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1 / 2)

小庶女 春未綠 13355 字 5個月前

“五姐姐,這是何酒,怎麼吃起來沒有酒味?後勁卻如此之大。”雲淑好奇的看著水晶杯裡的乳白色的液體。

雲驪笑道:“這是去年十月釀的秋露白,用秋天的露水釀製,因而酒液潔白,酒味甘甜。但雖然如此,它到底還是酒,你若把它當酪飲,自然就覺得後勁大了。”

雲淑若有所思,她知曉雲驪現下絕對不是死讀書,她跟在大伯母身邊,舉凡家族大事如祭祖、四時八節宴會以及人情往來,這些當家主母必定要學的,她不知學了多少。大伯母李氏雖然為人不太討老太太喜歡,老太太認為她實在是太盲從夫婿,但對她的能力還是肯定的。

當然,她嫡母馮氏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在她的印象中,雲驪附庸風雅,不喜俗務,但現下越來越覺得她和想象不同。

雲驪雖然出口成章,手不釋卷,也會在詩會用左手寫字得到一致讚譽,儼然是個才女。但人家在家務上也是絲毫不輸,尤其是籌算,她自認為在老太太身邊從小就跟著老太太學管家,但是算賬居然沒有雲驪算的快。

難不成是大伯母私下教了她什麼竅門不成?

還有她引以為傲的女紅,她自覺平日花在女紅上的功夫很多,可每次做出來的物件兒針腳細密精致,但就是沒有雲驪的彆出心裁,與眾不同。

她不明白為何會成這般?老太太教的難道不對嗎?

不,老太太是平昌侯府千金,永寧伯夫人,也是如今的承恩公老夫人,她老人家不會錯的。

要知道,她養在老太太膝下,多少人高看她一眼。

另一邊的雲湘笑嘻嘻的又飲了一杯,“管她什麼酒,好喝就是了。”

“四姐姐,不能隻吃酒,桌上還有你最喜歡的紅羊枝仗呢。”雲驪提醒道。

她知曉四姐姐如今處境不是很好,聽說伯父有意將她許配給魏國公魏寔,但魏國公出征不提,因為皇後善妒,如今魏家女孩兒進了宮,兩家關係微妙,自然不能再結親。

雲湘縱使有再高的心氣兒,也被磨的沒了。

再要找一個比擬魏國公的人,那太少了,也太難了。

這道紅羊枝仗寓意能消災化劫,因此雲驪也是對她美好的祝願。

雲湘承情,夾了一塊放置嘴裡,不由道:“紅羊隻產於北地,肉質鮮美,南方罕見,我聽聞連一向最好奢侈享受的孫承佑款待賓客的首選佳肴,五妹妹可見你這桌筵席頗耗費心思。”

“姐姐覺得好就成。明兒孔姨媽家裡又是請的曲水流觴席,聽說我們家的紅羊枝仗做的好,還請了過去,隻今兒咱們多吃些,明兒去,不至於饞姨媽家的肉了。”雲驪捂嘴直笑。

孔太太因為孔雋光班師回朝,授封正四品宣威將軍,沉寂多時的她,再一次在京中亮相,承恩公府自然在受邀請之列,明日都要過去。

雲瀟左右四顧,又壓低聲音道:“你們聽說了嗎?這位孔二爺聽說在遼北娶了位娘子軍,那姑娘還是山寨出身,你們說是不是山大王的模樣?”

大家一想起山寨女將軍,就想起穆桂英,都很向往。

不過,雲驪稍微知道點內情,遂道:“其實不是娶,是納的妾室,原本聽聞是孔將軍帶兵過雁聲時,被這山寨的寨主阻撓,彼時還是遼王的皇上大軍支援過來,那寨主就順勢而為,把女兒嫁了過來,全寨人投靠了孔將軍。”

大家聽了都很向往,雲湘卻冷笑:“我聽說在遼北分明是娶了,如今回到京中卻說是納,還不是瞧不起人家身份低微。”

