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1 / 2)

小庶女 春未綠 18644 字 6個月前

慶親王上書今年請太子代替皇上郊祀,讓萬民能敬仰國之儲君的風采,皇上欣然同意,並讓禮部一定要事先安排好,務必一絲一毫也不能出錯。

太子一派自然都欣喜無比,大老爺和大太太道:“這門親事也算是結的很值得了。”

薛家氣焰囂張,西寧近來蠢蠢欲動,皇上還要重用薛家,因此對德妃母子十分抬舉,甚至到了文昌侯進京,三品官都要跪迎的程度。

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還好和慶王府結親,慶王出來說了這一句話。

大太太也道:“是啊,隻是他們成婚一年多了,都沒孩子,我這心裡,唉……”

“他們還年輕呢,你急什麼。至於文懋,科考既然不成,就投身武職,我已經和冀州大營說了,安排他過去。”

“您這又何必呢?”大太太巴不得文懋在家,多和媳婦生幾個孩子。

大老爺則道:“文懋是個非常有上進心的人,他現在科考無望,你讓他一直這麼閒著,他心裡難免不會生出些彆的想法來。”

“都已經是公府世子,多少人都還要不到這個身份呢。”李氏不太願意文懋出京。

大老爺嗬斥道:“你懂什麼?讓你進宮去求官,若非文懋娶慶王府郡主,慶王會出來說話嗎?什麼都求不到,還不準許人家奔自己的前程。要不然,老二也要怪我。”

家裡讀書種子就兩個,若都能出仕,那兄弟二人互相扶助,這多好啊。

現在文懋都已經進了鄉試副榜,他還那麼年輕,有個狀元郎小舅子,二人互相詩書唱和,如今卻無法科舉。

比起什麼美色來,男人權利才最重要。

而皇後娘娘給予的太少了,卻要他們付出的太多了。

大老爺現在純粹是為太子打算,畢竟若是薛家上台,那他們更倒黴。至於文懋,他已經完成他的任務了,兩家政治聯姻,慶王爺如今已經獲得太子極大的青睞,而他們家也如約娶回郡主。

文懋出京時,裴度和雲驪送出京數十裡,他倒是灑脫道:“妹妹,你和妹夫回去吧,送君千裡,終須一彆。”

此時,夕陽西下,仿佛落日熔金,暮雲合璧,鳥雀正往北方飛去。

雲驪有些想哭,她以為自己回來後,兄妹團聚,丈夫自此青雲直上,隻可惜一切都事與願違,此時,她終於明白,人有衝天之誌,非運不能自通。

但她還是相信希望會在不遠處,很多人遇到困難,就受不了打擊了,總是恨不得一路風順,可天下的事情總是如此。

“哥哥,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即便如今你投筆從戎,我相信你依舊是最出色的,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文懋笑著點頭:“我知道。”

他和妹妹經曆過無數忐忑、動蕩,兄妹二人不是一點小事就能挫敗的。

裴度也道:“二哥保重。”

“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們回去吧,我們日後再會。”文懋揮揮手,雙腿一夾馬肚子,馬就倏地往前跑了。

回程的路上,雲驪和裴度都靜默了好一會兒,裴度自己館選都失敗了,居然還道:“你們家說你閒話的那兩姊妹聽說鬨起來了?怎麼樣,想不想去看看樂子。”

是我做的,我當然不會傻傻的看樂子,暴露自己了。

雲驪笑道:“不必了,還是你的事兒重要,既然這些日子,你暫時賦閒,不如隨我一起去莊子上住些時日,也避免人事繁雜,如何?”

在京裡住著,就逃不脫人情往來,以前倒好,現在他選館失敗,還是避一避。

等明年再說了。

裴度點頭:“也好,平時常常忙公務,也沒空陪你和兒子,正好這次陪你們去。我這也算是軟飯硬吃。”

“胡說什麼,那麼容易生氣的人,現在反而開玩笑起來。”雲驪笑。

當然,她們要去莊子上,自然也要更裴夫人麵前去說,裴夫人則私下對裴度道:“這是你媳婦陪嫁的莊子,她是一片好心……”

裴度知曉,他娘是怕他覺得是用媳婦的嫁妝,故而心生不滿。

但他和驪珠兒感情不同,驪珠兒連那麼大的秘密都告訴自己,早已親密無間,所以他不會有這種無謂的自尊心。

裴度笑道:“您放心吧,我不會客氣的。”

裴夫人忍不住笑著搖頭,隻有不客氣才是一家人,否則他要是覺得是用妻子的嫁妝各種自尊心,即便如今勉強受了兒媳婦的好,日後怕是也會生分。

要不怎麼說至親至疏夫妻!

因為莊子不遠,雲驪收拾了平日常常用的箱籠,就和裴度一起帶著煜哥兒去了。

剛出去就看到文昌侯府的人,架勢非常大,他們等了好一會兒才走,路上,裴度就道:“文昌侯是不是要升國公了?”

