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眼眶一紅,全家人包括她娘家人,都明裡暗裡希望她趕緊生個兒子好站穩腳跟,尤其是她的嫂子已經有兩個兒子了。
固然娘家人不願意她和嫂子有嫌隙,但在生子上,卻不願意她輸,因此衛氏壓力很大。
哪裡知曉隻有嫂子關心她。
雲驪本就非常擅長揣摩人心,更何況是衛氏,也並非心思深沉之人,她見她眼眶一紅,又笑道:“說來也巧,我有位族妹今年上京,她擅長婦人病,到時候請她為你調理,彆怕。”
“嫂子,我……”衛氏擦擦眼淚,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雲驪又逗弄起頌姐兒來了。
今日並非是特地和家人相處,她還要回娘家一趟,章老太太過世,總得祭拜一二。
提起這個,裴夫人就道:“你祖母也算是高壽了,你也不必難過。人生七十古來稀,她老人家八十多,也算是喜喪了。”
雲驪歎口氣道:“您說的是。”
章老太太也就是在劉姨娘上台後受了點苦,其餘的時候她還是活的很好的,家中這種妻妾鬥爭從老一輩到年輕一輩,都是妻妾相爭的延續。
如今人死了,雲驪也不會再耿耿於懷,因為她現在已經過的很好了。
煜哥兒和爍哥兒陪著他一道回娘家,裴度徹夜未歸,應該還在商議國家大事,雲驪隻好自己先回去。
到了承恩公府,在門口遇到章扶玉母女,章扶玉瘦削了很多,論年紀章扶玉應該和劉太後年齡相仿,但章扶玉額前頭發白了一半。記得那個時候,她去姑母家學馬的時候,章扶玉那個時候都還很年輕。
她們的承受壓力似乎隻有一點兒,劉太後對章扶玉甚至都沒如何,她自己嚇自己就已經如此了,還有馮氏,居然因為覺得惡心,也是自己就嚇死自己了。
可她們給劉太後和自己的侮辱,她們母女都選擇唾麵自乾,再提高自己,這才是最好的反擊。
如果你的地位比她們低,那你的反擊不過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沒有任何意義。
“姑母。”雲驪刹住腳,立馬停下來行禮,煜哥兒和爍哥兒也喊了一聲:“姑祖母。”
章扶玉有些恍惚,又長歎一聲:“是雲驪啊。”
她這幾年回洛陽的日子並不好過,丈夫本來之前就病過一場,後來知道劉姨娘變成劉太後,她二哥入閣後就很消沉,常常用貴藥養著。
大兒子蔭官,但是被彈劾後一蹶不振。
小兒子倒是想找些門路掙錢,隻是這幾年生意也難做,他們私下都怪她把家中的銀錢都給妹妹做了嫁妝,結果慶王小妾的兄弟親人一個個撈著油水,他們卻什麼都撈不到。
坐吃山空,雖然還有些積蓄,但早已大不如前。
可再看看衣著光鮮,意氣風發的侄女,章扶玉不想再自尋沒趣,沒了當年那種帝女師都想讓彆人贏過雲驪的心氣了。
“是啊,姑母是剛到嗎?”雲驪問起。
章扶玉點頭:“一聽說你祖母的事情,我就來了。”她是母親四十歲生的老來女,為了她操碎了心,甚至有時候她想,如果是這樣的結局,當年如果她不要那麼多嫁妝,和兩個哥哥把關係打好,是不是就不是今天這個情境了。
可那個時候的她,壓根就不會想到這些。
碰巧雲柳這個時候從後來追上她們一行人,雲柳皮膚還是那麼黝黑,但是精神非常好,她對雲驪道:“五姐姐你封安國夫人的事情,不知道我多高興啊。”
她也是一個人學醫術,很多人不理解,事實上有人告訴她,女子也學有所成的。
雲驪和她寒暄幾句,又把衛氏的事情說了:“我那弟妹生產時不大好,想請你幫忙看看。”
走在一旁的陸之柔心裡一動,她記得衛氏是生第二胎走的,她用命換回了兒子的命,可惜她死後第三日那個男孩也因為在胎裡憋太久,也就去了。
以至於聽到雲驪提起衛氏時,她還有點恍惚。
因為後來她聽裴夫人提起,她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而衛氏隻生了一個女兒壓力很大,而當年她見衛氏生了頌姐兒沒動靜,還帶她特地去廟裡求子,她是一片好心,甚至衛氏有孕後,自己還覺得大功一件。
哪裡知道這孩子是催命符。
可雲驪卻選了和她不同的路,聽她對雲柳道:“若要調理一年的,你儘量多說幾個月,這樣她才安心調理好身子。”
因為我無法改變你生子的觀念,但會儘量保住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