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財如身外之物,沒了也就沒了,但如果一個人把學問學好,怎麼都不會餓死。
衛氏的娘家人也在她身邊恭喜她:“你這嫁過來沒多久,就換了宅邸,真真是享福的很,難怪人家都說你是好命的。”
“哪裡的話。”衛氏笑笑。
外麵的鞭炮響了起來,煜哥兒捂著耳朵進來,方才就是他出去外麵點的。
煜哥兒一進來,章家的女眷們都拉他過來說話,大家在一起說笑過幾回,就散了。至晚上,裴度回來,見雲驪臉上帶著笑,不免道:“怎麼不留她們多玩會兒?”
“我娘家人都還在孝中,隻是過來略坐一下罷了。”
裴度問她:“明兒你不是還要進宮,既然如此就早些歇著吧。”
“好。”
另一邊的雲淑也是在喬遷,隻是她是被遷入一戶村莊,一共就兩間籬笆屋。她們看到眼前這兩間黃籬笆屋的時候差點暈倒,偏帶她們過來的百戶還好心道:“若非是看在夫人您是太後的娘家人,又有章相親筆書信,要不然流放嶺南就完蛋了,那裡煙瘴多,蛇蟲鼠蟻更多。”
“可是我五姨夫曾經外放廣州,他還說不錯呢。”孔真珠道。
真珠是孔雋光的掌上明珠,平日也聰慧,聽這位百戶這麼一說,立即就不同意。
這百戶搖頭:“小姑娘,那有人還流放到遼北呢,可先帝還出自遼藩呢,這有權有勢的人在哪裡都一樣,都過的很好,人家住最好的地方,有無數人服侍,可窮人呢,全靠爹媽給的身子骨,那能一樣嗎?”
窮人靠天吃飯,富人是在哪兒都能活的很好。
雲淑在得知孔雋光死後,本打算堅強些的,但是看到眼前的黃籬笆屋,還有臟兮兮的地兒,以及這裡那些無所事事卻毫不避諱的目光,她突然覺得那個時候,如果孔雋光沒有截裴度的官位就好了,也許就不會出這麼多事情。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她看看身邊這幾個孩子,頓時覺得頭疼,恨不得就此死了,倒也一了百了。
原來從高處跌落,是這麼的難受。
可適應不了也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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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澤宮
雲驪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雲湘匆匆出去,她問劉太後:“她怎麼來了?是有何事嗎?”
劉太後笑道:“我是告訴她,我替她選了一門親事,是郗家子弟,那人早年喪妻,一直行伍之中,正想求娶一位能乾些的婦人幫忙操持家中。你想郗家人多勢眾,那人還是正三品將軍,有開國郡公的爵位,你弟弟見過,和雲湘年齡相仿,也是一表人才,英武不凡。”
“這可太好了。”雲驪很替雲湘開心。
劉太後點頭:“明兒我就跟章太後說去。”
要人這種事情劉太後覺得章雲鳳應該不會阻擋,畢竟雲湘也三十的人了,又是她堂妹,自己親自去討人,應該沒有不應的。
就是沒想到雲鳳立馬不同意:“這麼多年,我的宮務一直都是她在替我打理,彆人照顧我,我總是不成的。”
她知曉現在自己失勢了,宮裡唯一可信任的人是雲湘了,雲湘能乾,和上上下下的關係都熟稔的很,也因為如此,她才覺得再壽康宮很安心。
若雲湘一走,她的日子可怎麼辦?
底下的下人都是一些牆頭草,都是劉太後派人來監視她的。
“這……可章女官年紀也不小了,若放她出去,我保證給您這裡再送一個好女官來。”劉太後往窗子那裡看了一眼。
窗外的雲湘握緊了拳頭,從沒有哪一刻,她不盼著趕緊出去。
雲鳳卻訕笑:“我不是不放她出去,隻是你知道我的咳咳……”說到這裡還狠狠咳嗽了幾聲:“我正養病呢!要不這樣,等我的病好了,再讓她出去吧。”
“這……”劉太後也遲疑了。
都知曉這是個拖字訣,雲鳳就是不願意放人。
雲湘覺得自己的心被針紮了一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裡對不起雲鳳了,如今到手的幸福難道又要丟了嗎?
瞬間,雲湘握緊了拳頭,這次,她不可能再隨人家擺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