雲驪點頭:“有這個說法。”

她看著裴度,其實能夠預想道文昌侯升了國公,恐怕下場不會太好,自古狡兔死,走夠烹,自古如此。

當今天子已經是聖明之君,但薛家若老實些倒好,隻薛家如此高調,還有皇子在身,隻有兩條路,要不然成功,順利成為國丈,要不然失敗,那就很慘了。

還有裴度,她也另外有打算。

八月到莊子上消暑最好了,她也是頭回過來,以前是文懋和魏田替她管著,現在她真正看到這麼大一個莊子,自己也很吃驚。

她跟裴度解釋道:“這個莊子是當年七王奪嫡之時,伯父低價從彆人手裡淘換來的,我出嫁就給了我。”

“這個莊子風水不錯,現在有錢也很難買到了。”裴度他們進京後,也想買莊子,隻能在通州買了個小莊子。

雲驪笑道:“是啊,這次我來也是想看看,除了咱們幾個人在這裡隱居外,也是想查賬,再有看看莊子的情況。”

莊頭姓龐,年紀不小了,她兒媳婦很是精明,見雲驪過來就道:“這幾年咱們年成不好,一年不過六千多兩的出息。”

“我聽魏田說過你們都是儘心儘力,你放心,我隻是見這兒風光好,特地來住上幾天。好了,你下去置辦些酒菜吧,明兒我再喊你們過來說話,這次來,我想帶哥兒在附近逛逛。”雲驪道。

龐華媳婦點頭哈腰,連忙應是。

晚膳時,雲驪又對素文道:“你去打聽一下瑞晴現下過的如何了?如果過的不好,你幫幫她,還有這二百兩銀子是給她的,讓她好生過日子。”

裴度不知曉瑞晴是誰?但素文卻勸道:“姑娘,奴婢聽聞大奶奶把大爺身邊的瑞珠姑娘早就送出去了,可沒人管瑞珠的死活,以前七姑娘和瑞珠關係那麼好,都沒說一句的。您現下……這樣不是得罪了華陽郡主嗎?”

聽聞大奶奶身邊倒是擺了兩個丫頭,但都不是很受寵,比瑞珠醜多了,而且據小道消息是,每次隻要被文龍寵幸,都會端避子湯來,這也是大戶人家的奶奶們的陰私手段。

雲驪卻道:“當年若非瑞晴照顧,哥哥怎麼會有今天?即便不讓她在家中,好歹也要安置好才行,彆人是為尊者諱,為強者言,我卻知道做人要講良心,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這不是大丈夫所為。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順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

也就是說為人處世講的是是非對錯,不講有利還是有害;講的是順情理還是逆情理,不講成功還是失敗;講的是萬世流芳,不講一生富貴榮華。

素文心裡聽了也是一暖,姑娘從來對下人都不會像老太太和太太她們一樣,平日吃齋念佛,手裡卻都有人命。

即便對她們下人,姑娘也是十分顧念。

這件事情讓裴度對雲驪更是刮目相看,這樣的為人處世,真不愧是他的驪珠兒。

同時,在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是一位剛過天命之年的男人。

薛念念勸道:“爹,您少喝點,若是大姐在家,還不知道怎麼說您呢?”

“小丫頭片子管爹乾嘛……”文昌侯不忿。

薛念念可不怕:“爹,聖上讓您去平西寧,怎麼您不去呢?”

文昌侯則道:“功高震主,下場就是個死。你爹我也不傻,你姐姐雖然生了二皇子,但是並不受寵。可咱們已經到了這個位置了,就隻能進,不能退,否則,拚死拚活,白忙一場,念念,你的兩個哥哥可都戰死了啊。”

想到這裡,文昌侯老淚縱橫。

薛夫人也忍不住哭了,薛念念也陪著哭,但她又不服氣道:“可是爹,那您也不能交給一個女人啊?”

“那個聞人氏,可曾經是孔雋光的妾,還生了兩個孩子呢。”

女人嘛,不都是嫁給誰了,心就是誰的嗎?

文昌侯卻放下筷子道:“這一仗,我教給聞人將軍不是白給的,她和孔雋光雖然曾經有緣分,但她卻對孔雋光恨之入骨。上回我和魏寔在西南的功勞,讓姓孔的那小子揀了不少,皇上因為皇後的關係,也抬舉那小子,可咱們不能坐以待斃,況且,聞人將軍也的確很厲害,雖為女子,但軍紀嚴明,武藝出眾,甚至她兩個兒子都是六歲上馬,十歲上戰場,也絕不會辜負我這番舉薦之意。”

薛念念還是擔心:“可是我怕她最後反而會和孔雋光同流合汙。”

