娘道:“昨兒大太太跟我說,她那邊自從大姑娘出嫁,就膝下空虛,正好五丫頭生的和大丫頭很像,我看這也是好事,你要跟著老爺去杭州,我這裡的後罩房也住滿當了,如今兩下正好。”
單姨娘嫉妒極了,朱姨娘則是心疼自己的雲淑,太太這裡滿滿當當的了,雲驪攀了高枝兒,隻有她的女兒如何是好?
好在劉姨娘也知道什麼叫過猶不及,她目的達到了,也乖順的很,連忙跪下來給馮氏磕了三個響頭:“彆的話我嘴笨,不知道如何說,五丫頭我千百次告訴過她,日後一定要孝敬太太,才不枉費這番栽培之情。”
劉姨娘把大太太要雲驪,說成是馮氏在其中出力,足以見她為人滴水不漏。
馮氏笑道:“何必說這些,你們把老爺伺候好就成。”
“妾身遵命。”劉姨娘十分謙卑,又讓纖雲拿了兩雙鞋過來道:“妾身身無長物,唯有手藝沒丟,這些日子我為太太趕製的兩雙鞋,願太太笑納,也算是我的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