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都在這卡裡, 密碼照舊。”
顧謙將一張銀行卡推給了曾白露。無論那塊石料是誰選出來的, 得到好處的都是他,所以他根本不在意。
曾白露接過銀行卡以後, 卡在她手上還沒停留超過十秒鐘, 便被她塞給了秦素,“密碼是六個六。”
秦素收了起來, 她原本攢的一些錢,全拿來買石料了。
曾白露望著那一紙合同,終於鬆了口氣——從今以後, 賭石這些事便同她再沒有半點乾係了。
顧謙還是多嘴了一句, “曾小姐當真不願再繼續合作?”
曾白露皺眉,“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顧謙其實也就是問問而已,他露出笑容, “這段時間同你合作得很愉快。”他停頓了一下,漫不經心的語氣帶著輕微的試探, “你的男朋友不過來接你嗎?”
曾白露適時地露出羞澀的笑意,“他說等回國以後, 他會來接我。”
“這樣啊。”顧謙眼神閃了閃,他向秦素投了個眼神過去,顯然是提醒她早做準備。
秦素微微頷首, 表示自己清楚。顧謙沒再浪費時間, 他接下來還得安排人將那些石料看管好, 尋個時間送回國, 過程中務必不受半點損害。因此運送的隊伍, 必須都是他的心腹,免得有人做手腳。
顧謙所提防的便是他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顧驍固然是他最大的心腹敵人,但其他幾個私生子,他同樣不會輕視他們的存在。
好歹顧驍不屑使用那些小手段,行事還算光明正大,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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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窗外月明星稀。
柳恩晴穿著睡衣,坐在鏡子前,往自己的臉上塗抹著各種護膚品。因為出門在外的緣故,她東西沒帶齊全,少用了幾樣,便覺得皮膚不如之前。
餘光瞥見鏡子中的自己,依舊雍容華貴,然而即使她用再多的護膚品,依舊無法徹底根除歲月留下的痕跡,比如那眼角的細紋。
柳恩晴垂下目光,琢磨著要不要試試一個好姐妹給她推薦的美容方法。
她望向鏡子,下一秒,瞳孔不自覺睜大。
鏡子裡出現了一個挺拔的身姿,相貌清雋,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意。
蘇秦!
他怎麼來了?他是怎麼出現的?
她下意識地看著緊閉的門窗,心中多了一抹的驚慌。
“你女朋友和我們顧家的合同已經解除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顫抖。
蘇秦微微一笑,漫不經心的神色讓他的臉多了難以用語言表達的邪氣,“你是說曾白露嗎?她隻是我接近你們顧家的借口罷了,她合同解除不解除,關我什麼事。”
柳恩晴見他來者不善,心中的不安更甚,努力拖延時間,“我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嗎?”
在說話的同時,她的手偷偷地將桌上的指甲刀往手割,疼得她身子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再將流血的手指塗抹在手上的戒指上。
這戒指是秦素給她的,說她若是出事,將血液塗抹在戒指上,秦素便能感應到她的位置。
蘇秦說道:“二十四年前,你派人將金雅拖到小診所裡,強行給她做了引產手術。”
柳恩晴想起了這件事,下意識地瑟縮了起來。當時她剛嫁進顧家做填房已經很委屈了,顧驍畢竟是前麵那位留下的兒子,很多人盯著,她不敢動手,隻能忍了。結果在她懷孕的時候,卻聽說顧立民在外頭有個情婦金雅,懷孕比她早三個月。她不想自己的兒子被個私生子給壓一頭,便派人將那金雅給綁架了過去,強行引產下一個男嬰。
那男嬰出來後沒了心跳,柳恩晴讓人隨意將他丟進一個坑裡。至於金雅,因為手術傷了身體,沒法再懷孕,很快便失了寵。雖然當時顧立民很生氣,但自己還懷著孕,他自然不會為了一個私生子尋她晦氣。
再後來,她生下孩子以後,得知金雅結婚了,一時不忿,同金雅的丈夫說了金雅以前的事情,包括她不能再有孕,直到聽聞金雅離婚後鬱鬱寡歡,才覺得解氣。
她嘴唇抖了抖,“金雅是你什麼人?”
蘇秦微微一笑,“是我的母親。”他語氣變得陰冷起來,“那時候的我多希望能出世啊,你卻剝奪了我成人的機會。這些年來,我在地下,每時每刻都在品嘗著這仇恨。”
屋子裡忽的一陣陰風吹過,嬰孩的哭聲響起,哭得十分淒厲,讓人毛骨悚然。
柳恩晴仿佛被丟進冰窟一樣,四肢冰冷,“你,你就是那孩子?”
虧心事做多了的人,都不需要多解釋,立刻將前後邏輯給腦補全了。
當年那嬰孩,他回來找她報仇了。
“我該感謝你,將我埋在那地方。那地方陰氣濃鬱,反而讓我成長了起來。”
正所謂反派死於話多。所以秦素一般能動手,絕不浪費時間逼逼。但架不住她現在是在扮演蘇秦,需要拖延時間,於是不得不充當一回話多的反派。
這番操作,不僅能給蘇秦的出身尋找一個合理的借口,還能順便轉移曾白露身上的火力,免得到時候顧家出事以後,遷怒到曾白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