那個皇後有什麼啊,除了一張臉之外,為人沒有半點讓人心悅誠服的地方,說起來還不如她那位五妹妹章雲驪。

雖說章雲驪搶了裴度,可好歹人家還是真的才學德行甚至是相貌都非常不錯了。

作為情敵,她也算是欣賞章雲驪的。

但是那個皇後,除了騎馬,又懂什麼?哪裡有皇後的樣子。

被提到的孔雋光此時正陪雲淑回娘家,以前的雲淑自然是畏縮的,但是現在她扶著肚子,毫無畏懼之色。

一直到回了承恩公府,二人相攜而下,馮氏這裡,正對雲瀟道:“都是姐妹,你就那麼急匆匆的過去,還罵了她一頓,讓她動了胎氣,結果吳家人受罪了,反而是你的不對。”

“還不都是因為她送東西給表哥……”

“胡說,人家現在是什麼身份。”馮氏覺得女兒太蠢笨了,那雲淑就是以前有些心思,現在她是從一品誥命,身份比自己還高,這種事情得罪了孔雋光,吳灝的前程怎麼辦?

吳家可不是以前的吳家了。

女人,該糊塗的時候,就該糊塗。

雲瀟很不服氣,即便她今日是來道歉的,都很不服氣。

雲淑進來時,倒是禮數周全,馮氏則淡淡的讓邰媽媽扶起她,“你大著肚子,做這個做什麼。”

差點雲淑肚子裡的孩子就沒了,孔家到時候肯定找她算賬,女兒的名聲就此毀了,這才是馮氏態度低的原因。

雲淑撫著肚子坐下,馮氏則示意雲瀟過來道歉。

孔雋光在一旁不出聲,但壓迫性依舊很強,雲瀟慢吞吞的走過來,快速的說了一聲“對不起”,就飛快坐下。

一看就是勉強敷衍。

孔雋光眼眸發狠,他這才知曉雲淑過的什麼日子。

雲淑卻道:“六姐姐,其實那個荷包和針線都是當年蓁蓁姐讓我做的,當初她要學規矩,針線活兒來不及做,就托我幫他做的,就跟你也托我幫你做針線活一樣。可沒想到,你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去罵我,這麼多年,難道我的為人不知道嗎?”

什麼?

雲瀟又有點心虛,她的針線很多都是雲淑和雲湘幫忙的,甚至她出嫁時,孝敬公婆的荷包女紅有不少也是雲淑幫忙做的。

她就是一時昏了頭了,見到那個“灝”字,又在吳灝的書房搜出這個,還特地用匣子裝好,藏的跟什麼似的,就衝去雲淑那裡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知曉吳灝肯定對雲淑動了心思。

但是她再傻,也看到孔雋光的眼神,再者,吳家已經因為她早就罰了她一頓,現在她想說你們倆若沒私情,那吳灝藏你東西乾嘛?

可她不敢。

聽到雲瀟這般說,雲淑沒有像以前那樣馬上原諒,而是道:“六姐姐,咱們姐妹都是章家姑娘,還是你跟我說,姐妹要團結的,怎麼你現在忘記了嗎?”

馮氏見女兒被訓,也有心讓她受些教訓,就道:“七丫頭說的話你好生聽著。”

……

出了承恩公府的門,孔雋光扶著雲淑上馬車,雲淑上了馬車才道:“你還疑我麼?”

孔雋光笑道:“不疑了,再說我懷疑你也是因為我沒有安全感,你和吳灝年紀相仿,而我……起初你都不想嫁。”

可這件事情背後,他得出一件更不堪的事情,自家的妻子,在章家活的跟丫頭似的。

想到這裡,他正色道:“日後,在我家,你不需要替任何人做針線。”

雲淑一陣感動,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

莊子上的日子逍遙自在,裴度剛開始還帶煜哥兒出去玩兒,後來,他和雲驪一起寫字讀書,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雲驪也驚訝於他的字:“真的沒想到你的字兒寫的這麼好,狀元郎不愧是狀元郎,在書法上都這麼有造詣。”

以前她覺得裴度太過自信,可是看了他的字兒,才知曉人家真的應該有這個自信。

她要是能寫成這般,指不定更驕傲。

裴度笑道:“那我教你。”

“嗯,好。”雲驪從善如流。

她是個非常乖也非常勤奮的學生,之前寫判案時,還隻是小試牛刀,現在學寫字,才是真的讓裴度見識到了什麼叫勤奮。

清晨,雲驪會開始在樹下先磨墨,開始呼氣舒氣,按照裴度說的氣吸要通暢,字兒才能寫的通暢。

裴度早上吃早點沒看到她,服侍的人道:“大奶奶去練字兒了,都練了一個時辰了。”

等裴度趕到的時候,雲驪依舊在練,目不斜視,非常專心。

他忍不住道:“驪珠兒,不用飯嗎?”

“人家都還沒些寫完兒呢。”雲驪不滿道。

“那也得吃完飯啊。”裴度用手點了點她。

雲驪不耐煩:“不是你告訴人家要勤奮的嗎?”

裴度扶額:“小姑奶奶,你也太勤奮了,我都沒你這麼勤奮。今天咱們還要泡溫泉的,你都忘記了,快些吃了先去玩會兒,不是還讓我跟你做蜜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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