雲瀟理所當然道:“那肯定啊,一個土匪的女兒怎麼可能嫁給孔國公的兒子,四姐姐說什麼話,穆桂英那是話本子裡的人物。”能做二房都已經很了不起了,更遑論是做正

妻。

雲驪呷了一口茶,笑著道:“好了,好了,明兒我們不就見到了嗎?大家先吃菜。”

宴席又熱鬨起來,到最後,姑娘們都醉了,是被各自的丫鬟扶著下去的。

陸之柔和雲淑一起被扶著去了凝翠閣,她們表姊妹感情一向好,故而陸之柔每次過來外祖家,都是和雲淑一起同住。

方才還醉醺醺的,吃了一碗醒酒湯,就都清醒了許多。

陸之柔笑:“你這饞貓,酒吃多了吧,日後可不能這麼喝。我看你這麼一杯杯的喝下去,真是看的心驚,難不成你也是借酒消愁嗎?”

雲淑無奈苦笑,她要如何說,前些日子慶成郡主的兒子娶魏國公的妹妹,她跟著老太太去了吳國公府一趟,她再也沒想到那吳灝居然私下找她說話,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六七歲的女童了,她也十二歲了,祖母正欲為她挑選親事,她可不願意得罪嫡母和嫡姐。

但昨兒吳灝又托熟識的媽媽送了禮物給她,她是真的擔當不起。

也不知向何人訴說,她低調隱忍就是為了能夠在後宅生存,而吳灝的舉動若是被馮氏發現,她第一個就會被針對。

仇人劉姨娘已死,現在的她,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毋須高門大戶,隻求郎君上進,家世簡單,過的有滋有味即可。

這些苦惱,隻能說給陸表姐聽了。

但她說完,陸之柔卻是一臉嚴肅:“咱們現在都不小了,你們家裡又是這樣的貴戚人家,若是鬨出什麼醜事來,首當其衝的就是你。你不方便說,我同我娘說了,讓她和老太太想法子。”

雲淑憂心點頭,以至於次日去孔家都懨懨的。

雲驪則是精神抖擻,她是發現自己和她本命花神戈小娥似的,每次出浴後皮膚都會如桃花含露,更加妍美。

因此早上特地起來沐浴梳妝一番,方才出門。

孔家之前早逃往洛陽,如今朱門一開,依舊有富貴氣象。她們到的時候,已經是車水馬龍,內庭軒鬨,賓客盈門。

果然,再一進去孔家悅明堂,那裡衣香鬢影,早已來了不少閨秀。

要說以前,肯定是孔太太更年輕,如今卻浮腫臃腫了很多,反而是李氏現下皮膚白裡透紅,看著氣色極好。

“姐姐。”李氏現在地位不同,她這一過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章家的四位姑娘都一齊過來了,雲驪隨大眾一溜的行禮,孔太太和眾人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因為實在是美的太過於突出。

若說雲淑平日也算出眾,但是站在雲驪身邊,也仿佛看不到她了。

孔太太笑著對李氏道:“怪不得不肯讓她出來,你家五娘一出來,我們孔家的姑娘都沒地兒站了。”

雲驪也是高高興興的跟著大家一同過去,路上聽到兩位姑娘在竊竊私語:“你聽說了嗎?孔家辦這宴會,是為了給孔二爺娶一位佳媳,把那聞人氏比下去。”

“這倒也是,一個土匪的女兒,就是曾經做過皇後的娘子軍又如何?怎麼配得上孔家門楣。”

大家紛紛嗤之以鼻,雲驪卻不讚同。

她早知曉孔太太約莫是想為孔雋光選妻,甚至有意自己,這個盤算是幾年前就有了,對於孔太太而言,她兒子不過是納了個妾,出身還那麼低,根本不影響什麼。

現在孔雋光因為戰功和章雲鳳的關係,眾人都知曉,求承恩公還不如求孔雋光,孔雋光和章雲鳳關係更親近,孔太太自從丈夫國公爺過世後,在家中一人獨大,她孫子孔令宜又不如自己兒子混的好,也許孔國公爵位靠聖寵再落到孔雋光頭上。

