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驚(上)(1 / 2)

閨中媚(重生) 六喜桃 6639 字 10個月前

平陽侯府。演武堂。

數十人從書房中魚貫而出, 仔細看去,一行人皆是身著輕甲,腰間配著利刃寶劍,麵容肅穆冷凝。

最中間那人穿著一身玄鐵金甲, 生的俊眼修眉,薄唇微微抿著, 狹長深邃的眼眸裡有細碎寒光, 身姿挺拔如勁鬆, 手握一秉寶劍, 名曰“承影”。

一行人出了演武堂, 複行了許久, 堪堪走到凝園正房之前。

蕭讓腳下步子一頓,朝凝園的方向遠遠看了一眼。

隻見他沉吟了片刻, 將手中寶劍朝著屬下流雲遠遠一拋, 竟是頭也不回地大踏步朝凝園走去了。

眾部下見狀紛紛駐足,望著不知為何遠去的蕭讓,不禁麵麵相覷起來。

流雲眼疾手快地接了“承影”寶劍抱在懷中, 衝數位部下低聲解釋道, “諸位大人有所不知,這‘凝園’乃是主母居住的院落。”

眾人聽了這話, 才恍然大悟,紛紛歎“侯爺和侯夫人真真是鷓鴣情深”。

........

半年之前,蕭讓正在邊疆領兵,被成安帝一紙聖旨召回盛京和顧熙言完婚。兩人成婚之後這半年的時間裡, 蕭讓一直在京中任職,故而他雖為武侯,卻有整整半年的時間未曾穿過金甲了。

如今甲胄在身,蕭讓一路行到凝園正房裡,下人們皆是紛紛行禮,驚訝而視。

蕭讓隨意抬了手,問道,“主母午睡可醒了?”

一名婆子恭恭敬敬道,“回侯爺的話,主母午睡剛剛醒來,現在正在榻上醒神呢。”

蕭讓聞言,略點了頭,抬腳便進了正房裡。

一陣沁涼的玫瑰香氣撲鼻而來,男人撩了碧璽珠簾正準備入內,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什麼,腳下步子一頓,輕啟了薄唇低聲問道:“夫人可是醒了?本候這便進來了。”

顧熙言剛剛午睡醒來,正一臉茫然地被丫鬟婆子們服侍著穿衣裳,此時突然聽見男人的聲音,遲遲反應了一會兒,才嬌軟地“嗯”了一聲。

原是蕭讓正準備入內,卻忽然想起平日裡顧熙言一向害怕打打殺殺,若是此時半夢半醒的嬌人兒猛地抬眼看見他一身甲胄,隻怕會嚇出頭疼腦熱之症,故而,方才他才會在內室外開口一問,算是給美人兒提了個醒,好叫她心裡有個準備。

內室裡新點了一爐辟穢醒神、清冽怡人龍腦香,紗幔重重裡,靠著那座紫檀木山水屏風擺放著一尊雕著嫦娥奔月圖的冰雕,正往外散著著絲絲寒氣。

顧熙言正半臥在床榻上,睡眼惺忪,美目半睜,一看便是剛剛睡醒還不太清醒的模樣。

抬眼看了那一身金甲的高大男人,顧熙言不禁愣了一愣,才明白過來剛剛蕭讓在內室外的問話是何意味。

經過這半年的耳鬢廝磨,顧熙言對蕭讓的一腔懼意消散了大半。蕭讓雖然是個武侯,可兩人成婚之後,蕭讓從來沒有做過這等沙場上真刀真槍的打扮。男人本就生的寬肩窄腰,俊朗無匹,此時一身金甲上身,更是憑白添了幾分殺氣,周身氣場駭人。

美人兒擁著薄被半坐在床榻上,望著男人看了半晌,才瞪大了眼睛道,“侯爺穿成這樣做什麼?”

蕭讓看著美人兒這副愣愣的、不敢和自己親近的模樣,心下慶幸“還好沒有把承影劍佩在腰間”,否則定會把顧熙言嚇的不輕。

“本候一會兒要去沙場點兵,自然是要穿著甲胄的。”

說罷,男人挑了眉,衝榻上美人兒伸了雙臂,“本候穿成這樣不好看嗎?”

顧熙言望著眼前如天神一般豐神俊朗的男人,鼻頭一酸,順勢撲到男人懷裡,悶悶道,“妾身不喜歡侯爺穿上甲胄。”

穿上甲胄便意味著要上陣殺敵,如今蕭讓一身金甲地去營地點兵,想必離真刀真槍地上陣殺敵那日也不遠了。

身上的甲胄冰涼堅硬,蕭讓怕咯著顧熙言一身細皮嫩肉,隻輕輕摟著她,伸手在那如玉的臉頰上輕撫著,如墨般的眼眸裡盛著萬種柔情,“夫人若是不喜,此番風浪過後,本候便去禦前自請當個閒散侯爺,和夫人一起餐鬆飲澗、枕石漱流,過周遊四海、避世絕俗的生活如何?”

顧熙言聞言,心頭一驚,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男人。

顧熙言幼時曾在外祖林家歸隱的山林中小住過幾年,那段時間,她和山中動物為伴,和明月清風為鄰,每日和外祖一家吃粗茶淡飯,穿尋常衣衫,采桑葉、防紙鳶......嘗遍清歡百味。顧熙言曾和蕭讓提及過這段愜意的日子,每每談起,眼中皆是流露出無儘向往和追憶。她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蕭讓卻是聽進了心裡。

上一世兩人成婚之後,蕭讓對她種種冷酷無情,後又為太子登基大業披肝瀝膽,故而顧熙言一直對蕭讓存著深深的偏見,認為他是個粗魯不堪的武夫,同時更是個爭權謀名之徒。

如今,蕭讓竟是生出了釋兵權的想法!竟然還想和她一同遠離這紙醉金迷之地,歸隱避世!?

顧熙言聞言,心中不禁大受震動。

平陽侯府乃是百代功勳之家,自打大燕開朝以來,便是兵權在握,其“蕭家軍”的名聲更是令人聞風喪膽......一想到蕭讓一旦歸隱,這百代忠烈之名便止於兩人手中,顧熙言就不禁背後一涼——那她可真成了蕭家的罪人,紅顏禍水一般的人物了!

蕭讓見懷中之人久久沒有回答,便也不深問下去,而是勾了薄唇道,“本侯最近表現的可還行?不知夫人何時‘原諒’本候?”

自打從南餘山回來,男人每每和她溫存,都極近溫柔體貼,仿佛她成了一尊易碎的瓷娃娃,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口裡怕化了,真真是不知該怎麼疼愛才更好。

顧熙言感受著男人和上一世天壤地彆的溫柔,心中才好過了些,隻是還存著一股子執拗,一直沒鬆口說出“原諒”二字。

“侯爺表現的.......還算勉強可以吧。”顧熙言美目含嗔,眼眶紅紅,“不過,此番風浪裡,若是侯爺帶著傷從沙場上回來,妾身便再也不原諒侯爺了!”

說罷,美人兒又補了一句:“侯爺身上有多少傷,妾身可是親自數過的!侯爺休想蒙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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