一切汙名,將隨著他位高權重,無人置喙。

就像李隆基搶了

自己的兒媳婦,他還一天殺了三個兒子,但他大權在握,誰都不會說什麼。

孔太太有這個信心,覺得自己兒子不過是白璧微瑕。

可雲驪卻聽聞孔雋光的妾侍聞人氏一身的好功夫,他在外打仗,聞人氏能和他並肩作戰,除了出身低了點,還真是沒有什麼大錯。

孔雋光還和人家連生兩子,如果真的想娶一門好親事,就不要沾染彆人,還弄出兩子來,現在又覺得人家配不上他,就是沒有劉姨娘的吩咐,她也看不上這種人。

雲瀟和雲淑卻是另一種說法:“她一個妾,還是那樣的出身,如果她成了正妻,全上京的人,誰會和她家往來?誰看的起這樣的主母。”

“那女子是心大,但孔雋光回來之前也該處理好,如今那女子鬨的要回邊疆,孔太太渾然不在意兩個孫子,她若真的走了,兩個兒子也帶走,那才是得不償失。”雲淑覺得聞人氏也太傻了,留在孔國公府好歹也是正經的少爺,帶去邊關,生活艱苦,父不明,族譜都上不了,能過什麼樣的日子。

人可不能憑著衝動和所謂的梁山泊意氣過日子。

這時,她看向雲驪,據祖母說孔太太有意雲驪。

雲驪正和大家一起玩兒,姑娘們彼此不太熟悉,就玩些簡單的投壺、鬥草、打雙陸,在這種遊戲上,雲驪一向是所向披靡,她投壺是大老爺教的,在老家無事時就投壺玩兒,打雙陸是劉姨娘手把手教出來的,從小打雙陸就很少能贏過她的。

“你雙陸打的真好,能教教我嗎?”一個穿碧水衫的姑娘走過來問雲驪。

雲驪抬眸一看,這姑娘約莫和雲湘同歲,十五六歲的年紀,已經是大姑娘的模樣了,生的和雲鸞一般,都是那種粉撲子臉,很能讓人一見就有好感。

她連忙起身和這位姑娘見禮,雙方報了家世,原來這位姑娘家世也是不俗,是荷陽伯杜家的女兒,這杜家亦是新貴。

因為時常跟著李氏打理人情往來,自然知曉這荷陽伯出身不錯,原本是本地望姓,聽聞一見遼王,就視為知己,所以他家不同於其他新貴的草莽微寒出身,相反還是很有底蘊的。隻不過,聽聞荷陽伯的爵位是流爵,隻一代而止。

“杜姐姐謬讚了,我不過是微末功夫,請坐。”雲驪笑道。

杜靜影人如其名,除了方才搭話,涵養也很好,輸給雲驪也隻是笑笑,雲驪當然也沒有手下留情,杜家的分量還沒有要到她放水的地步。

而杜靜影見雲驪打完雙陸,又和認識的姊妹去玩覆射,吟詩作賦的樣子好不熱鬨,她就知道自己在孔家擇媳婦這一關贏定了。

倒不是彆的,這位章五娘很好,就是太好了,美貌才情家世無一不缺,聽說尤其擅長詩詞,還能左手寫字,這樣的人心性過高,肯定就看不上孔雋光。

而她兄長和孔雋光關係不錯,二人同在軍中,知曉聞人氏性子火爆,若娶章家這樣的貴女進門,章五娘怎會容忍聞人氏。

她還真的猜對了,孔太太正在內室歇息,她方才見了不少貴客,頗有些累倦,但是聽到腳步聲就知曉是兒子來了。

六年的錘煉,孔雋光過去的狼狽一掃而光,他一襲寶藍色銷金雲玟團花直裰,沒有了以往的風流樣,但多了被打磨的沉穩和堅毅。

“請老太太安。”

孔太太臉色露出笑靨:“快起來吧,今兒是為了你慶賀,也不知曉你跑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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